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鳳晰琀發起了高燒,不停地喊北唐瑾的名字。
北唐瑾足足折騰了一晚上,叫來雲珠熬藥,輸了一回真力才消停了。
因著早起要給赫連氏請安,四更天的時候,北唐瑾便回了北唐府。
“小姐,您可回來了,奴婢這就要裝不下去了。”北唐瑾剛進門,青筍便抱著她的胳膊好一頓訴苦。
秋榮從屋外走了進來,她身上披了一件單薄的對襟小襖,對北唐瑾道:“小姐,三日後便是齊國公的生辰,您還未準備禮物。”
“你若不提醒我,我還忘了。”北唐瑾脫下外袍,淨了淨手,用巾帕隨意擦了擦。
秋榮拆了北唐瑾頭上的髮釵,“聽聞近日齊國公同夏莎走得很近,還聽聞彷彿這位齊國公喜歡上了夏莎,兩人很是親近。”
“哦?”北唐瑾望見鏡中自己的眉梢皺了起來。
花澗月同夏莎走得這麼近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將那牙雕榴花百戲送給他吧。”
爲北唐瑾梳頭髮的手指頓了頓,秋榮問道:“小姐,將那牙雕榴花百戲送給齊國公豈不是太過破費?奴婢覺得,這個齊國公先前一直說喜歡小姐您,整日追著小姐您跑,如今才過了幾日,這個人便喜歡上了夏莎,可見其變心太快,不足深交!因而,奴婢覺得,送給他一盆萬年青罷了!”
北唐瑾望著秋榮撇著的嘴角笑了。
“畢竟是送給齊國公的禮物,總不能太寒摻,牙雕榴花百戲內有機關,合上的時候是個五彩的石榴,打開的時候內有亭臺樓閣,戲獅,馬技等百戲,價值千金,石榴寓意多子多孫,豈不不是最合適的禮物?”
北唐瑾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盡是笑意。
秋榮先前一聽牙雕石榴百戲只覺得此物價值千金,十分昂貴,並未想他的寓意,此時想來,小姐將這寓意多子多福的牙雕石榴百戲送給齊國公那是想要試探這個人?
“小姐是覺得齊國公同夏莎走得那樣近一定有貓膩?”
北唐瑾道:“有沒有貓膩,一試便知,你送去的時候,要同齊國公府上的管家說,祝福齊國公同莎公主早結連理,早生貴子。”
秋榮雖然覺得這禮物送得很怪異,可還是點點頭,又問道:“那小姐您還親自登門麼?”
北唐瑾道:“我便不去了,禮物送過去有了那份心意也就罷了。”
三月十五,正是花澗月的生辰,一個月圓之夜。
花澗月的生辰辦得很簡單,就在齊國公府上擺了幾桌子酒席,請了鳳晰琀和夏莎,便沒有別人了。
齊國公府上的下人們湊了幾桌子,主子四人一桌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鳳晰琀受了傷,不能飲酒,夏莎和花澗月對飲,花嬤嬤在一旁勸道:“少爺,您還是少喝些酒,免得傷身子,雖然那姑娘沒有請來,您也不必如此傷心,雖然老奴是瞧不見這姑娘了,著實遺憾。”
花嬤嬤越是絮絮叨叨得說,花澗月便越發難受。
北唐瑾送他了一做工十分精緻的禮物,很精緻,很好看,價值千金。
只可惜,這禮物是石榴形狀的,不用衛寧傳的那句話,他便知道北唐瑾的意思。
她祝福他同夏莎早結連理,早生貴子,她哪裡知曉他的苦楚呢?他之所以同夏莎走得這樣近,完全都是做戲啊!
“都是因爲你,是你毀了我!”花澗月喝得醉醺醺,倏然跳了起來,爪住夏莎的衣襟,往對方的恟口好一陣亂打。
夏莎酒量好,她撥開花澗月的拳頭,道:“不就是她沒來麼?你至於如此麼?像個女人一般,若是你想得到她,大可以將她捆來,管她願意不願意!如此婆婆媽媽,她永遠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夏莎諷刺花澗月太過溫軟,婆婆媽媽像個女人。
花澗月心中一陣發苦,他如此守禮她尚且對他不喜,若是他對她動粗俞距,他豈不是被她直接打入死牢了?夏莎分明是在給他出餿主意。
鳳晰琀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陣狐疑,轉頭問花澗月道:“你不是喜歡上了莎公主,怎麼?”
“我哪裡是喜歡夏莎啊,我同她根本就是做戲的!”花澗月口中發苦,只想使勁兒吐吐苦水。
鳳晰琀更覺得奇怪,問道:“你們爲何做戲呢?”
夏莎見花澗月真的喝醉了,問什麼回答什麼,立即捂住對方的嘴巴,對鳳晰琀笑道:“我同花澗月爲何演戲,那是因爲要騙阿瑾。”
“騙她什麼?”鳳晰琀瞟了一眼花澗月,又打量著賊笑的夏莎。
“嘿嘿,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夏莎笑得很神秘,她瞧了一眼花澗月,湊到鳳晰琀耳邊道:“正月十五那日,我同阿瑾打了個賭,若是三個月之內我能得到安塵的心,她便陪我一晚,併爲我彈奏《鳳求凰》,若是三個月之內我得不到安塵的心,我便要爲她做一件事。爲了賭贏這個賭約,不爲她做事,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嘿嘿,您也知道她的脾氣,若是她讓我做一件事情,那豈不是要整死我?因此,這賭約是輸不得的。”
鳳晰琀點點頭,夏莎又湊過來補充一句,道:“這件事,您千萬不要告知安塵,他若是知曉了,定會被氣糊塗!”夏莎一陣哈哈大笑。
花嬤嬤瞧著夏莎一會兒大打出手,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著實沒有一國公主該有的端莊舒雅,倒像是山野村婦,若是誰娶了這麼一個媳婦,豈不是要家宅不寧了?幸好啊,他們少爺對這個公主很是厭煩。
“可是,安塵是如何受制公主的呢?”這纔是鳳晰琀最爲關注的。
“哈,因爲我啊,佔了他的身子,而阿瑾斷不會要如此不潔之人,他生怕我告知阿瑾,才答應我同我演戲的。”夏莎得意得笑著。
其實她方纔根本就是說謊的,她豈能毀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她同花澗月那日什麼都沒有做,不過是扒光了對方的衣裳罷了。
鳳晰琀一震,倒不是夏莎的計謀很是詭盜,而是北唐瑾嫌棄不潔之人,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因而,又問夏莎道:“北唐瑾有潔疾?”
夏莎知道鳳晰琀也喜歡北唐瑾,自然對她的事情很是關心,因而道:“她的潔疾厲害著呢!她最厭惡去煙花柳巷的男子了!因而,即便是安塵再怎麼努力,將心掏出來,她都不會看一眼。”
夏莎笑得很歡快。
鳳晰琀拿著茶杯的手指抖了抖。
他經常出入煙花柳巷,北唐瑾當時被他逼魄得無路可走,又被他迷得七葷八素,才說喜歡他,此時想明白他的爲人,豈不是要厭惡他了?
夏莎瞇著眼睛瞧著鳳晰琀發抖的手指,陰謀得逞得笑,道:“其實啊,這也有法子解決。”這纔是釣鳳晰琀這條大魚的誘餌。
鳳晰琀側耳傾聽,夏莎卻道:“這樁事情乃是阿瑾的秘密,可不能告知你!”
鳳晰琀聽到這裡,他瞧了一眼夏莎,優雅一笑,道:“莎公主方纔都是誆騙我的吧!”
這個人豈能是句句實話?她方纔說的話看起來沒什麼稀奇,其實是誘引他上鉤啊!
“哎!”夏莎嘆了一口氣。
明王此人怎麼這麼聰慧?
“您不信也罷,不信也罷。”夏莎笑得很隨意。
鳳晰琀一陣狐疑,試探得問道:“我如何做,莎公主才能將她那秘密告知於我?”
若是他此話問出,夏莎跟他提了條件,那麼說明,此人今日的一番話就是別有用心的!
“不成,不成!”夏莎一陣搖頭,“我若是將阿瑾的秘密告知您,師傅會掐死我的!那個老頭子對阿瑾可是寶貝著呢!我可不敢冒險啊!”
鳳晰琀一聽,更加好奇了。
北唐瑾到底有什麼秘密,這般不能告人?
“不過是一個秘密罷了,靜箴大師便要殺了你,這不太可能吧?”鳳晰琀試探得問道,即便是不能知道事情的全部,探探邊角也是好的。
提到自己的師傅,夏莎就一陣撇嘴,道:“那個老頭子啊,整日就會同我們師兄弟說,他的阿瑾如何如何骨骼清奇,千年難見,如何冰雪聰慧,體貼又聽話,釀的酒更是最香醇,廚藝好得沒得挑,真是討厭人的老頭兒!”
沒有問出關鍵來,倒是問出一些新奇的事情,鳳晰琀一陣好奇,“她會釀酒?做菜?”
夏莎哈哈哈直笑,道:“她唯獨不會繡花,其餘沒什麼不會的了,你知道爲何麼?”
鳳晰琀搖搖頭。
夏莎道:“那是因爲我師傅喜歡的一名女子繡技絕佳,可惜,這名女子背叛了他,使得他險些喪命,因此,師傅最討厭會繡花的女子,所以啊,阿瑾便不學繡花,甚至是一點兒針線都不會,就爲了討好那個老頭子!嘿嘿,我則同她相反,爲了氣他,我同蘇錦繡學習刺繡,還繡了一幅鴛鴦戲水送給他,沒將他的那鬍子氣歪了!”
夏莎一邊說,一邊喝酒,一邊哈哈大笑。
鳳晰琀無奈得搖搖頭。
聽起來,北唐瑾對他這位師傅的恩情很是感念。
一名大家閨秀不會繡技,那是遭人恥笑的,若是連針線活兒都不會,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成了整個大都的笑柄了?
然而,北唐瑾明知道,還是沒有學繡技,可見她對她這位師傅情意很深。
敏趕字,爪住,恟口,溫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