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少的話不僅沒讓許邵軒緊張,還讓他越發(fā)的得意了。
“你們白家的姑娘,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那白羽在你心目中也是白家的姑娘了?也不知道那資料是誰整理出來的,整整四十頁,滿滿當當全是那小姑娘的事情,還轉(zhuǎn)手送給我了我這個外人,你對你們白家的姑娘還真不錯啊!”
許邵軒接過白二少剛倒好的茶,毫不客氣的喝了下去,絲毫都沒理會白二少那略帶不滿的眼神。
許邵軒扯開自己的領帶,渾身放鬆的靠在沙發(fā)上,長舒了一口氣。
對於許堯軒,每一次見面對他而言都是折磨。
這就像是一種魔咒,從許堯軒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他的生活就全部變了。
原本恩愛的父母變成了宿敵,家裡的氣氛變的劍拔弩張,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將對自己的寵愛分給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孩子。
母親每晚以淚洗面,白天卻要裝出溫婉賢淑的樣子,來面對這個情婦所生的孩子。
許邵軒反抗過,甚至不止一次的只問過自己的母親,爲什麼要這樣。母親的回答只有一句話,她想要這個家。
從最初的厭惡到最後的接受,許邵軒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而這三個月,對於當時的他而言,無異於三十年。
他曾經(jīng)問過母親,他要如何才能幫她,母親只說了一句話,“寵著他,讓著他,慣著他,任由他發(fā)展。”
這麼多年,許邵軒將母親的話貫徹始終。
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見到了成效。
十幾年前,父親對許堯軒幾乎到達了專寵的地步,可十幾年後的今天,這專寵的人已經(jīng)換成了他。
許堯軒每做一些丟人的事情,許邵軒都要告訴自己,不能生氣,這是一次機會。
他在許堯軒的威脅下,一步一步朝前走,成了現(xiàn)在最優(yōu)秀的存在,成了同齡人之中的一座大山,成爲了許家人最大的驕傲。
可他從來都不快樂。
對於委曲求全得來的父愛,家庭,乃至現(xiàn)在的一切,許邵軒都只有一個感覺,厭惡。
這種感覺,他從未對別人說過,至今爲止能多多少少看出來這些事情的人也就是白二少這一個。
他們兩個人其實算是同一種人。
只是白二少比他更勇敢,比他更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並且比他幸運,從一開始,就宣告了自己的離經(jīng)叛道,並且得到了家裡人的認可。
白二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斜眼瞄了他一眼道:“怎麼,愛上我了?”
“滾你丫的,我又不是瘋了。”
許邵軒此言一出,白二少就不高興了,猛地往前靠了一點,陰沉沉的笑道:“怎麼?還不敢承認?”
許邵軒一巴掌把他的臉從自己面前推開,諷刺道:“這世界上如果真有敢看上你的人,麻煩你告我一聲,我提前給他選好墓地,省的到時候死無葬身之處。”
“滾,你這人真沒勁。”
白二少自己端了一杯紅酒搖晃著,眼神微微有些迷離,表情也變得正經(jīng)許多,問道:“你還真打算把白羽給許堯軒?
”
“給啊,怎麼不給?我就坐山觀虎鬥,看看你那四叔到底是怎麼把我這弟弟給鬥趴下的。”
許邵軒想得很清楚。
白羽雖然在白家很受寵,也是白老爺子唯一的一個孫女,看著風光。可她爹就不是什麼善茬,許堯軒能剋制自己當好他女婿也就罷了,如果不行,呵呵……
許邵軒幾乎可以想象到到時候兩家人打的不可開交的局面了。
不過到時候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了。
白二少輕抿了一口紅酒,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道:“你這人真是太可怕了。”
?т tκa n?C○ “咱們不是彼此彼此嗎?”
“別,我可不跟你彼此彼此,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氣,可認識你的人,誰知道你那笑容背後是什麼?”
“少來了,對了,我問你件事兒。”
許邵軒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他是難得放鬆,白二少也難得心情不錯,這會兒兩個人就跟午後的貓兒一樣,慵懶的靠在沙發(fā)上,享受著難得下午時光。
白二少微微瞇著眼睛,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還算藍的天空,嗯了一聲。
“送別人禮物,女的,選什麼好一點的?”
許邵軒其實問這話還是很尷尬的,他對女性這種生物其實算不上很瞭解。
白二少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問是送給誰,就直接開口道:“對於你想送的那個女人,我個人覺得,錢是最好的,不過你也沒多少錢,兩袖清風的人現(xiàn)在可不多見了。”
“她沒你說那麼勢力。”
對於想要略帶詆譭的話,許邵軒本能的開始不滿了。
白二少的眼皮子都沒擡,又道:“這話你說我說都不算,她自己清楚。你要是真爲她好,就把他父母都安排好了,至於禮物,其實真不重要,你送過去只是心意,物品是什麼,都是無所謂的,關鍵是要讓他知道,你把她放在心上了。這就成了。”
“是嗎?”
對於白二少這論調(diào),許邵軒還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贊同。
許堯軒追女人的時候送的什麼都有,到自己這兒了就心意最重要了?女人這麼看中心意那還要禮物幹嘛?
許邵軒的質(zhì)疑白二少也懶得解釋。
對於女人,沒有所謂禮物的區(qū)分,只有送禮物的人的區(qū)分。
送禮物的那個人是自己喜歡的,那就什麼都是好的,如果那個人不喜歡,就是送金山銀山又如何?到底還是人財兩空。
感情這東西,白二少看的透徹。透徹的近乎冷漠。
“我遇見一個很像他的人。”
白二少這無端冒出來的話,讓許邵軒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回眸看著白二少,見他的眼神已經(jīng)漸漸放空,就已經(jīng)知道他說的是誰。
那個人,就是白二少心上的刺,時間越長,越是疼痛難忍,可現(xiàn)在,誰都沒有辦法把那根刺拔掉。
白二少將紅酒一飲而盡,苦笑道:“人這輩子短得很,自己喜歡的一定要攥在手裡,管他是不是愛情,在自己身邊,是什麼都無所謂。別等到人沒了,才
想起來,哦,原來我是愛他的,沒用,晚了,那個時候什麼都晚了。”
白二少的話和許邵軒真是不謀而合。
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數(shù),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世界末日,他們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人其實也不過就是世界萬物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將自己喜歡的,想要的,用盡自己的力氣抓在身邊,那纔是最幸福的。
許邵軒從白二少那裡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臨近日落了。
拖著小趙興致沖沖的去珠寶店選了一個還算別緻的胸針,打包好就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家了。
這是小趙看見許邵軒這幾年最開心的一次,這真的是一點都不誇張。
許邵軒的情緒一向內(nèi)斂,鮮少有外漏的時候,這一次他幾乎看見他的脣角一路都是上揚的。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樣子,一直都是脣角上揚。
至於是什麼能讓自家少爺這麼開心,其實小趙也是心知肚明的。
昨天那情況,上樓肯定是要發(fā)生點什麼才合理啊。
“你笑什麼?”
許邵軒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外漏,瞬間板著臉了。
小趙嘿嘿一笑道:“其實您笑起來挺好看的,就是您總不喜歡這樣笑。”
“我什麼時候不好看了?”
許邵軒反問了一句,小趙嘿嘿笑了一聲沒回答,心道現(xiàn)在都知道自戀,可見是越來越接地氣了。
許邵軒今心情好,對於小趙的行爲也懶得糾正。
看看手裡包裝精緻的小禮物,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想象夏晚收到禮物的時候那種膽戰(zhàn)心驚的表情了。
她肯定會一面猜測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他了,一面想著是不是他今天又抽風了。
夏晚說是個演員,其實終究還差的很遠呢,那演技一點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到時候他在讓她感恩戴德的誇自己一番,嘿嘿……
想到此處,許邵軒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趙這會兒更加確定,他是陷入愛河了。
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對方的樣子,看起來真是肉麻死了。
許邵軒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了家門口。
下了車,打發(fā)了小趙,一擡頭看見自己家裡根本沒有燈光,許邵軒就有些不滿了。
楊銘並沒有說今天還有什麼活動,他就一直以爲夏晚一整天都是在家的,可現(xiàn)在天都黑了,也不見有燈光,這說明家裡很可能沒人。
他怕她累著,心疼她,要她在家休息,自己出門的時候還一再交代不許她擅自行動,可結(jié)果……
許邵軒努力剋制自己的火氣,騰騰騰的上樓,進了家門就喊了她的名字。
“夏晚?”
四周除了靜悄悄的回聲,就什麼都沒有了。
許邵軒開燈直奔夏晚的房間,看見她的衣服都不在了,又去門口巴拉了那個行李箱,果不其然,箱子和人都不再見了。
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纔給她一點好臉色,就已經(jīng)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夏晚,好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