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墨正琢磨著程旭遠這篇文章的題目，被張德寧這麼一句話說的，頓時就一愣。
“有啥機會？”
“我說的機會，當然是你和程旭遠在一起啊。”張德寧面對好朋友的目光，倒也沒有退縮，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瑜墨愣了一下，目光都沒有從稿紙上收回來，嘴上卻淡淡的道：“德寧，不要胡說！”
“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
“你們是簽了離婚協議，但是畢竟，還沒有真正離婚。”
說到這裡，張德寧道：“按照我的估計，這一次程旭遠在國外獲獎，他的名聲會變得更大啊！”
“到那時候，他離婚的影響也會更大。”
“如果他一直離不了婚的話，你們依舊是被承認的夫妻。”
“要我說，無論從各個方面來講，你都不比方玉晴差。”
“要是……”
不等張德寧說完，沈瑜墨已經道：“德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程旭遠和我已經約定了離婚，我就不會再和他繼續糾纏。”
“更何況，程旭遠和方玉晴兩個人關係挺好的，郎才女貌，也很般配。”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先看看這篇文章。”
說話間，沈瑜墨就低頭看起文章來。
張德寧看著好朋友的神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沈瑜墨極力說這段關係她和程旭遠已經結束，但是實際上，現而今提到程旭遠的時候，她都不由自主的去關心。
雖然她這個動作掩飾的很好，但是她的眉頭一舒一皺，根本就瞞不過自己的眼睛。
也許……
搖了搖頭，張德寧把自己的各種想法扔到了一邊。
感情的事兒，還是順其自然吧。
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也只能提一提建議。
至於聽不聽，則是沈瑜墨自己作主了。
和人多得排長隊的百貨商場相比，友誼商店則顯得有些冷清。
不過這裡的商品，卻是琳瑯滿目，格外齊全。
程旭遠手裡有僑匯券，自然不會委屈自己。
除了菸酒之外，程旭遠又用僑匯券買了二十多米的棉布。
雖然這裡有現成的衣服，但是鄉里的人，依舊喜歡自己做衣服。
而買到手的現成的衣服，很少有人捨得穿。
方玉晴一邊逛著琳瑯滿目的商品，一邊隨口道：“要不，我和我爸說一聲，跟你一起回一趟程家莊怎麼樣？”
看著一副認真模樣的方玉晴，程旭遠笑著道：“好啊，要不咱倆一起回去和你爸說一聲？”
看著有一種迫不及待模樣的程旭遠，方玉晴臉上紅通通的，悄悄的笑了。
從她內心而言，她是非常樂意和程旭遠回老家的。
雖然程旭遠的老家條件絕對不如燕京，但是跟著程旭遠回老家，卻有著不同的寓意。
不過她心裡清楚，她老爹是不會同意的。
最起碼，在程旭遠這個婚離了之前，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想到這裡，掃興的嗔怪一句道：“你就知道我爸不會同意，所以纔會這麼痛快的答應和我一起回老家。”
“我給你說，今年是不成，但是我明年一定會去的。”
方玉晴說話間，目光落在了電視上：“你要不要帶一臺電視機回去？”
一臺電視機對於程旭遠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壓力。
他笑了笑道：“還是別弄了，現在家裡通不通電還不知道呢，弄回去，純粹就是一個擺設。”
“還不如買點別的呢！”
聽程旭遠如此說，方玉晴也不再堅持。
她的目光從桌面快速的掠過，最終落在了兩塊並列在一起的燕京全鋼手錶上。
在當時，要買這種手錶，不但需要錢，還需要手錶票，甚至還要一百多個工業券。
但是在友誼商店這邊，買這個只需要僑匯券。
“旭遠，這全鋼手錶，要不，買兩塊吧。”
“你爸媽一人一塊。”
程旭遠看著那全鋼手錶，本來想要說父母基本上用不著，不過面對方玉晴期待的樣子，程旭遠笑著道：“行，那就買兩個。”
一個多小時後，程旭遠帶的東西已經是大包小裹一大堆。
這裡面除了穿著戴的，還有一些吃的點心。
就在兩個人提著裝東西的大帆布包有些頭大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了過來。
“小程，玉晴，我沒來晚吧？”秦文輝從黑色的小轎車裡探出頭來，笑著問道。
程旭遠笑著道：“文輝哥，你咋來了？”
“昨天我聽玉晴說，你今個兒要回老家，就準備送送你，知道你下午來這兒買東西，我就開車過來了。”秦文輝看向程旭遠的神色中，充滿了親近。
越是負責外貿公司的工作，秦文輝越是覺得程旭遠有本事。
別的不說，就《誅仙》和《明朝那些事兒》的稿費，程旭遠一個月從《《今晚報》》和《《文惠報》》那邊就能拿差不多一萬元，而且還是僑匯券。
而程旭遠讓他處理的僑匯券，更是讓他獲得了很多人的友誼。
更不要說，隨著這兩部小說的大火，《文惠報》和《今晚報》那邊都對他們的工作稱讚不已，這也變成了他們工作成績的一部分。
秦文輝已經聽到風聲，因爲他工作出色，已經有了提前晉升的可能。
這等好事加起來，讓他對程旭遠越發親近。
程旭遠看著地上一大包東西，也沒有推辭，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就和秦文輝將買的物品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裡。
秦文輝開著車子，並沒有直接將程旭遠送到火車站，而是拉著他先去找飯店吃了頓飯。
在去飯店的路上，秦文輝道：“小程，聽我們王經理說，明年年初的時候，香江將有一個商務考察團過來。”
程旭遠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感太大的興趣。
畢竟這種事情，和他沒什麼關係。
而秦文輝接著道：“聽說來考察的人之中，有好幾位先生都提出，要見你一見。”
“說是你的書迷。”
“王經理讓我先給你打個招呼，過了年之後，你就早點回燕京，參加這次接待。”
程旭遠攤了攤手道：“哥，我就是一個學生而已，這種事情還是別參加了吧？”
“小程，到時候不是我通知你，這是任務，我只是給你提前透個氣兒。”秦文輝笑著道：“你呀，做好準備就行了。”
聽著秦文輝的語氣，程旭遠知道推脫不了，不由得臉上有點發黑。
而秦文輝則笑著向方玉晴道：“玉晴，你也勸勸小程，這種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參加呢！”
“他可倒好，對於這種事情，難受得像是要讓他吃藥一樣。”
“小程，多參加一些交流，對你也有好處。”
方玉晴笑了笑道：“姐夫，能給旭遠推的，就推了吧。”
“他這個性格啊，不適合做這些。”
秦文輝看著坐在後排的兩個人，無奈道：“你們以爲這種事情，我這種小人物能作主嗎？”
“小程現在是名聲在外。”
“更何況，還獲得了米國的大獎。”
“用咱們燕京的老話說，小程這樣的人，拉出去，那就是倍有面兒！”
“他不參加誰參加？換其他人出面，也沒這資格啊！”
三個人說說笑笑，來到了東來順，呼嘯的寒風中吃一頓涮羊肉，胃裡舒服多了。
程旭遠來到飯店的時候，才發現方玉寧已經在這兒等著他們了。
看到程旭遠他們進來，方玉寧就揮手道：“玉晴，快過來。”
程旭遠沒想到，方玉寧竟然在這等著，他趕忙和方玉寧打招呼。
方玉寧一邊和程旭遠打招呼，一邊笑著道：“小程，你姐夫說這次給你送行，要去吃譚家菜。”
“可是我覺得呢，咱都是一家人，這大冷的天兒，還不如吃點涮羊肉。”
“吃完之後，讓旭遠暖暖和和的一路坐火車回家。”
程旭遠趕忙道：“謝謝大姐，您這安排，真是一下子擊中我的心裡了！”
“這麼冷的天，吃一頓涮羊肉，那絕對是最好的享受。”
方玉寧道：“咱都自己人，也甭客氣，快點吃飯吧。”
“本來我還準備讓遠峰也過來，不過他今天正好有事情來不了，他讓我先給你說一聲抱歉。”
程旭遠一邊和方玉寧寒暄，心中一邊生出了感慨。
暑假回家的時候，他還在方玉寧姐弟兩個人的敵視中，這個學期，最起碼方玉寧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觀。
而方遠峰雖然對自己不是太親近，卻也是不再針對。
顯然，查先生那份作品全集，還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說起來這半年，自己也算是收穫滿滿！
沒有喝酒，四個人邊吃邊聊，一直吃到六點，這才一起開車將程旭遠送到了火車站。
秦文輝幫著程旭遠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到車上後，就在站臺上和程旭遠揮手道別，程旭遠一邊揮手，一邊朝著臉被寒風吹得有點紅的方玉晴道：“玉晴，你快點回去吧。”
“我回去之後到鄉里給你打電話。”
“嗚！”
一列火車，突然發出了轟鳴，好像在催促著送行的衆人，快點離開。
也就在這時，站在程旭遠對面的方玉晴，突然衝到了程旭遠的身前，雙手抱著程旭遠的腰，悄聲道：“明年過年，我要和你回家！”
說完這句話，方玉晴就快速的退開，那本來就發紅的臉頰，變得更加的紅潤。
方玉寧雖然不知道妹妹和程旭遠說的什麼，但是看到妹妹有點大膽的動作，就趕忙道：“行了，咱們也該走了。”
“旭遠過幾天就回來了。”
程旭遠看著依依不捨的方玉晴，笑著道：“好，說好了，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