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你。”
“怎麼又怨我了?”
“不是你把我褲子給扯破了,我會耽誤這麼久?還有,你給我找的這是什麼褲子,怎麼這麼肥?”
“我1米86,你1米72,我的褲子,你穿身上肯定肥啊,這不明擺著嗎?”
“混蛋,被人認出來,我殺了你。”
“那你還是殺了我吧,瞞是肯定瞞不住了,咱倆現在穿的褲子是同一款,一模一樣。”
“你……你氣死我了,你就不知道,在你車裡多放一套女裝嗎?”
陸陽有病啊?
在自己的車裡放女裝?
他有一個習慣,喜歡在自己的車裡備一些常換洗的衣物,方便隨時更換,喬裝打扮,甚至出差。
可這不是他提前預備女裝的理由吧?
兩人一同下樓。
一路爭吵。
考慮到人家姑娘爹吐血,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說不定要開席,陸陽還得牽就人家心情不好時的亂髮脾氣。
倒是也因此。
錢悠悠已經冷靜了許多,沒有之前在樓上剛開始,接到電話時的那種惶恐不安與著急。
她深吸一口氣。
正要推開宴會廳大門。
扭頭髮現陸陽就站在她身邊,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肥大的褲子,跟對方的一樣,就跟情侶裝似的,頓時皺了皺眉,低聲哀求他道:“你,能不能往後退一退?”
“但你別誤會。”
“我……我只是現在實在沒有心情,來聽外人的閒言碎語。”
陸陽聞言一愣。
很聽話的往一旁靠了靠,離開大門範圍。
並且還鼓勵的朝她點了點頭。
沒有在這個時候給她搗亂。
錢悠悠眼睛裡面也充滿感激,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用力的推開這扇硃紅色的大門。
此刻,裡面已經亂成一鍋粥。
錢悠悠一眼看過去,只看到了亂糟糟的族人。
還有她媽。
她媽正擋在她爸的輪椅前,與幾位叔伯們似乎在爭吵。
她哥也在幫襯她媽,在跟這些叔伯們對峙。
爸呢?
爸怎麼沒有聲音?
錢悠悠心裡咯噔一下,再也顧不得什麼,提著肥大的褲腿,衝了進去。
“我爸他怎麼樣了?”
“救護車呢?”
“有沒有叫救護車?還有多久能到?”
“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他怎麼會突然吐血?”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
錢悠悠的突然闖進來,令一衆正與她媽對峙的錢氏族人們,總算是稍稍安靜下來。
這時,有人說道:“老爺子年紀大了,應該是吃壞肚子了,沒啥大事。”
“放屁。”
蕭軍針對那人道:“都吐血了,還沒啥大事,要不你吐一個試試?”
那人連忙小聲道:“我這不是在安慰賢侄女嘛,好讓她能安安心,用得著擠兌我?”
蕭軍聽後又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這回倒是閉嘴了。
但單從表情上看,還是很不服,罵罵咧咧的退回了人羣中。
按理來說。
這人一個區區小卡拉米,在公司連高層管理都算不著,可爲何,敢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不僅與蕭軍爭論,還敢拿董事長的安危開玩笑?
原因簡單。
人家輩分高,有恃無恐啊!
錢氏是家族企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關鍵位置上全是錢氏的族人,大家力往一處使,齊心協力,所以也就有了錢氏的今天。
這在創業初期是有利的。
尤其是野蠻生長的年代,改革開放前十年,那時候人多也是一種力量,而且很恐怖,非常強大,一般勢力根本就不敢惹這種同宗同源集體一起打造的家族勢力。
可一旦功成名就。
到了分蛋糕的時候,有人多分,有人少分,有人覺得不公平,那麼就絕對會心存怨恨。
很簡單的道理。
沒有人能夠做得到,絕對的一碗水端平。
錢悠悠的父親也不行。
因爲他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私心,有私心,就會下意識偏袒某個人。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錢氏繼承人人選,族人們都覺得應該選一個最出色的錢氏後人,來繼承錢老頭的位子,帶領大傢伙繼續發財。
至於,這個繼承人人選,是不是錢老頭的嫡親血脈後人,在這些錢氏族人們看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姓錢,跟他們有血緣關係,甚至最好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或是他們中某一個人的兒子,那這就更好了,肥水不留外人田。
站在錢老頭的立場,整個錢氏都是他一手打造,雖然在創業過程中,他得到了很多族人的支持,是大傢伙一塊使勁,一塊幫忙,出了很多力,纔有了錢氏集團的今天。
可他也沒有不給報酬啊?
他已經給過報酬了。
而且自我還覺得,他給的報酬,絕對對得起族人們這些年來的付出。
那麼矛盾就來了。
憑什麼我自己的公司,我連傳給我自己的女兒,你們都要站出來,來對我進行指責?
行,不就是嫌我女兒將來可能會嫁人,萬一嫁了人,生的孩子不姓錢,以後錢氏集團就會過渡到外人手裡去。
好,那我就照顧你們的情緒,我讓我女兒不嫁人。
只招個上門贅婿,等生了孩子,也繼續跟姓錢,上錢氏的族譜,這不就問題解決了嗎?
可你們爲何,還是總覺得不放心?
站在錢家老爺子的立場,他的這個決定沒錯,甚至還犧牲了女兒的幸福,可站在全體錢氏族人的立場,他們心中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還要冒風險呢?
是錢氏本家的後生崽不夠多嗎?
就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
非要等你女兒招婿?
萬一你找的上門女婿,他是個鳳凰男,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那又該怎麼辦?
誰來負責?
萬一你女兒連兒子都生不出來,那又該怎麼辦?
即使能,萬一等孩子將來長大了,他要認祖歸宗,改回他那個倒黴爹的姓,不認錢家是他的本家,忘恩負義,這又該怎麼辦?
以上。
任何的一個意外,都是對於他們這些攀附在錢氏這個大樹上的人,一個絕對無與倫比,沉重的打擊。
如果不是根本沒得選,他們絕對,不想承認錢家老爺子留給他們的版本答案。
在他們心裡,真正想要的下一代版本答案,是你董事長無條件的將公司交出來,將繼承人的人選全部委託給宗祠,讓族人們來替你做選擇,你只需要接受即可。
於是矛盾至此,根本就無法調和。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通風,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不過,從目前來看,好像錢氏這些族人們已經獲勝了,你看,有人已經在掩嘴偷笑了,似乎巴不得老爺子現在就去死。
“老闆……”
這時,小九,還有才剛趕過來的大軍,已經帶著人站到了陸陽身後。
詢問陸陽接下來該怎麼做。
陸陽頭往門口伸,瞧了裡面一眼,然後扭頭小聲道:“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能打聽到嗎?”
大軍纔剛來,胡咧咧的摸了摸後腦勺。
他只管幹活。
不需要操心這些需要耗費腦細胞的事情。
小九則皺了皺眉,有些遲疑的道:“似乎……有人下毒!?”
下毒?
陸陽沉聲道:“能確認嗎?”
小九搖了搖頭:“錢夫人是最先發現錢董事長不對勁的,她事後立馬就封鎖了消息,而且嚴厲警告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我們的人因爲離得太遠,而且猝不及防,很難打聽到確切的消息。”
“這樣啊……”
陸陽開始思索起來,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而此時宴會廳裡,錢悠悠她媽,錢夫人也剛好說到了這件事。
“我懷疑有人給老錢下毒,你爸他今早上只喝了一碗粥,而且那碗粥和我早上喝的那碗粥是一塊煲的,不存在吃壞肚子的可能。
等到了酒店,也一直在忙著招待客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吃東西。
直到剛剛客人來齊了,才稍有鬆懈,我讓人推你爸去休息廳裡面休息,然後據說只喝了一碗茶水,之後不久就吐血了,我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了以後,從那你爸喝過的茶水開始調查起,到底有沒有人下毒,想害你爸,等調查完了以後自然就清楚了。”
“什麼,嫂子你報警了?”
“大哥明明是因爲太累了,才吐血的,你怎麼能報警呢?”
“是啊,這樣傳出去了,我們錢氏集團董事長在自己的生日晚宴上中毒,這會叫外面的人怎麼看我們?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居然還能搗亂的人混了進來,咱們錢家以後還怎麼在鵬城立足?”
“對對對,不能報警,不然公司股價肯定要大跌。”
聽到錢夫人已經報警了,裡面頓時炸開了鍋。
“混蛋。”
“老錢的命,還沒有公司股價重要嗎?”
“話不能這麼說。”
“是啊!”
“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中毒,嫂子,你可得慎重……”
面對這麼多人欺負自己老媽。
蕭軍再也忍不住。
他這個暴脾氣,當即跳了出來,大罵對面這些人的不要臉,“閉嘴吧你們,敢威脅我媽,是不是你們下的毒?
做賊心虛,對不對?
想拖延時間,好銷燬證據,對不對?
來人,給我把門堵了。
誰都不許進出,媽,妹妹,你們先帶老爺子去醫院,
這裡有我,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不怕事後被清算的,就儘管來呀,你們倒是有種就給我站出來,我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