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大帥。
一旁的馬伕人也皺眉，徐達和湯和，更是懵懵的看著牛一平。
馬伕人別的不管也不在乎。
她就怕這些年孩子吃的不好！
所以皺眉。
跟著大帥行軍，野雞，野大鵝肉她當然也吃過的，什麼酸甜苦辣沒有吃過，吃過山珍海味，也遭受過忍飢挨餓的日子。
不過牛一平這麼說。
馬伕人也想知道的詳細一些。
徐達更是心中一動，這野大鵝肉的口味能與雞肉媲美，這就算了，居然還能像養雞一般養殖？
這類品種實在是沒多見，與家裡養的相差很多。
神似天鵝，卻形似丹頂鶴，不像是普通農戶家那樣又肥又大。
一時間幾雙眼睛都盯著牛一平。
“當然可以養殖了。”
“人類是萬物靈長，別說是品種不錯的大鵝……就算獅子老虎又有什麼不能養殖的?！?
“不過大帥你可有所不知了，你們做的爲什麼難吃？”
牛一平忽然笑瞇瞇的問道。
“大鵝本非適合入口之物……古時農耕不興，或有人食之，但後世漸漸少了?！?
“不是這樣的。鵝是發物，吃了容易發病，養鵝的人會覺得不好大規模養殖，因爲不能在短期增重，料肉比不高，農戶要虧本！”
“鵝在中國人的心目中，是純潔善良、勇敢善戰的象徵，就像中國不少地方不吃馬肉一樣，人們也不吃象徵美好的鵝的肉”
“哦？”
大帥等人雙眼皆是一亮，牛一平這個觀點非常新穎，而且一聽就知道是仔細考量過的，真知灼見！
“鵝的形體較雞、鴨大，小戶家庭一隻鵝一頓吃不完，放的時間長又擔心鵝肉變質，這是人們吃鵝肉少的第二個原因。民間不少地方人認爲鵝肉是“發物”，吃了對健康不利，我看你們……想來是軍旅出身，如此說明白了吧。”
大帥心中一緊。
徐達更是微微震驚。
這小子眼光真厲害啊！
不過還好，公子應該猜不到大帥就是他爹。
牛一平接著說道，“而骨肉健壯，也就意味著堅硬強韌，並且少贅肉，沒有多少油脂?！?
“沒有油脂潤滑，結實堅硬如石頭，外加常年出汗，汗腺發達，那口味能好吃麼?！?
“但圈養起來……可不就沒這些壞處了麼?！?
衆人明白了。
心繫民生的大帥和徐達對視一眼，同時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個法子可以推廣到民間！
絕對是利民之術??！
不過……徐達忽然咦了一聲。
“呃……”
“怎麼了，徐達？”
大帥好奇的看向徐達，這位可是他的得力大將，屬於心腹。
一般有什麼問題，都不會瞞著自己。
徐達想了想，說道，“我似乎想起來了，之前似乎聽說過，金陵曾有一家酒樓也畜養過大鵝，數目還不少。但是……”
“哦？”
大帥皺眉，看著徐達的神情，似乎有什麼隱情。
莫非這飼養大鵝，還有隱患嗎？
馬伕人也是微微緊張起來，別的都好說，孩子可別吃出事啊。
只有牛一平微微一笑。
他猜到了徐達要說什麼。
……
“其實是這酒樓，起初也曾用大鵝肉做了幾道菜來，招待一位劉氏的大人物?！?
“一場宴席過後賓主盡歡，因爲菜餚極爲精妙，還題詩一首。”
“但是……”
“後來這酒樓又繼續畜養大鵝，卻發生了瘟疫！”
“所養的大鵝，盡數死亡?！?
“酒樓的東家不甘失敗，多次嘗試，結果每次都是一樣，久而久之也就作罷了?！?
徐達說完輕輕嘆息了一聲。
牛一平接話道：“其實那是禽流感，瘟疫的覆蓋範圍給廣的，只要做好家禽的清潔，這類事情可以有效的避免。”
現在是什麼年月，天下雖然未統一，但是戰亂也就剛剛消停而已。
百姓至少還能休養生息一段時間，比起災荒年好多了。
百姓期盼有個能安心種地，生活的環境，也是到了想想怎麼改善生活的問題。
可是現在呢，金陵城外，陳友諒蠢蠢欲動，張士誠虎視眈眈，矛頭雖然是元庭，但是對朱元璋的軍隊也是有很大的威脅的。
要養兵守土，百姓哪還有多餘的糧食養羊？養一頭羊的耗費的糧食得十多隻大鵝。
但是養大鵝談何容易，大鵝身上疾病多發，飼養大鵝的成本也挺高，弄不好又要引起瘟疫禽流感什麼的。
一隻大鵝病死，若是那酒樓還能承受，一般百姓損失了幾隻大鵝，那幾乎一家子都要捱餓了。
畢竟大鵝也是要吃糧食的。
這個想法很好，徐達不心動是假的。
但……
終究不可行啊！
大帥自然明白徐達心中所想。
千言萬語，一聲長嘆。
不過就在這時，
只見牛一平微微一笑。
“養大鵝的確有病死風險，但那是因爲方略不當?！?
“若是方法得當，百姓亦可養大鵝來補貼家用！”
“那時，百姓的吃穿用度又要節省一些?！?
此話一出，大帥、徐達頓時睜大了眼。
“哦？此話怎講？！”
……
大帥和徐達很是激動，牛一平自是看在眼裡。
想這二人是商人來歷，一聽大鵝肉居然能養殖，就這麼激動，不由有些好笑。不過大家處的還挺開心，牛一平也沒興趣藏著掖著，橫豎不過是粗淺的養殖技術罷了！
於是便和二人說了一番。
“無論是養雞養鴨養大鵝，亦或者是其他?！?
“首先第一條，便是這圈欄之中，務須打掃乾淨，不可藏污納垢，清理消毒。”
牛一平這一句說完。
大帥和徐達都是一怔。
他們還真……從未聽說過，蓄養牲畜要打掃也就算了，還消毒！
這觀點倒是十分新鮮！
“第二，這家禽的圈欄不可偷懶，讓衆多牲畜不可混居。必須分開隔離，如此才能避免出現一隻染病，禍害一窩，提前避免一鍋端的情況！”
“第三……”
“第四……”
牛一平一番陳述，說的頭頭是道。
雖然只是養殖的小技術，但……
事關國計民生，軍隊補給，對於外出打仗極爲有利，而且牛一平說的極爲精密富於邏輯，讓大帥和徐達聽得簡直如癡如醉。
相視一笑。
這可是增加人口，擴充軍需，補給後方的好法子啊！
“最後呢，就是發現情況要儘快醫治，這土黴素能治療很多疾病，該用還是得用啊?！?
“我每年都會批量研製藥丸，材料足夠了，放心使用?！?
……
牛一平說完花了不少時間，但是倒也不覺得科普很累。
主要是現在他也習慣了隨時給人家科普，
二來，這餐桌上嘛，反正總得聊點啥。
不過到他最後一句說出來，
原先聽的滿臉興奮的大帥，徐達，表情頓時僵住。
似乎聽到了什麼緊要之詞。
齊齊看向了牛一平。
“呃，公子，你方纔可是說……給養殖用何物？”
“土黴素是何物？”
大帥懵逼，不過聽起來這個東西很重要。
可以有效解決瘟疫禽流感問題。
但是徐達則是猛地想起了什麼。
同時湯和也是眉頭一皺，馬伕人也皺了皺眉。
土黴素。
這個詞似乎在哪聽過？
哦不是……那是土豆。
這玩意能治瘟疫？明顯價值不菲，怎麼可能給家禽吃？？？？
“等等，公子可是說……若是養的家禽得了瘟疫，須用土……黴素來解？”
牛一平點了點頭。
“不錯，土黴素是一種抗生素，對於一切感染，全部有效。不僅僅是一般的感染，哪怕是傷害也可提前預防，還有大量的人畜瘟疫，都有奇效！”
徐達直接傻了。
前兩天大帥用藥，大家都知道那麝香有神效。
你居然說用來養殖？
這是巴不得天下的農夫都虧死？？……
這樣養殖的人會更多，種地反而成了負擔，還好可以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