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的意識變得很模糊,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傑森駕著走了一段路,腳跟著機械的動作,然後腳離了地,好像是被背起來。
走了一段,又覺得一陣槍響,接著背自己的人在跑,然後好像在往上爬,最後他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的味道變了,有綠葉的味道,他突然有種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沉沉的睡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森林裡的一顆參天大樹,俯瞰著森林裡的一切!
然後他覺得自己該醒了,他就睜開了眼睛——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自然醒。
他睜開眼就看到一些樹藤覆蓋在自己的身上,他想坐起來,念頭剛起,藤蔓就自動退開,他順勢坐起,本能的觀察周圍的環境:空氣中霧氣瀰漫,一顆顆高大的參天大樹直入雲端,遮天蔽日,大樹上爬滿了各種藤蔓,低矮處,灌木叢生,地面上的堆積著厚厚的落葉,樹根和藤蔓交織在一起如一張大網一樣鋪在地面上,空氣中不時的迴盪著各種動物的叫聲。
這樣的環境讓他搜索到一個詞——熱帶雨林。
秦墨轉頭看向背後,是一顆大樹,他就在樹下面,他隱約覺得他做夢夢見的就是這棵樹。
好像有點不對!……人呢?
秦墨站起來又仔細的查看了周圍的情況,只看到一隻齧齒動物突然從面前跑過,倒是讓他一驚,他正覺得疑惑間,一陣若有若無的鼾聲從大樹背後傳來,他繞到大樹背後,一個人靠在那裡呼呼大睡,懷裡還抱著一把軍刀,赫然是傑森!
秦墨伸出腳踢了踢他,傑森突然驚醒,一下子蹦了起來,舉刀就刺!
“是我!”秦墨一把抓住他的手。
“哦!嚇我一跳,你這混蛋終於醒了?!眰苌d奮的給了秦墨一個擁抱。
秦墨一下推開他,“差點被你捅了,你怎麼還是這個模樣。”現在他的模樣仍然還是那個大鬍子男人。
“呃!我覺得你現在不應該先問這個問題?逃出去再和你解釋?!眰苌丝痰谋砬楹苜v!
“好吧,我們這是在哪?”還玩神秘,秦墨無奈的換了個問題。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鼻啬芟胱醾苌?,“我只知道我們逃出來後,逃到這裡休息,怪事就來了。”
“什麼怪事?”秦墨忍不住問。
“剛把你放到地上休息一下,附近就鑽出來許多樹藤把你圍住,誰都不敢靠近你,那羣混蛋休息夠了,怕人追來,全都跑了,這些混蛋個個都說不怕死,到最後其實都是些怕死的膽小鬼,全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傑森憤憤揮舞著軍刀砍著一旁的灌木。
難怪只有傑森一個人在這裡,秦墨心中的一個疑問被解開。人都跑了,他能有什麼辦法,撇撇嘴說道:“這也沒什麼,很多人總是在希望越大的時候越怕死,希望渺茫反而敢去拼命,他們好不容易跑出來,誰願意被捉住。”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一句:“不過,他們確實是一羣混蛋,要是還能見到他們非揍扁他們。”
傑森聽了直翻白眼,隨即鄭重的對秦墨說:“你既然醒了,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在這裡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
秦墨卻不怎麼緊張,問:“我睡了多久?”
傑森看看手錶:“三四個小時?!?
秦墨拍了拍腦門,“我還以爲自己睡了很長時間?!?
“要是你再這樣睡下去,追兵估計就來了,組織的實力隱藏得很深,我們很難估測,要是來幾個厲害點的,結果很難想象,到時候我只能跟著你陪葬了?!?
秦墨想想也是,隨後,兩人立即行動,由拿刀的傑森開路,秦墨跟著傑森剛走出幾步,忽地背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他霍然回首,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秦墨仍覺得心裡怪怪的,每走幾步又回頭看一眼,直到漸漸遠去。
此刻,一顆高大樹木的頂部,一個***在極細樹枝上,隨著樹枝隨風搖動,他這個位置極好,可以透過密集的樹葉的縫隙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卻很難發現他。
他就這樣看著秦墨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太陽初升,和煦的陽光照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光芒,他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忽然,他身體一動,從樹頂飄落,沒有落地,而是向著相反的方向飄去,他的速度極快,但是卻又碰不到密集的樹幹,他飄出一段距離後,停在一根低矮的樹枝上,對著下面正在搜尋的兩人說道:“這邊我已經查看過了,沒有人。”他的聲音很冰冷。
兩人聞聲擡頭,一人見到那個男人,馬上恭敬的說:“大人,你怎麼親自來了,這種事情讓我們來做就行了。”
男人輕笑:“如果我不表示一下,大狗熊回來,一定會很不開心的,呵呵!”頓了一下,又補充:“既然這邊沒有,你們去另一個方向吧?!?
下面兩人聽了心裡直犯嘀咕:也只有這位大人才敢叫瓦西里大人是大狗熊。那人口上卻笑道:“是,以大人的速度,誰都跑不掉,我們馬上換個方向?!?
男人點了點頭,又飄飛出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樹下的兩人對視一眼,轉頭回去。
“不對啊!你的異能那麼強,應該你來開路,你一碰到這些植物,讓它們退開不就行了?!痹谇懊骈_道的傑森突然轉過頭,看著秦墨。
秦墨攤開手:“那樣的話,我們還沒走多遠,我就要先趴下了,你真當我是神啊。”
傑森撇撇嘴,又轉回去繼續開路。
“傑森,我覺得現在你該跟我解釋一下你的事情了?!鼻啬_口問道。
傑森沒有回頭,就這樣邊走邊說:“OK!……那天我出去以後,我就迷路了,這是不是很可笑,我居然在我最熟悉的地方迷路了,歐,天啦!當時我就崩潰了,我也不記得我走了多長時間,到最後我就跑,跑著跑著,就莫名其妙的撞上了一堵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秦墨:“……”
“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在一個監牢一樣的屋子裡,和我關在一起的還有五個人,每天每人只有一個麪包,還有人跟我搶,還好我不是吃素的,嘿嘿!”
此時秦墨雖然看不到傑森的表情,但聽著這賤笑,他可以想象到傑森把其他人都收拾了,隨意享用麪包。
“接下來,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帶走,最後再也沒回來,終於輪到了我,莫名其妙的被綁了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又回來了,不過還好,我還活著。然後我就發現了自己的能力。”
“你是怎麼發現的?!鼻啬珜@個事情很好奇。
傑森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秦墨也停了下來,傑森得意的道:“秦,我太瞭解你,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所以剛纔我沒有解釋爲什麼還是這樣模樣,現在正好一起說,我當時心裡想著……嘿嘿,然後就像這樣。”
說完,他伸出左手,咬緊牙關,就好像是再做一件很痛苦的事,只聽見噼噼啪啪一陣響,他的那隻左手頓時變小了很多,手指纖細嫩白,儼然是隻女人的手,變完後,他長舒一口氣,帶著笑伸手向秦墨臉頰抹去。
秦墨一把打開他的手,心裡已然明白,這個猥瑣的傢伙當時在想什麼齷蹉事,瞪著傑森:“你這個猥瑣的傢伙,實在是太噁心了,快變回去?!?
傑森搖著頭:“不行,變完後要一個小時才能再變,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進行大範圍的變化,要休息一個小時才能恢復力氣,所以在沒逃出去之前,我不能變回原樣,我可不想躺在這裡等著人追來。”
秦墨看著面前這個大鬍子男人,身上卻有一隻滑嫩白皙的手,讓他心中一陣發毛。不過轉念一想,傑森爲了救自己確實吃了不少苦頭……不對啊,他好像是先自救,然後順便救我,他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便問道:“後來你是怎麼逃出來?你怎麼知道我也被抓了?”
傑森轉回去,繼續走,然後說道:“說實話,我也覺得莫名其妙,當時,我正在睡覺,呵!那時候好像除了睡覺沒什麼可以做的,就聽見開門的聲音,一個白人帶著一箇中國男人進來……你不要問我爲什麼知道是中國人,等下你就知道了?!?
傑森突然轉過身指著秦墨,見他無辜的攤開手,又轉回去,繼續:“那個白人一進來就對中國人說:‘大人,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然後那個中國人用中文問我:‘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一人得道?’我當時愣了一下,發現他講的是中文,就說:‘當然,雞牛昇天。’”
“那個中國人笑著對我說:‘不錯,不錯,差不多一個意思?!会嵊謱δ莻€白人說:‘這個人我希望能夠帶走他!’,當時那個白人好像很爲難:‘可是他正在觀察期。’中國人又說:‘意思是不行?’,那白人連忙搖頭:‘不是,不是,這幾天也沒有觀察出什麼結果,DNA檢測也沒有異常,這種人過幾天就會死在獸籠裡,我就當他死了,大人用得到就把他帶走吧?!?
傑森表演得繪聲繪色,就像演話劇一樣,頓了頓,他又繼續開始:“中國人笑著對白人說:‘這是我的私事,希望你不要上報到大狗熊那裡?!前兹诉B連點頭稱是,我就這樣被帶出了監牢,那個男人幫我安排了一個房間,丟下一樣東西和一句話就再也沒出現過,他說:‘剩下的靠你自己了。’就這句話。”
“什麼東西?”此時兩人都停了下來,傑森往身上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秦墨,秦墨接過一看:巨大的鐵籠中,一個人墜在半空,雙手拉著一隻怪物的雙手。而且拍到的是正面,正是秦墨自己。
“這個男人在幫我們?他爲什麼要幫我們?”秦墨疑惑的問道。
傑森很無奈的說:“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我被帶出監牢後,就在基地裡變成各種人收集情報,還要防止被發現,我找到瓦西里外出的機會,最後我幹掉了送飯的人,一間一間的試探,後面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秦墨深知傑森說的事雖然幾下就代過了,但其實兇險無比,如果被識破,兩人也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輕鬆談話了。
“那個中國男人在組織內好像有一定的地位,應該和瓦西里差不多?!眰苌盅a充一句。
兩人沉默半響,傑森突然開玩笑:“你和他都是中國人,不會是你的親戚吧?”
秦墨的臉一下就變了,沉著臉說道:“不要亂說!”
傑森在心中扇了自己兩個耳光,他居然忘了秦墨是最忌諱談家人,臉上陪笑:“開玩笑!開玩笑!”
秦墨也知傑森是無意,臉上緩和一些,他忽地抽動鼻翼!
“前面有河!”
“你怎麼知道?”
“我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