第392章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殺了你
封黎笙踩著月色回來，推開門，見昏黃燭光下，沈明嬌正斜靠在牀頭翻著書。
沈明嬌聽到動靜擡起頭，問：“吃過晚飯沒？”
“回來時在前堂吃過了。”
封黎笙脫下外裳，取過換洗衣服往淨房而去。
沈明嬌提前讓人備了熱水，此時溫度剛剛好。
等封黎笙沐浴好出來，沈明嬌依舊坐在那認真的翻看著書，
見頭頂的光線被陰影籠罩住，她頭也沒擡，只側身往裡面讓了讓。
封黎笙掀開被子躺下，隨口問了句：“看的什麼書？”
“一本挺有意思的話本。”
封黎笙也沒當回事，隨意應了聲：“早點睡，晚上看書傷眼。”
沈明嬌終於捨得擡起頭，她伸了個懶腰，因爲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她的腿痠麻的厲害。
她身子躺平，難受的蜷起了腳趾。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過來，在她膝窩處按了幾下，隨著一陣輕微鈍痛過後。雙腿的麻意立時緩解了。
沈明嬌舒服的往他胸口一趴，理所當然的指使起來。
“還有肩膀，廝！往左一點……”
封黎笙手下動作不停，摸著她頸間滑膩的肌膚，他的呼吸滯了滯。
沈明嬌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她翻轉過身，問：“事情怎麼樣了？”
“已經具體掌握了閒雲寨的大當家還有那位秦先生的動向。”
說起正事，他所有的旖念消了大半。
沈明嬌鬆了口氣：“那等找到被他們藏起來的私兵，事情就算基本解決了是嗎？”
“嗯，還差一個重要的證人，那人在甘州，要有兩天才能到，”
“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我好繼續當我的鹹魚花瓶王妃。”
封黎笙將她的一縷髮絲別到耳後，肅著臉糾正：“你不是花瓶。”
他解釋道：“一時半會怕是結束不了，太子不可能沒有後招。還有那個躲在幕後的高昌王后，大夏不知有多少官員名士的後院被安插了棋子，
即使現在我能殺了太子。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所以我們必須拔除太子身後一切可以威脅到大夏的勢力。”
這些沈明嬌也不是不明白，還有那些與她催眠有著微妙聯繫的石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想去苗疆一趟。”
莫名其妙會的催眠已經和她融爲一體，不把事情弄明白，她始終不安心。
封黎笙想也不想便拒絕：“不行，那裡未知的危險太多，這些事情交給我。”
兩人又聊了一陣，沈明嬌此時一點睏意也沒有，她又拿起了那本書翻了翻。忍不住跟封黎笙吐槽起了書中情節。
“你說現在的話本怎麼了，但凡是主角，甭管開篇多麼平平無奇，後期都必須有個尊貴神秘的身份加持，一干男配女配全都身份不凡。合著咱們普通人就當不了主角了是吧！
這些也就罷了，作者也沒辦法，必須迎合大衆口味才能賺到錢嘛！
這本就很離譜了，男主男配動不動就要拿天下人給女主陪葬，我們天下人做錯了什麼？”
封黎笙：“那你還看？”
沈明嬌理所當然地道：“可是好看啊，不考慮這些的話，看得真的很帶感，而且男女主特別的虐身虐心，
尤其是這一段，男主反派兩方交戰。反派抓了女主在陣前要求男主退兵，男主幾番糾結下含淚答應，這一段實在太好哭了……”
封黎笙懶得聽下去，拉了拉被子準備睡覺。
沈明嬌話趕話的問了句：“如果是你，我被敵軍抓在陣前威脅，你會怎麼做。”
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她立時就後悔了，這並不是類似於我和你母親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的送命問題。在家國戰爭面前，個人恩怨實在微不足道。
這兩者問題根本無法混爲一談。她果斷的道歉：“對不起啊！”
封黎笙認真的看著她，聲音平靜：“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殺了你。”
對上他認真的一雙眼，沈明嬌的心口一滯。聽他接著道：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那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救你，因爲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可我即然是帶兵打仗的將軍，是一軍統帥，那我肩負的就不再是我們的小家，而是在這場戰役中死去的百姓將士，我必須爲他們負責。
等戰爭結束後，我會親自了結自己，下去跟你贖罪。”
對比起書中男主的做法，封黎笙的做法似乎顯得太過無情。
可沈明嬌聽著男人清冽好聽的聲音，看著他認真專注的眼神，卻更加喜歡他了怎麼辦？
輕輕靠在他堅實的胸膛，認真誇讚道：“嗯，我的夫君最正直了！”
同時她在心裡默默的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用封黎笙動手，她會親手了結自己。
這樣至少……封黎笙能少些愧疚。
反應過來自己在腦補什麼，十分無語的晃了晃腦袋。
果然好看的話本害人啊！這都能把自己代入進去！
或許是聊到了不吉利的話題，這一晚兩人並沒有做什麼，只安靜的依偎在一起沉沉入睡。
事實證明，今天並不是她的幸運日，快到子時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暗夜的寧靜。
負責守夜的護衛打開院門，假扮咸陽郡守的馮五帶著一大堆穿著重甲的士兵過來，走在前面的是兩個負責傳旨的禮部官員。
沈明嬌兩人聽到動靜起身。
等聽完聖旨內容，沈明嬌直接愣住了。南緬來犯，西南已失兩座城池，璟和帝命封黎笙帶兵出征。
封黎笙要去打仗了。這消息來的太突然，沈明嬌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前世直到她死，都沒有發生過這場戰爭啊！
隨即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太子的手筆。
馮五讓人帶那兩個禮部官吏去休息，等關上院門，只剩下自己人，幾人臉上忍不住顯出擔憂之色。反倒是封黎笙，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沈明嬌瞪著他：“別告訴我，這事你也一早就知道了？”
封黎笙坐下飲了杯濃茶：“沒有，南緬內部雖很混亂，可這些年對大夏一直還算安分。對方動作太快，離得這麼遠，消息還沒來得及傳過來，我又不是神仙，怎會知道？”
雖然早已知道答案，沈明嬌還是開口問了出來：“這場戰爭明顯是太子那邊設的局，你……一定要去嗎？”
封黎笙擱下茶盞，道：“不管這是誰的陰謀，可兩國交戰是事實，身爲軍中統帥，我都必須過去。”
見她耷拉著眉毛，他放緩了聲音解釋道：“別擔心，之前就設想過。我們送那封信和那份僞造的賬本進京，爲的就是逼太子露出所有底牌。
如今這也算是在我們的謀算之中了。”
沈明嬌對上他一雙堅定從容的眼眸，壓下心底所有的情緒，淡淡一笑：
“好，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便去吧！
我會像以往每一次一樣，在家等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