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嫡女威武重生 嫡女威武 斷義 429 懷王病重
泓炎直到夜深纔回來，回來之時，一身疲倦。
楓紅鸞身子已無大礙，一直讓楊蕓熱著飯菜等泓炎，她猜泓炎大概是忙的還沒用膳呢。
確實，一回來，六兒就吩咐了廚房準(zhǔn)備晚膳，楓紅鸞忙叫住他：“別忙了，就知道你們還沒用膳，早做好了，熱著呢，楊蕓，端上來吧！”
回屋看泓炎，他正在揭衣衫，衣服有些凌亂褶皺，臉色頗爲(wèi)凝重。
他的手指，顯的有些繁亂，怎麼解釦子也解不開，楓紅鸞一聲不響的上前，從他手中接過銅盤扣，輕聲道：“我來吧！”
屋子裡安靜極了，安靜的能夠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泓炎低頭看著楓紅鸞光潔的額頭，終於先打破了安靜的氣氛：“四哥他……”
不等他說完，楓紅鸞點了點頭：“我都知道了。”
泓炎微微一怔：“你知道了？”
“楊蕓出去的時候恰好遇見了左相大人的三夫人，聽她說的。”
解開了全部的扣子，楓紅鸞伸手去解泓炎的腰帶：“人，怎麼樣了？”
心頭，多少有些擔(dān)憂。
泓炎搖搖頭：“高燒不退，我怕你擔(dān)心我，所以回來一趟，一會兒還要去的。”
楓紅鸞沒說什麼，只是貼心的擰了一塊帕子，遞給泓炎：“先洗把臉，把晚膳用了，我去給你找見厚實一些的衣服，再讓楊蕓安排幾個丫鬟婆子隨你過去，我聽說自從被摘了牌匾，四哥府上的人就做了鳥獸山，冷清的很。”
泓炎卻道：“不必了，皇兄想來是不會讓的，我今天和兄弟們?nèi)デ蠡市肿屗母绯霆z治病的時候皇兄臉色就難看的很，若是大張旗鼓操持起來，只怕皇兄一個不高興，就不許我們管四哥的死活了。”
“那你們怎麼辦？過去了半天，連晚膳都沒吃，想來四哥那裡必定是十分的冷清，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晚上餓了冷了怎麼辦？”
泓炎輕輕的撫了一把楓紅鸞的頭髮，勉強一笑：“你放心，兄弟們都在，我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況且不是還有四嫂嗎？”
言罷，他深深的看了楓紅鸞一眼，嘴皮子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
楓紅鸞沒發(fā)現(xiàn)他的欲言又止，想到白日裡回憶的泓摯的葬禮，心中總有不祥的感覺：“你四哥怎麼樣？嚴(yán)重嗎？他自幼身子就不好，更別說天牢裡陰暗潮溼，這一遭，怕是吃了大苦頭了。”
思及泓摯的葬禮，過去種種也不甚重要了，她心裡頭總有一種淡淡的難過，或許是因爲(wèi)這個人曾經(jīng)救過她，或許是因爲(wèi)這個人曾經(jīng)喜歡過她，也或許是因爲(wèi)這個人是泓炎最親愛的兄長。
泓炎看她語氣中滿是憐惜，眉心微微一緊，端詳著楓紅鸞的眼神，那眼神裡，分明流露著淡淡的愁緒。
“你很關(guān)心四哥嗎？”
楓紅鸞站在他身後給她脫衣裳，沒看到他微微泛酸的表情，應(yīng)聲道：“我只是覺得，太子的事情不能單憑霞妃一面之詞就定罪給泓摯。”
“泓摯！”泓炎重複一句。
楓紅鸞面色微微一紅，她在泓炎面前，是從未這般稱呼過泓摯的，因爲(wèi)論輩分泓摯是兄長，而以前論身份泓摯是王爺，更何況論關(guān)係她和泓摯之間，也不該直呼名字這般親暱。
畢竟年歲上，泓摯大了她足足一輪。
“我是說四哥。”楓紅鸞不自然的改口，明明和泓摯之間清清白白，可這般手忙腳亂的解釋，倒是有些把關(guān)係往黑了抹。
她不知道泓炎作何感想，索性泓炎沒有在稱呼上多做文章，道：“我其實也覺得事有蹊蹺，四哥做事素來謹(jǐn)慎，而且當(dāng)年皇后懷太子的時候出過一件事，若不是四哥相救，哪裡來的太子，四哥若是不想太子來到人世，那時候便可以見死不救的。”
懷王勇救皇后的事情，在泓朝幾乎是人盡皆知的。
當(dāng)年皇后身懷太子的隨皇上和懷王等人下江南微服私訪，結(jié)果半夜在客棧被一羣惡賊盯上， 惡賊火燒客棧趁亂打劫，有個人貪圖皇后美色慾把皇后擄走，若不是懷王在樓下聽到皇后呼聲不顧大火衝上二樓，皇后只怕早已經(jīng)被擄走。
身懷六甲被人糟踐，名聲不保，而腹中的胎兒必定也是保不住的。
聽說懷王爲(wèi)救皇后還被濃煙嗆到，足足咳嗽了幾個月，咳的肺都不太好了。
皇上因爲(wèi)此時，對懷王才更加的倚重，朝中事務(wù)，無關(guān)大小都要同懷王商榷過再做定奪。
懷王名爲(wèi)懷王，其實早就逾越了一半王爺權(quán)勢地位，就算是宣王泓文都要敬重這個弟弟三分。
泓炎的話，亂了楓紅鸞心頭原先的猜測。
她一直以爲(wèi)太子的事情或許是泓炎在一手操控，不過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像，不然泓炎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麼，太子的事情，是誰做的。
她始終相信，絕對不是泓摯。
“如今大約皇上也不會相信的，霞妃的話，皇上是篤定了四哥就是殺死太子的幕後策劃，爲(wèi)今之計，也只有你們兄弟幾個求情，皇上纔可讓四哥好好治病。”
“嗯，老六和老七這會兒在四哥那裡陪著，他們畢竟還年幼怕是熬不住，他兩人的府邸甚遠(yuǎn)晚上回去也不方便，如果他們熬不住了，後半夜我就叫人把他們送到我們府上來，你幫著照顧一番。你應(yīng)該見過他們。”
“泓鳶和泓宗是嗎？我知道了，你趕緊去用膳吧，這件衣服厚實一些，晚上要陪著的四哥，你可要穿暖和了，這幾日府上的事情你也不用擔(dān)心，一切有我。”
“嗯，那個老太婆，若是你不高興，便處置了，對外頭我已經(jīng)封死了嘴，就算是韓慧卿到時候來要人，我也會吩咐下去，只管說當(dāng)日衙門是送了個老婆子來，只是你才說了她兩句當(dāng)年對你母親的不好，她就賭氣走了，之後就不知所蹤。此事，不會有人敢泄露半分的。”
楓紅鸞一笑，莞爾之中帶著幾分譏諷：“哼，那個人，我豈會讓她死的這樣痛快，你不用多管，不要爲(wèi)這些閒雜人等勞心傷神的，一切有我，對了，等等！”
楓紅鸞忽然轉(zhuǎn)身，從衣櫃之中取了一個陶瓷瓶子出來，送到泓炎手中。
“這個你且拿著，這裡頭是一些養(yǎng)氣補身的藥丸，以前江南子給我的，你看看到時候派不派的上用場。”
泓炎神色微微一變，卻是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只希望四哥能躲過此劫。”
泓炎點點頭：“希望如此。”
夜風(fēng)透骨冰涼，以前花團錦簇，熱鬧輝煌的懷王府，如今是一片冷清孤寂，地上的落葉也不知道積了多少日了，因爲(wèi)下過雨，踩下去那些枯溼的葉子，很快就滲透了緞面鞋子，冷的六兒一個激靈，忙時打著燈籠小心翼翼的撿著乾淨(jìng)的地方走。
“這府上，連個打掃的丫鬟都沒有，奴才真不該穿棉靴子來，就該和王爺一樣，整一雙鹿皮靴子，這會兒奴才整個鞋子都滲透了，冷的要死。”
六兒在泓炎面前不怎麼做規(guī)矩，不過主僕輩分還是分的，一口一個奴才的。
天色寒冷，六兒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可看前面的泓炎，卻是脊背挺直，從側(cè)面看去，那俊美的容顏上，染著幾分冷漠和無情。
別人或許對這樣的王爺有些陌生，可是六兒並不。
事實上從那個別苑建成開始，沒有人的時候，王爺總是這樣一幅面孔，六兒早就見怪不怪了。
在被人都覺得王爺驕奢，荒淫的時候，六兒已經(jīng)開始習(xí)慣泓炎這般冷酷絕情，宛若地獄閻王一般的表情。
王爺這種冷酷絕情，只有在太后和王妃面前纔會收斂，露出滿目的溫柔似水來。
在其餘人面前，就算是在笑，王爺?shù)男θ荻疾贿_(dá)眼底，帶著幾分疏離淡薄的距離。
不過今天看來，王爺臉色這般冷酷，似乎比以往更甚，可見王爺?shù)男那椋隙ú辉觞N好。
天這麼冷，王妃準(zhǔn)備了暖手的爐子，王爺卻只把爐子放在袖子裡，而手上，卻是捏著一個陶瓷瓶子，不知道這裡頭是什麼東西，看王爺那手勁，活生生似要把這瓶子捏碎似乎的，看的六兒心頭一陣陣發(fā)涼，不敢說話了。
跟著泓炎這許多年，泓炎眉毛梢頭動一動是什麼意思，六兒都能心領(lǐng)神會一清二楚。
如今王爺?shù)哪樕戏置鲗懼恍凶郑罕就醪凰懿凰?
雖然，六兒是猜不到，王爺是爲(wèi)何事不爽，但是大抵和那個可憐的都要被捏碎了的陶瓷瓶子有關(guān)係。
趕緊悶著頭，不敢說話，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隨在泓炎身後，走過兩處迴廊，前面隱隱約約有談話的聲音，聲音是從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裡傳來的，泓炎停了腳步，六兒急急剎住，差點撞上泓炎。
“怎麼了？爺？”
“一會兒進去，你先把六爺七爺帶去府上。”
六兒忙點頭：“是！”
他聰明的，猜到了大概是有些事情要商量，不想叫小孩子聽去了到處亂傳。
推門而入，屋子裡倒是暖烘烘的，畢竟泓炎和泓文等人在，皇上再禁的嚴(yán)，再討厭泓摯，既然答應(yīng)了泓摯出來看病，自然也不會真的斤斤計較到不許屋子裡燒炭爐子這種地步。
泓摯高熱不退，卻聲聲喊冷，太醫(yī)已經(jīng)煎了一副麻黃湯給他服下，卻並不奏效，屋子裡暖若冬天，尋常人甚至感覺到渾身冒汗，外衣都穿不住，可牀上的泓摯，卻冷瑟瑟發(fā)抖，甚至混沌，口口聲聲喊著疼。
太醫(yī)上前詢問，他似乎聽不見，只喊著冷，喊著疼。
“太醫(yī)，沒聽見他在喊疼喊冷嗎？你們就不能想想法子？”
開口說話的是慕容安兒，雖然語氣嚴(yán)厲，可是聲音卻是有氣無力，順著燭光望去，寸步不離守在牀榻邊上的她，顯然是累壞了，容顏憔悴，頭髮微亂，面色蠟黃，因爲(wèi)不吃不喝不睡不眠而嘴脣蒼白苦幹枯，整個人嬌弱的一陣風(fēng)就像是能吹倒了一樣。
邊上的太醫(yī)惶恐，忙低頭作揖：“容老臣們換個方子，來人，將麻黃，桂枝，杏仁，甘草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nèi)諸藥，煮取二升半，去滓，溫服八合，覆取微似汗。”
兩個醫(yī)女上前，忙福身：“是！”
“這次若是王爺還不能好受些，本宮就要你們的命。”
慕容安兒冷聲威脅道。
那幾個太醫(yī)雖然面露了惶恐之色，但是眼底卻沒有什麼慌張之意。
大概他們心裡頭也明白，已經(jīng)去了牙齒的老虎，雖然體型龐大，但是也沒有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更何況，這老虎的利爪也早就給皇上拔掉了，高麗國居然夥同倭國聯(lián)合侵犯，雖然因爲(wèi)楓城將軍的名聲倭國退兵，高麗投降並且送上豐厚的禮品。
但是這一出後，泓朝和高麗聯(lián)姻之儀早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這個高麗王妃拽什麼拽，背後沒有了高麗國撐腰，沒有了懷王撐腰，她算個什麼東西。
誰都知道，如今高麗對泓朝俯首稱臣，而懷王也早就是一介庶民。
這幾分的面露的惶恐，還是給了晉王和宣王兩位王爺面子。
泓炎掃了一眼眼前這些奴才，他如何能看不出來他們此時在想什麼。
再看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泓摯，手心裡陶瓷瓶子，死死的捏了一陣，他伸了手過去：“看看，這些懷王能不能吃，若是能，趕緊給他服下。”
江南子的藥，千金難求，江南子盡得了她母親的真?zhèn)鳎t(yī)術(shù)高明，加上這幾年遊歷大江南北，積累頗多，所有疑難雜癥他都是迎刃而解，江南子對楓紅鸞的情誼他如何不知，大約這些藥材，也是頂頂好的。
幾個太醫(yī)小心翼翼的接過瓶子，倒出幾粒來聞了聞，其中幾個老太醫(yī)瞬間面露了驚愕之色：“能用，能用，老夫這輩子也只在皇上那見過一粒，這氣味，這顏色，分明就是氣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啊，裡頭成分，老夫說的清就只有千年人生，當(dāng)歸和一味海底千年珍珠粉，老夫……”
“廢話少說！”
泓炎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給他服下。”
這冷漠的容顏，赫然冰凍了屋子裡所有的溫度，各個太醫(yī)都靜若寒蟬，無人再敢多言多語，一個老太醫(yī)，親自攙扶起了泓摯，將藥丸送入了泓摯的口中。
慕容安兒趕緊從丫鬟手中端過溫水，含在口中，顧不得衆(zhòng)人在場，嘴對嘴，將水送入了泓摯口中。
眼見著泓摯喉頭吞嚥了一下，大約是藥丸子已經(jīng)下去了，慕容安兒起身的時候，忽然一陣頭暈?zāi)垦＃坏妊诀呱先v扶，她整個人順著牀沿滑落了下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屋子裡，因爲(wèi)慕容安兒的暈厥而一陣慌亂，好在太醫(yī)都在，趕緊是將慕容安兒送到了邊上房間，掌燈治病。
作爲(wèi)兄弟的妻子，泓炎和泓文自然不好進去，也便留在了泓摯房裡，繼續(xù)看護著泓摯。
大約這藥丸真是什麼靈丹妙藥吧，泓摯吃下去也沒多久，已經(jīng)不喊冷了，睡的很安穩(wěn)，只是身子在睡夢中忍不住抽搐一番。
泓炎讓六兒將老六老七送到自己府上去，老六老七素來也不和泓摯多親近，今天全是看在泓炎的面子上才留在這裡照顧這麼久。
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在這裡礙手礙腳的佔地方，所有人都出去後，屋子裡只剩下泓文和泓炎兩人。
泓文看著也有些憔悴，屋子裡沒了人，他沉沉嘆息了一口：“煥景身子也不好了，本來想帶他過來看看泓摯的，怕他著了風(fēng)寒沒敢?guī)恚@孩子多有孝心，知道他四叔病了，心頭記掛的很。”
泓文說著，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著泓炎手中的陶瓷瓶子看來。
太醫(yī)的話，泓文怎會沒聽見，這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啊。
在這種時候提起煥景，就算泓文不朝著那陶瓷瓶子看，泓炎也明白泓摯的意思。
他一笑，把倒了一粒送到泓文面前：“三哥，給你，看看對煥景有沒有用。”
泓文喜笑顏開，卻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謝謝你，真要是很好的東西，一粒肯定就夠了，可若是，若是以後不夠，再管你要，你要是還有，能不能再給我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