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拉密堡,正處旱季,煩悶乾燥,熱氣瀰漫。
“父親,室外溫度爲32攝氏度,建議您換上一件清爽透氣的衣服?!?
一架裝修豪華的私人飛機上,‘莫斯’輕聲提醒道。
一旁的丁默目不轉(zhuǎn)睛,似乎比往常還要沉默寡言。
陳河宇微微頷首,餘光看向窗外,一座充滿異域風情的城市,緩緩進入視線。
104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居住著112萬人,佔到全國總?cè)丝诘?.4%,這便是查德的首都——拉密堡。
由於座落在內(nèi)河口,水汽充足,全年降水量爲400-500毫升,雖然連燕城這種乾旱少雨的北方城市都比不上,但在北灰,已經(jīng)算是氣候頗爲溼潤的地區(qū)。
市郊的曠野上白茫茫一片,宛如有層冬雪覆蓋一般,卻是一望無垠的棉花田。
一輛輛大型棉花收割機,沿著筆直的線路,利用刀片切下棉桃,再將籽棉快速剝離,送入儲存?zhèn)}。
井然有序,欣欣向榮,不愧是灰洲四大產(chǎn)棉國之一。
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參差錯落的工業(yè)園區(qū)分佈在拉密堡北部,瘋狂吸納南部和中部的廉價勞動力。
當?shù)卦緝H有1000多名華商,在山海集團的推動下,經(jīng)過一年發(fā)展,如今居住在拉密堡的華人企業(yè)家和工作人員,數(shù)量已達6萬人。
經(jīng)營範圍主要集中在農(nóng)業(yè)、紡織、皮革、服裝、地產(chǎn)和傢俱製造業(yè)。
一方面是因爲人力成本低,一萬華幣就能僱傭十個青壯年;另一方面是查德的農(nóng)業(yè)和畜牧業(yè)本身就極爲發(fā)達,尤其是牛羊、駱駝和驢之類的牲畜,存欄數(shù)更是高達1億多頭。
並且,還是灰洲第一的養(yǎng)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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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推進工業(yè)化進程,山海集團一口氣開設(shè)了十座巨型水泥廠,年產(chǎn)量1000萬噸;三家年加工百萬噸的原油煉油廠。
大米科技搭建了一家手機組裝廠,專門用來生產(chǎn)適合灰洲人使用的中低端智能手機,喇叭大、拍照牛、待機長,以及抗造耐摔!
在性能和預算之間,做到了極致的平衡!
哪怕查德的人均月收入不足200美刀,只要肯拿出大半個月的工資,照樣也能買得起一款心怡手機。
嶄新的山海機場,位於拉密堡南部二十公里,一陣‘吱吱’作響的摩擦聲響起,羽嘉C100平穩(wěn)落地,滑行在平整堅固的跑道上。
隨著艙門打開,陳河宇通過懸梯,徑直走下飛機。
一列荷槍實彈的山海安保員,身穿‘玄龜-黑武士’外骨骼動力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璀璨奪目的光彩。
兩排‘哨兵’戰(zhàn)鬥機器人,在阿麗塔的帶領(lǐng)下,分成兩隊,守衛(wèi)在飛機兩側(cè)。
查德的新任國王阿卜杜卡滿臉堆笑,躬身行禮!
張開、王騰、大米汽車廠的負責人,肅然而立!
華商協(xié)會的總會長萬良朋笑容可掬,屁顛屁顛地就要迎上來!
陳河宇環(huán)視一圈,大步流星地朝著阿卜杜卡走去,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查德名義上的老大。
儘管有點小心思,但在大體上,表現(xiàn)的比較聽話,些許顏面自然可以給他。
“陳先生,歡迎歡迎?!?
阿卜杜卡握住陳河宇的手,又是作揖,又是彎腰,極盡諂媚之色。
張開和王騰相視一笑,玩味地盯著阿卜杜卡。
“國王陛下有勞了,山海集團在查德的利益,還得仰仗您的大力支持啊。”
陳河宇含笑說道。
“不敢,不敢!”
阿卜杜卡縮了縮脖子,連忙擺手道。
他見識過‘哨兵’機器人在清繳反叛軍時的威勢,一年前的雄心壯志,在絕對的武力面前,瞬間偃旗息鼓。
山海集團要開礦,他舉雙手贊成;山海集團要修路,他立馬徵調(diào)勞工;山海集團要買兵器生產(chǎn)線,他連夜出面溝通。
事實上,給人當狗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安全係數(shù)直線上升。
全年的GDP總值被山海集團硬生生地從100億美刀,提升至400億美刀。
底層的民衆(zhòng),不至於飢一頓、飽一頓!
各行各業(yè)都在擴招工人,但凡腦子沒問題,無論是進入山海集團的農(nóng)場、牧場,亦或是進入鋼鐵廠、水泥廠和海水淡化公司,都能找到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
陳河宇笑了笑,越過阿卜杜卡,來到張開身前。
“學長,好久不見。”
他語氣溫和道。
“老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張開撓了撓頭,心裡頓時涌過一股暖流。
陳河宇的身份地位,早已今非昔比,是山海集團創(chuàng)始人,是全球首富,是查德真正的王,能喊他一聲‘學長’,絕對是給足了面子。
他張開不過是個山海安保員,若非陳河宇的提拔,只配穿著動力甲,在角落裡充當護衛(wèi)隊。
“跟在我身後,一會再聊。”
陳河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交代道。
“陳先生,鄙人是查德華商協(xié)會的會長萬良朋,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山海集團的事就是我萬某人的事,唯您馬首是瞻。”
萬良朋迫不及待地介紹道。
“萬先生,幸會。”
陳河宇迴應(yīng)道,上下打量一番。
對方大概五十歲,留著絡(luò)腮鬍,中等身材,笑起來的樣子,看似敦厚老實,在拉密堡開了一家服裝廠和一家成衣工廠。
從90時代就在查德經(jīng)商,關(guān)係網(wǎng)根深蒂固,這也是他能當上華商會長的核心原因。
萬良朋嘴上所說的‘救命之恩’,則是去年,山海安保隊在衝突中,庇護了當?shù)氐娜A商。
“陳先生,我來爲您引薦幾位朋友?!?
萬良朋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他心裡清楚,若是在國內(nèi),他連接近陳河宇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麻煩了。”
陳河宇點頭應(yīng)道,笑吟吟地看著一衆(zhòng)華商。
這些人不畏風險、漂洋過海,雖說是爲了賺錢,但也在響應(yīng)山海集團號召,大大促進了查德的工商業(yè)繁榮。
“大森陶瓷集團的沈先生!”
“鴻達地產(chǎn)的李先生!”
“坤坤食品廠的趙先生!”
“華美服裝廠的顧先生!”
“……”
陳河宇一一寒暄,與之握住閒談,順勢瞭解他們的經(jīng)營狀況、市場規(guī)模和盈利水平。
中途耽擱了十幾分鍾,一行人方纔乘坐汽車,前往阿卜杜卡的行宮,參加接風宴。
浩浩蕩蕩的車隊,無所顧忌地行駛在拉密堡的主幹道上,空氣中瀰漫著椰棗的香甜。
車水馬龍的道路上,偶爾還能看到大米電車,查德全面靠向大華區(qū),在潛移默化中,慢慢接受華國的教育、商品和Money投喂。
對於普通人來說,吃飽飯、穿暖衣比什麼都來得重要,上上一任國王代麥倫和上一任國王摩帝馬的德興,所有人心知肚明。
腦子裡只知道爭搶地盤,導致查德常年處於戰(zhàn)亂當中,缺水、缺電、缺食物,生活的甚至不如大華區(qū)的一條土狗。
而阿卜杜卡在上位之後,確實割讓了一些利益,但同樣獲取了山海集團的援助。
帶來了先進的工業(yè)生產(chǎn)技術(shù),工廠、超市、學校、醫(yī)院,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原先一個月的收入是50美刀,現(xiàn)在是150-200美刀,孰優(yōu)孰劣,一目瞭然。
一輛防彈Tank上,陳河宇和張開相對而坐。
“一直想問你,放著好好的電氣工程師不幹,爲什麼偏偏要轉(zhuǎn)崗去當安保人員?”
陳河宇正色問道。
“Ⅲ級腦癌,臨死之前,我想給父母留一筆養(yǎng)老錢?!?
張開咧嘴一笑,聳了聳肩,故作一副輕鬆的姿態(tài)。
Ⅲ級腦癌,通常指的是惡性程度較高的腦膠質(zhì)瘤,也稱爲高級膠質(zhì)瘤。
治癒率相對較低,容易復發(fā)並向周圍組織擴散,服用靶向藥可以延長生存期,但大多也就三五年的剩餘時間。
更何況,張開年輕,意味著新陳代謝快,膠質(zhì)瘤的生長速度同樣快。
陳河宇眉心輕蹙,看了看眼前的學長,不由地一嘆:“抽空回一趟燕城或者滬城,讓醫(yī)生做一次全面檢查,未必就沒有希望。”
“陳先生,國內(nèi)外的醫(yī)院我都諮詢過,反正結(jié)果都大差不差,我得感謝你,讓我在臨死前,體驗了一段精彩的人生。”
張開‘嘿嘿’一笑,從容豁達道。
陳河宇能叫他‘學長’,他卻不好大大咧咧受著,言語間依舊透著恭敬。
“仿生機器醫(yī)生聽說過沒?全部載入了世界頂尖醫(yī)學家的意識複製體,保不齊會有新方案?!?
陳河宇堅持道。
“那…那好吧,謝謝陳先生?!?
張開爽快答應(yīng)下來。
半個小時後,車隊開進了拉密堡的市中心,駛?cè)氚⒉范趴ǖ耐醭恰?
過往的行人,穿著長袍和頭巾,手上戴著名錶金飾。
“父親,他們應(yīng)該是阿卜杜卡的親戚。”
‘莫斯’解釋道。
父親?
張開愣了一下,學弟只比他小一歲,今年滿打滿算才二十六歲,但‘莫斯’眼瞅著都二十多歲了,居然神色平靜地在喊陳河宇‘父親’?。
“它是莫斯,未來科技人工智能的子系統(tǒng)?!?
陳河宇見他一臉疑惑,輕描淡寫道。
張開嚥了口唾沫,沉默片刻後,開始認真琢磨起陳河宇的建議,或許山海集團的醫(yī)學技術(shù)日新月異,指不定就能治好自己呢?
畢竟,連人工智能機器人都誕生了,就算不能徹底治癒,再延緩個兩三年也成啊。
能活著,誰又願意等死呢?
等車停穩(wěn)後,阿麗塔拉開車門,陳河宇在‘哨兵’機器人的簇擁下,走進了一間上千平米的宴會廳。
華貴的水晶吊燈,釋放出柔和的暖橘色光芒,淺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一塵不染。
一張實木材質(zhì)的長方形餐桌,橫放在中央?yún)^(qū)域,檯面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當?shù)孛朗场?
鮮香四溢的伯爾牛排、蔥烤羊腿、秘製馬肉,配以當?shù)靥赜械南懔虾驼{(diào)味料,琳瑯滿目的蔬菜、酸奶和傳統(tǒng)糕點,以及各種新鮮的水果。
“啪啪!”
阿卜杜卡拍了拍掌心,衝著陳河宇笑著道:“陳先生,爲您準備了點特產(chǎn),還望您能喜歡?!?
只見一溜排裹著紗巾,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郎,光著腳丫,輕歌曼舞似的,踩著蓮步而來。
光滑平坦的小腹,在旋律中,一起一伏,彰顯出驚人的柔韌性。
皮膚或黑或白,在燈光下,猶如精美的絲綢,熠熠生輝。
“阿卜杜卡先生,費心了。”
陳河宇雲(yún)淡風輕道,類似的場面,他見過太多,看來海內(nèi)外的商人基本一個鳥樣。
酒色財氣,兼而有之。
之前還一本正經(jīng)的萬良朋,此時兩眼放光,在一堆身姿妖嬈的姑娘裡,肆意觀賞著。
“陳先生,您先選!”
“陳總,左邊第三個不錯,纖纖細腰,最爲難得的是,肌膚如霜似雪……”
“陳先生,我覺得右邊第四個才巴適,豐腴有致,腰臀比簡直絕了!”
一羣華商,爭先恐後地幫他品鑑。
陳河宇掃視一週,指向左邊第三個姑娘,對方頓時眼露喜色,扭動纖細的腰肢,帶著一股香風,軟綿綿地撲倒在他懷裡。
陳河宇眼神一凜,大手抄過她的楊柳細腰,瞥向?qū)Ψ矫匀说难垌?
瞳孔呈黑褐色,混合一抹淺藍色,彷彿一顆貓眼石。
柳眉如畫,睫毛修長筆挺,鼻樑高挺,一雙大長腿不肥不瘦,肉感恰到好處。
陳河宇深深看了她一眼,腦海中響起對方的資料信息。
“先生,您的手,好涼好硬呀。”
美人嬌聲道,拉過他的手,打算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幫我倒酒?!?
陳河宇‘唰’地一下,將手抽了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亞斯米妮心頭一慌,不敢再和他對視,生怕被瞧出破綻。
阿卜杜卡見狀,以爲是自己的安排,獲得了陳河宇的認可,禁不住嘴角一勾,露出自得的笑意。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一場酒宴持續(xù)到了下午三點。
“陳先生,明早我來接您?!?
大米汽車查德分公司的負責人,湊過來說道。
“嗯?!?
陳河宇點點頭。
阿卜杜卡把他送上車,隨行之人,還有酒宴上的亞斯米妮。
她內(nèi)心滿是忐忑,唯有貼在肌膚上的冰冷手槍,才能給她一絲慰藉。
沒一會兒,車隊駛?cè)肓烁畸愄没实柠愺暇频辍?
陳河宇帶著她,直接走進頂樓的套房內(nèi),隨著房門合上的‘喀嚓’聲響起。
亞斯米妮悄然握住了手槍,呼吸驟停,心臟劇烈跳動著,正當她準備扣板扳機時。
卻見陳河宇悠然坐在沙發(fā)上,不閃不避,氣定神閒道:
“亞斯米妮,代麥倫小女兒,上一任國王摩帝馬的親妹妹,你費盡心思,潛入阿卜杜卡的身邊,難道就爲了來殺我?”
什麼?!
亞斯米妮聽到陳河宇叫出了她的真實姓名,一時間駭然至極。
她下意識地舉起手槍,把槍口對準了陳河宇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