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百花殺：滿天星（2）
平遙攝影界從2001年開始舉辦至今，每年都會有一個主題。
到了2008這個特殊的年份，任何事都離不開那個詞。
縣衙佔地很大，古香古色結合了現代化的改造和佈置，離得很遠就可以看見高高鋼架上掛著大大的標識。
“奧運·大愛（Olympics·Love）”
這幾天，全國的攝影愛好者大多聚集於此，街上摩肩擦踵，方圓再次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那些他前世的同學。
這是一種說不清，但很玄妙的感覺。
他記得白娘子中有那麼一集，白素貞用法術抹去了許仙關於她所有的記憶…
縱使相逢不相識…
方圓覺得自己對他們夠不上那種深情，但這樣當面見到，近如咫尺卻只有他記得某個平行空間發生過的過往，而對方卻啥都不知道…
更何況，走在這個千年古城中，腳下高低不平的石板路更是承載著無數古人從稚童到暮年的腳步，而眼前盡是現代化著裝的當今人，這感覺就更奇妙了。
總之就是，怪怪的。
眼見著幾個“熟人”也朝範之瑤所在的人堆兒裡走去，方圓笑了笑，把掛在胸口的墨鏡一戴，帶著其餘三個猥瑣才子一同跟上。
暗裡，始終有四個陌生人兩前兩後開路尾隨。
擠到側面的人羣空位，方圓瞅了一眼“小攤”上的場景，登時就樂了。
戴著大墨鏡的孟靜怡和扯著嗓子趾高氣揚的範之瑤在叫賣，徐安然和安洛一聲不發在微笑，尤其是徐安然，可能不大適應被圍觀，笑得有些僵硬尷尬。
木萱萱則是當衆出神，木呆呆的不知道在尋思啥。
幾個女生身前架著兩方折迭桌，鋪上了花桌布，擺著不少花花綠綠的明信片。
所謂簽名，則是明信片正面的照片上被幾個姑娘挨個簽了名字。
另一張桌子下放著一個大大的泡沫箱，裡面是麼麼茶飲品，箱子上寫著價格，統一價：18。
這不是在賣商品，而是賣臉。
但不得不說，圍觀人堆兒裡男多女寡，也有好看的，但幾位“攤主”著實過分耀眼。
當下國內大學生少有不知道女神賽的，而這幾位…說明星誇張，倒真是影響力不小。
方圓看了眼孟靜怡和範之瑤，心道好傢伙，真會搶錢。
方圓默默看了一陣，有買的，可飲品居多，明信片少有人問。
道理很簡單，再喜歡這幾張臉，也不好意思當衆捧場，好面兒。
明信片也是統一價，是個不要臉的價格。
向南五百米的郵局和一些文具店也都有賣的，同款，5塊8塊。
孟靜怡似乎瞧出問題所在，當下吆喝道：“買二贈一。”
嘿，方圓真真笑出聲來。
別說買二贈一，就算便宜五毛錢，也相當於給廣大男青年一個臺階。
果然，孟靜怡話一出口，就有幾個佯做嚴肅的小夥子經不起誘惑向前挑選。
有人帶頭，人烏拉拉就圍上去了。
一時間鬧哄哄的，不少人藉機和幾朵花兒攀談。
穩重些的會要求幾位在明信片上寫些祝福的話，輕佻些的則直接開口問電話號了。
這種事別人都不會答應，只有孟靜怡蹲下身子，大大方方把自己的QQ號寫在紙上。
這一下……人羣又逼近幾步。
木萱萱一言不發收錢賣飲料，中間有攀談的也只是微笑點頭或搖頭，啥也不說。
方圓看她眉宇間憂思不減反增，這纔想起來之前顧離欲言又止的模樣，轉頭小聲問了句：
“她咋了來著？你昨天話說一半。”
顧離往一旁看了看向東，見他眼神左右搖移，可中心點始終在木萱萱身上，便一嘆，湊近方圓耳邊。
“因爲你。”
“……”
方圓愕然半秒，蹙眉低喝：“去你奶奶的，別啥都往我身上饒。”
顧離瞥他一眼，說：“我跟伱說……”
他告訴方圓，一切起因還是女神賽。
“你不是走後門讓木老實去佟諒老家那個村子扶貧助學麼，記得不？”
“記得啊，這不是好事麼？”
顧離冷笑一聲：“升米仇鬥米恩，起初是好事。但真他媽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了，佟諒那個驢操的太小心眼。”
顧離口條清晰，兩句話把事情說完，方圓也懵了，沒想到21世紀還有這種邏輯的大學生，還是男生。
未來慈善基金在浙南那個村子當真下了不少力氣，連捐帶贈，給了不少實惠。
三成是因爲方圓跟陳婉打了招呼，七成是陳婉眼見那裡是真窮，小手一揮，額外送了一條水泥路。
加上學校和現金，差不多三百萬進去，還是以未來基金和木萱萱女神賽名次的名義。
這番操作的確讓佟諒在家鄉收穫了不小的名聲，可這貨不說感恩，反過來倒是膨脹了。
女神賽中那麼多姑娘，到最後實際露臉的無非就是那百十來個，影視公司一瞬間趨之若鶩。
濱海大學除了攝影系這幾個都沒簽，但還有別的院系零星幾個姑娘實打實跟一些公司簽約了，算進入影視圈十八線。
這都沒什麼，可時間沉澱下來後，不少流言就冒了頭。
本地公子哥爲了嚐鮮，有段時間豪車跑車沒少往濱海大學裡進，心氣兒高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姑娘沒經住糖衣炮彈，鑽進了車裡。
而作爲前三十的女神寢幾位，始終沒被經紀公司放下，一度追到學校求著簽約，鬧了挺長時間，後來學校出面，才制止。
那段時間方圓正在養傷，也是那陣子，佟諒出了幺蛾子。
木萱萱的性格、人品和家世，本就對影視圈無感，就連參加女神賽也是爲了佟諒老家的事，可親親男友感恩不過兩天，就覺得女朋友被影視圈騷擾，髒了。
顧離說：“髒他媽了個B，那傻逼就是自卑又虛榮！木老實私底下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我們都在學校裡看到好幾回了。”
方圓問：“她也沒簽啊。”
顧離“艸”了聲，“真簽了咱也不說啥了，但佟諒那逼讓木萱萱直接在微博和官方頁面發公告說這件事。”
方圓說：“是個辦法，那就發唄。”
顧離說：“呵，內容火爆，木老實也是個清清純純的女生，粉絲也上百萬了，哪好意思發那種刻薄的話，聽說她跟佟諒商量了很多次，求著說表明不簽約任何一家不就行了，但佟諒不幹。那傻逼用木老實的賬號發了一個公告。” 方圓想說發就發了唄，但看顧離神色，知道這事還有後續，便問：“什麼內容？”
顧離看看他，又看看臉色憂鬱，清純如水的木萱萱，嘆道：“總之就是說…她參加女神賽不是自願的，也永遠不再參加相關後續活動，更不會進影視圈。”
聽完，方圓感覺自己有點方。
木萱萱在這次賽事裡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她這麼公然發話，對女神賽的影響力不算小，但也談不上大。想來這陣子他沒聽到這個消息，就是因爲官方出面了，也沒當個大事。
顧離勸道：“木老實挺可憐的，你別生她氣。我聽徐家姐姐妹妹說，木老實當時都氣哭了，就怕這事影響到你，她直接把官方號和微博都註銷了。”
“……”
這就有些過分了，微博剛剛出現不久，百萬粉絲賬號相當值錢，運作好了夠掙一大筆的。
但事不關己…方圓無奈搖頭，瞟了眼收錢遞水的木老實，對顧離說：“不至於，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說明屁事不算。”
顧離又嘆道：“佟諒因爲她註銷賬號的事也生氣了，有天我們幾個打完籃球回寢，在半路上看到那逼指著木老實罵，又噁心又難聽，說要分手，木老實哭的跟什麼似的，還反過來求他，佟諒差點給姑娘推個大跟頭。”
“臥槽？”方圓驚詫道：“這麼勁爆？那……”說著朝向東努努下巴，“那老大呢？沒給那貨粑粑踹出來？”
顧離笑道：“還說他？我們幾個都動手了。但是……”
方圓問：“木姑娘恩將仇報了？”
顧離苦笑道：“算不上，但也是攔著我們。”
方圓點點頭，情絲迷眼，很正常。也一下想明白這丫頭現在的狀態是怎麼回事了，臉在地上摩擦後，佟諒不可能跟她和好了。
所以說這個世上所謂的感情都有規律可循，女生說一萬次分手，目的都是讓男生來哄，哄哄就好了，但男生不是，說分手就是想好的。
顧離說：“我也是納悶，老大論人品和長…身材，不比佟諒那傻逼強一萬倍？鑽什麼牛角尖啊。”
方圓笑道：“總要碰幾個人渣才能長大。”說著又挑挑眉毛，小聲問：“聽說…他們倆這麼多年都沒那啥過？”
顧離賤兮兮壓住小聲說：“別說，佟諒一無是處，但就“正直”這點，要點贊。”
方圓嘎嘎兩聲，揶揄道：“便宜老大了。”
顧離奇道：“你覺得他倆真能成？我看老大這半年魂兒都快丟沒了。”
方圓嘖嘖道：“女怕纏男，你還小，不懂。只要老大堅持住，這事兒八成能行。”
顧離說：“我也勸他來著，不趁著這段空擋加大火力，還等啥？但向壯士說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方圓不屑呸了一聲，“也是個傻缺。”
範之瑤看到木萱萱這邊的奶茶沒有了，掃了一圈，看到方圓幾個，大眼珠轉了轉，朝顧離招手：“顧老闆，幫忙跑個腿？”
顧離翻翻白眼兒想裝作看不到，方圓卻笑了笑，問：“進貨去？”
範之瑤衝他笑，“我哪能指使你？小顧子，開學我給你再辦一張年卡。”
顧離說：“都是同學，理應幫忙。”
範之瑤找徐安然要麼麼茶的會員卡，後者也瞧見了人羣邊上的方圓，只是眼神一掃而過，抿了抿嘴，從小屁股兜裡把卡給了範之瑤。
範之瑤端著泡沫箱走過來，跟顧離壓低聲音說：“十二塊錢左右的，隨便買，裝滿。”
顧離剛想接過，卻被方圓攔下。
方圓隔著一人把木然發呆的向東拽了過來：“你體格好，幫忙走一趟。”
向東素來是個不懂拒絕的暖男，問明白就去了。
顧離想了想，嘿嘿一笑。
範之瑤人小鬼大，見他倆笑得淫蕩，就猜出來怎麼回事了，湊近了小聲說：“我們也覺得向東比那誰強多了，要不咱們一起使勁？”
顧離不迭點頭，方圓也說：“左右離家這麼遠，要不一不做二不休，一頓酒下來，好事就成了。”
範之瑤沒大聽懂，看著顧離，顧離笑道：“灌醉了，生米…piapiapia。”
範之瑤啐了一口，蘋果臉通紅，瞪著兩人說：“下流！”
然後不再提這茬，轉而做出嬌俏狀，對著方圓笑著說：“老闆，你不怕被人認出來？”
方圓說：“都看你們呢，誰會注意我？”
路人大多是年輕大學生，花枝招展，甭管五塊十塊的，三分之一人的臉上少不了墨鏡，時尚。
方圓在電視上的形象是收拾過的，和私下裡不挨邊。
範之瑤說：“晚上有事麼？你不跟我這個小秘書安排點工作？”
方圓點頭，“天黑來我房間。”
顧離哈哈笑，範之瑤咬著嘴脣就跑了。
也就五分鐘，明信片賣了一半，孟靜怡的QQ號少說多了百十個好友申請。
方圓跟顧離和許悠說：“等老大回來咱們進展廳轉轉？”
許悠無可無不可。
顧離說：“行，聽說我們和央美挨著，去看看差距。”
央美？
方圓想小狐貍了，前兩天聯繫時聽說那妮子在滬上被圈禁了一陣子，貌似現在去韓國吃年糕了，而且她不是攝影系的…
“方圓…”
出神中，身前傳來嬌滴滴一聲，方圓回神一看，徐安然不知道啥時候走了過來。
“咋了妹紙？”
徐安然抿抿嘴說：“晚上我請你吃個飯，有時間麼？”
方圓聽懂了，但沒想通，看徐安然面上毫無忸怩，估計八成不是以身相許之類的美事，本打算晚上請寢室幾人喝酒，剛剛又想著攛掇向東和木萱萱，便痛快說：“行，但不用你請，我請你們寢室和我們寢室一起吃個飯。”
一起啊…
徐安然不想一起，但不知道再怎麼說了，正猶豫著，身後傳來一陣騷亂。
pia——
臥槽——
方圓和幾人一起望過去，紛紛長大了嘴。
人羣散開，一個身材火辣個子高挑的陌生女生，揮手給個陌生男生一個大鼻兜。
然後嬌詫道：“你賤不賤！有對象還過來撩騷？還加人QQ！你把我當什麼！”說著一指範之瑤、孟靜怡幾人，張口大罵：“怎麼著？看上這幾個風騷貨當中的誰了？想睡誰直說，我替你再要個手機號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