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問題，我之前就想問你。”
“什麼問題？”
楚天疆把目光從遠處的阿庫拉主恆星轉了過來，落到了貝亞身上。“貝楊那麼強大，爲什麼不是家族會議成員？”
“這很重要嗎？”
“你都是家族會議成員，而他肯定比你強大，那麼他爲什麼不是家族會議成員？”
貝亞淡淡一笑，說道：“你覺得，我們有感情嗎？”
楚天疆一愣，一下沒有明白貝亞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你的認識中，我們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有感情嗎？”
“這……我可說不清楚，畢竟我不瞭解四維宇宙空間，更不清楚你們以前的樣子，也就無法做出推測。”
“其實，我們也有感情。”
“是嗎？”
“當然，與你們所說的感情不大一樣。”貝亞嘆了口氣，說道，“對我們來說，至少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我們的感情，都與實力、地位有關。用你們的話來說，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爲了追求實力與地位。不管你能否理解，這是沒有辦法事情。我們團結在貝卡周圍，因爲貝卡能夠給我們足夠強大的實力，還決定著我們在家族裡的地位。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一-本-讀-小-說-們就會離開貝卡。當然，我們都有貝卡提供的基礎個體意識，所以絕大部分家族成員都認爲跟著貝卡是最理想的選擇。問題是，並非所有家族成員都一樣，總有那麼一部分家族成員會產生不一樣的想法。”
“貝楊就是其中之一？”
貝亞點了點頭，說道：“他與我一樣，也是貝卡的嫡系後代，而且他從貝卡那裡獲得的基礎個體意識更多，因此他跟貝卡的關係最爲密切。問題是，他繼承了貝卡的野心，而且在產生自己的個體意識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大好的改變。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改變與你們還在自然進化階段的基因突變有關，即這種改變能夠讓他變得更強，也有可能讓他出現致命的缺陷。顯然，發生在他身上的改變是正向的，讓他變得更強，也就讓他從貝卡那裡獲得的野心急劇膨脹。”
“這……”
“顯然，你想問一個問題。貝卡爲什麼不除掉他？”
楚天疆點了點頭，他確實想問這個問題。
“你知道，阿利有一個孿生妹妹，而且跟她完全相反。在思維宇宙空間裡面，我們每一個都至少有一個孿生兄弟或者姐妹，有的有好幾個，而且這些孿生後代在一起，就形成了完美的平衡。如果只除掉其中的一個，就會破壞平衡，從而影響到空間穩定。如果貝卡要除掉貝楊，就得除掉他的所有孿生兄弟。”貝亞稍微停頓了一下，在楚天疆開口問出來之前，接著說道，“貝楊有兩個孿生兄弟，他們三個互補，構成了穩定的平衡關係，而另外兩個，都很受貝卡器重。”
“什麼？”
“說得簡單一些，在貝楊身上存在的缺點，或者說是貝卡認爲的缺點，在他的兩個兄弟身上都沒有。”
“這……”
“他們都是家族會議成員，而且都擁有極高的身份與地位。”
“也就是說，貝卡覺得，如果爲了貝楊而除掉兩個重要的嫡子是件很不劃算的事情？”
貝亞點了點頭，又說道：“更重要的是，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貝卡可以利用貝楊的兩個兄弟去平衡他，消除由他產生的負面影響。”
“這……”
“當然，這種關係，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並不存在。”
楚天疆微微一愣，雖然不大明白，但是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我知道，你問過阿利，爲什麼不讓比莉復活。”
“她告訴你的？”
貝亞笑了笑，說道：“別忘了，我跟阿利的基礎意識都在你的意識空間裡面，相當於我跟阿利已經聯繫在一起了。她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看來，這未必是好事。”
“阿利沒讓比莉復活，也與此有關，即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她與比莉的平衡關係已經不存在了。”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貝亞的意思。
“貝楊的兩個兄弟都是家族會議成員，而且是地位很高的成員，而他的實力顯然不比他的兩個兄弟差。”
“問題是，他怎麼獲得了首先降維的資格？”
“不僅僅是他，還有他的兩個兄弟，都是第一批降維的家族成員。”
“這……”
“這是貝卡做出的安排，我們的降維順序都由貝卡決定。”
“也就是說，貝卡認爲貝楊在四維宇宙空間裡的存在，已經對他構成了威脅，所以提前把他送到了三維宇宙空間裡面？”
“有這樣的可能。”
“問題是，你開始說過，他的兩個兄弟平衡了他產生的負面影響。”
貝亞長出口氣，說道：“這裡，涉及到了降維對四維宇宙空間產生的影響。”
“影響？”
“顯然，不是所有創造者都獲得了降維資格，也不是所有降維的創造者都與孿生兄妹一起來到了三維宇宙空間。像我這樣的存在，肯定是與孿生姐妹一起到來。可是像阿利與比莉那樣的存在，就需要做出選擇，即只有一個能夠來到三維宇宙空間。如果阿利有兩個孿生妹妹，也只能來一個。由此產生的影響就是，降維開始後，四維宇宙空間就變得不穩定，即原有秩序被打破。換句話說，像貝楊這種對貝卡帶來負面影響的家族成員，也就有可能獲得更強大的實力，造成更嚴重的影響。即便他的兩個兄弟也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也未必能夠平衡他造成的影響。”
“因此，貝卡必須讓他離開四維宇宙空間？”
貝亞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問題是，貝卡完全可以限制他在三維宇宙空間裡的實力，甚至可以把他丟到銀河系裡最偏遠的角落裡面。”
“如果貝卡有這樣的實力，現在的所有問題都不存在了。”
“什麼意思？”
“決定我們在三維宇宙空間裡的實力的主要因素不是貝卡，而是我們自己，即我們在四維宇宙空間裡的實力。因爲我們本身就是四維宇宙空間的一部分，所以我們的實力也就是我們掌握的資源。貝楊的兩個兄弟都很受重視，那麼他的實力就不會太弱，所以他能夠在降維之前創造足夠多的恆星系。”
“這……”
“至於安排恆星系所在的位置，也不是貝卡完全能夠決定的，而是由創造者所擁有的恆星系數量，以及恆星系的規模決定的。也就是說，在微宇宙破滅，三維宇宙空間正式形成的時候，創造者控制的恆星系越多、以及恆星系的規模越大，離銀河系中心就越近，反之則離銀河系中心越遠。”
“貝卡無法控制？”
“他可以控制，但是無法全都控制。他最多能夠幫助一些較爲弱小的創造者，讓這些創造者的恆星系出現在銀河系中心區域。像貝楊這樣的強大創造者，即便貝卡想控制，也未必能夠控制得了。”
楚天疆暗自一驚，立即說道：“也就是說，德利亞是被貝卡安排在銀河系中心區域的？”
“怎麼，現在纔想明白？”
“我之前又不知道這些。”
貝亞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阿利早就看明白了，而且我也猜了出來。從一開始，德利亞能夠發展壯大就與貝卡有關，如果沒有貝卡的支持，他所處的位置與阿利相似，絕對不會好多少，更不可能出現在銀河系中心區域。如果他的處境與阿利相當，他就絕對不可能變得如此強大。”
“顯然，是貝卡讓他變得強大。”
“或者說，他的強大對貝卡有利。”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貝亞的意思。
“知道我爲什麼要跟你一起來嗎？”
“這……”
“這麼簡單的問題，貝楊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站在德利亞身後的是貝卡，那麼貝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德利亞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貝楊會投靠我們？”
“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問題是，他有足夠強大的野心。”
貝亞笑了笑，說道：“這裡是三維宇宙空間，不是四維宇宙空間。就算他有野心，他也應該知道，無法實現的野心根本沒有價值。如果爲了實現野心會輸掉一切，他就會做出理智選擇。”
“那可未必。”
“即便如此，他也會知道，跟我們合作是實現野心的唯一途徑，至少他不可能單獨戰勝德利亞。”
楚天疆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貝亞的意思。
“當然，你能這麼想，就應該知道，我們得努力說服他，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他不肯跟我們合作，也就只有採取另外一種方式，迫使他跟我們合作。”貝亞笑了笑，“這也是證明你的機會。”
“證明我？”
“如果你連貝楊都對付不了，還能做什麼呢？”
“貝亞……”
“我對你有信心，阿利對你也有信心，要不然我纔不會跟你來到這裡。要知道，若你失敗了，倒黴的不僅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