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華仰起小臉不解的問著。
“沒，媽媽不是哭，媽媽是在高興，真高興有你們這麼懂事的孩子。”
齊氏把眼淚默默往肚子裡咽，立刻把手裡的半碗粥全部吃完了。
“華子，家裡還有剩飯嗎？媽媽想快點好起來，必須要吃飽了纔有恢復的力氣。”
“媽媽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盛飯。”
安正華一聽見齊氏想吃飽飯的時候，忙不迭接過她手裡的碗，說時咕嚕咕嚕的爬下牀，快速的向門口跑去。
齊氏看著門口消失的身影，心裡感慨不已。
這幾天昏昏睡睡的時間裡，她的身子忽冷忽熱的，簡直好比在地獄裡走了一遭，病痛的折磨不可怕，更難受的是婆婆的冷嘲熱諷，公公的漠視，老公的無視，令齊氏無數次想過就這麼任由自己自生自滅，完全就到了放棄自己的邊緣。
可現在她不這麼想了，就算不爲了自己，也要爲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好好的活著，只因爲他們需要她這個母親。
這個家庭是畸形的，但是她不能讓兩個兒子也成爲這個環境所造就成怪胎。
齊氏重新找到了活著的目標，一下子精神也好了不少，連肚子也感到飢餓。
“華子，你又跑廚房幹啥來呢？奶奶不是告訴過你，別總是碰這些東西，你咋就是不聽呢？快給奶奶下來。”
劉氏剛走進廚房，就看見安正華正站在小凳子上扒拉著櫥櫃裡的東西，嚇得她一下子就急眼了，邊說邊把他抱了下來。
“奶奶，我要找吃的。”
安正華被強行抱了下去後，心裡有些氣惱，扯著劉氏的衣袖不高興的說道。
“你不是剛吃飽嘛，怎麼又要吃？”
劉氏眉頭一皺，隨口而出。
“好好，奶奶給你找找，要不就盛碗粥給你吃好不好啊？”
敵不過孫子的請求，劉氏終於還是點頭答應了，一見他要哭了的樣子又連忙給他找吃的。
“那就吃粥吧奶奶。”
安正華把竈臺上的碗遞了過去，跟在她的身後直看著。
“再多點，再盛多點奶奶，我餓。”他一邊說道，劉氏就多往裡添了些。
“好了乖孫，慢點吃，小心燙。”
早上安正偉做的粥多了些，所以也剩了不少，本來劉氏是準備兩孫子上學去了她跟安老爺子老兩口就當午飯吃的，結果現在看是不夠了。
“奶奶，你衣服洗好了嗎？”
安正華端著碗也不吃，就盯著劉氏問道。
“就差晾起來了，這不是聽見廚房有動靜以爲進了耗子嘛，趕忙進來一看纔看見是你在這找吃的，下次餓了告訴奶奶，奶奶給你弄吃的。”
劉氏把醃製的鹹梅拿出來一顆放在了安正華碗裡，又剁碎了一些蘿蔔乾進去，就是怕他不夠吃似的。
“謝謝奶奶，要不您先去忙，然後快些休息吧。”
安正華有意支開劉氏，他知道她跟媽媽一直不對付，所以想著偷偷把粥送過去會比較妥當些。
“那奶奶先去忙了，你吃完把碗放這就行，奶奶來收拾。”
劉氏交代兩句就往外走，安正華站在門口見她往院子裡走去後，忙端著碗也悄悄溜了出去。
“媽媽，粥來了。”
一路走來，安正華就是再小心也把粥給溢出來點，不過還好並不多。
“謝謝孩子，這是你奶奶盛給你的嗎？”
齊氏一看見安正華後，臉上笑意柔和，與平日裡她強勢的樣子差別大了不少。
“是啊媽媽，我個子矮夠不著，還是奶奶給我盛的，她以爲是我吃的，特意加多了點菜呢，有鹹梅還有蘿蔔乾，媽媽你快趁熱吃了，這樣就不怕冷了。”
安正華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戰果，卻不知，這樣的話聽在齊氏的心裡有多寒心。
如今她都得看在兒子的份上才能多吃碗粥了，這樣的差別待遇她不是嫉妒，而是覺得可笑。
“謝謝你華子，等媽媽好起來了，就給你們做好吃的。”
齊氏只能說著這些蒼白無力的話，但也是目前能夠做到的事情。
“只要媽媽你早點好起來，我跟哥哥就是一直吃蘿蔔乾都行。”
安正華想到家裡的錢都被爸爸拿走了後，也知道得有段時間不能吃肉了，雖然覺得有點不開心，但還是懂的面對現實了，知道哪樣纔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傻瓜，你們就是願意吃，媽媽也不能忍心。”
齊氏揉揉安正華的小腦袋，突然發現這個只好玩鬧的孩子懂事了不少，不過很快的，她發覺了他嘴角的傷痕，當下腰板就坐直了起來，神色也凝了起來。
“華子，你這是哪弄的？”
安正華心虛的閃躲開齊氏的觸碰。
他知道編織的謊言可以騙得了爺爺奶奶，但卻瞞不過媽媽的眼睛，所以心虛的不行了。
“媽媽，我沒事，就是不小心自己指甲抓的。”
齊氏見狀，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撒謊了。
“你的指甲不是前兩天才修過，怎麼可能抓成這樣？華子，你老實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弄得。”
齊氏放下碗，也顧不得吃完剩下的半碗粥了。
剛纔屋內光線不太清楚，加上齊氏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所以纔沒有立刻發現安正華臉上的傷痕。這一看見不打緊，心裡頓時緊張起來，暗想著他是不是在學校裡跟人打架來著。
“這，這幾天指甲是長出了一點點，媽媽你就別管了，很快就會好的。”
安正華不敢說出來，怕的就是媽媽的身體會因爲擔心她而加重，這些也是安正偉事先囑咐他的，結果沒幾下就自個兒露餡了。
“怎麼可能一下就好，就抓出血來了！華子，你是不是想急死媽媽？還不快告訴我是怎麼弄得！”
齊氏不由得嚴厲起來，肅起的神情倒是讓他有些害怕了。
“媽媽你別生氣，我說就是了嘛。”
安正華見瞞不過了，乾脆就把事實真相說了出來。
“還不是那個安曉蘭的死野種，要不是她帶著警察來家裡鬧事兒，媽媽你也不會被嚇出病來，爺爺奶奶也不會打架！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奶奶是賊婆子，我們家都是賊婆子！我恨他們，我就是看不慣死野種的弟弟在班級裡那麼招老師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