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歲那年,母親四十八歲,父親去逝,她在回國途中遇到車禍,再未見母親容顏。
六年後的今天,母親五十四歲,是什麼樣子呢?
會跟王沛涵一樣,穿著時尚,像個貴婦人。
是的,母親的氣質(zhì)怎麼都會比王沛涵漂亮。
汽車在飛馳著,腦海中全是母親的畫面。
漂亮的,優(yōu)雅的,溫和的,迷人的笑臉。
此去經(jīng)年,再相見不知道母親是什麼樣子。
一定如母親當(dāng)年說的那般,等到她老了,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打扮的優(yōu)雅,做一個時尚的老太太。
如今的母親會是什麼樣子呢?
喬安在腦海裡描繪著母親的模樣,母親喜歡穿裙子。
這個時侯,母親一定是穿著漂亮的黑色毛呢裙,外面套一件及膝的紅色毛呢大衣,穿一雙黑色的長筒靴。
是一個優(yōu)雅漂亮的貴婦人。
喬安想了很多,當(dāng)她在腦海中描繪著母親的模樣時,她忽然想起來,母親是一個精神疾病患者。
她眼角溼潤了,一個精神疾病患者不會料理好自已的生活。
母親一定是骨瘦如柴,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像個呆子一樣坐在醫(yī)院的院子裡曬太陽。
神情木納,目光呆滯,嘴角還會流口水。
一頭漂亮的黑捲髮變得乾枯發(fā)黃,也許會是嘴歪鼻斜。
喬安想到這鼻頭髮酸,立刻伸手揮了揮,想驅(qū)趕這不好的情緒。
白心的車技很好,加上一路上車子不多,一個小時就把車子開到了b市。
到了b市後,還要往王沛涵所在的村子那兒趕。
就在兩個人往那小村莊趕的時侯,喬安接到了慕錦年的電話。
“你到哪裡了?”慕錦年開口問。
“剛到b市。”喬安精神不好,聲音有點乾啞。
“你們先別趕往村莊,王沛涵好像要把人送到b市市區(qū)。”慕錦年握著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一邊說,一邊拿外套準(zhǔn)備趕往b市。
聽到慕錦年的話,喬安皺著眉頭,捏了捏眉心,“他們要來b市?”
“是的,你們在b市等著。”慕錦年讓喬安別往村子裡去,在b市找家酒店等著。
那個村子離b市市區(qū),比臨海市到b市還遠。
喬安的電話掛斷後,白心又有電話進來
。
接通電話,白心只“嗯”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白心方向盤一打,把車子停在路邊,“安安,王沛涵轉(zhuǎn)備把人帶回市區(qū)。”
“不是說人在醫(yī)院嗎?”喬安不知道王沛涵爲(wèi)什麼突如其來的要把人,從醫(yī)院帶出來。
慕錦年沒有告訴喬安,王沛珍現(xiàn)在人事不醒。
白心更不敢說,柳夫人現(xiàn)在昏迷了。
白心怕喬安知道後失控。
“人是在醫(yī)院,但王沛涵現(xiàn)在準(zhǔn)備把人帶到這兒來。”白心對於柳夫人昏迷一事隻字不提。
“我們先找間酒店休息一下,等他們到了市區(qū),我們再過去?”白心問喬安的意見。
喬安坐在那兒沒有動,抿著脣不搭話。
她在思考,王沛涵爲(wèi)什麼要把人給接到這兒來。
難道是爲(wèi)了轉(zhuǎn)移目標(biāo)。
“我們?nèi)グ桑∷麄儊磉@兒,半路上會迎到!”喬安不想等,一刻也不想等,想現(xiàn)在就見到王沛珍。
沒有消息的時侯,喬安還能等一等,現(xiàn)在有了王沛珍的下落,她是一分鐘也不願意等。
白心見喬安堅持著要去,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思忖片刻說道,“往那個村的道路很多,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路線,萬一要是錯過了?”
“爲(wèi)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呆在這兒等合適。”
“再說那兒有我們的人,不用擔(dān)心他們會跑掉。”
喬安儘管百般不願意留在這兒等,但覺得白心說的話很有道理,只得點頭同意。
白心調(diào)頭進市區(qū),兩個人去了酒店。
喬安進了客房,就癱軟在沙發(fā)上。
“水。”白心倒了一杯水給喬安。
喬安接過水喝了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喝完後伸手拍了拍胸膛。
她總覺得胸口那兒悶的難受,好像有東西堵在那兒,想把它拍下去。
“不舒服嗎?”白心看著喬安臉色發(fā)白,擔(dān)憂的問道。
“太激動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喬安雙手按著胸口,深怕那顆砰砰跳的心蹦出來。
她找了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間慕錦年告訴她,找到了。
那種從天而降的驚喜,衝昏了她的頭,她現(xiàn)在暈乎乎的就像暈船一樣。
腦子裡亂哄哄的一片,眼前的景像都在晃啊晃啊的,沒有一點真實感。
“安安,我知道你的心情,你現(xiàn)在特別的激動,你不相信突然間傳出來的好消息
。”
“是的,我不相信。”喬安看著白心說道。
“安安,你歷經(jīng)千辛萬水,從大洋彼岸回來尋找母親,肯定是老天被你的孝心感動了。”白心說道。
“你現(xiàn)在要冷靜,見到阿姨後,你更要冷靜。”白心擔(dān)憂喬安見到昏迷不醒的王沛涵後,精神會崩潰。
喬安坐在那兒深呼吸一口氣,“是的,我要冷靜。”
歪在沙發(fā)一角,一隻手覆在眼睛上,掩視自已的軟弱。
淚水從指縫間流下,白心轉(zhuǎn)過身去了臥室。白心沒有安慰喬安,默默的離開,讓喬安一個人靜一靜。
悲傷和痛苦,不是別人三言兩語的安慰,就能治癒。
喬安在白心離開後,她就跑進了浴室。
擦乾臉上的淚痕,她重新打起精神來。
她站在窗戶前,看著遠方某一處。
手裡攥著手機,就像攥著救命稻草般,握的很緊很緊。
這是她與母親之間唯一的聯(lián)繫,堪比救命稻草,她怎麼能不握緊。
握著手機站在那兒,時不時的看看手裡的手機,沒有聽到響動後,她總感覺是手機出了毛病。
喬安知道自已這樣是不行的,所以她不停的給自已做心理建設(shè),讓自已冷靜下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暮色四合的時侯,白心從臥室裡走出來。
白心叫了客房服務(wù),服務(wù)生把餐車推進來,眼睛瞥到窗戶口的喬安,有片刻的驚訝。
不是被窗戶口女孩的美貌驚訝,而被她臉上的那抹悲慟嚇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