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韓將軍饒有興致的看著楚天風,頻頻頷首,說道:“不錯,你是上品陣法師?”
“晚輩目前還是中品陣法師。”楚天風極力裝出誠實的樣子。
“你應該是元嬰期晉級中品陣法師的吧?”那韓將軍微微一笑,“元嬰期的中品陣法師的確不多。”
林再慶生怕那韓將軍帶走楚天風,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韓將軍,我們不妨先到城中歇息,如何?”
那韓將軍雙目如電,從林再慶及鄧安等人臉上一掠而過,笑道:“也好,久聞宛城靈酒出色,嚐嚐也不錯。”然後,大手一揮,“將士們,進城!”
一衆(zhòng)修士軍轟然響應,霎那間,雲(yún)彩散去,露出真容。
只見一隊隊修士軍盔甲明亮,陣容整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羣修士軍人數(shù)真心少,頂多只有一兩萬人!
衆(zhòng)人見狀,都不由爲之色變。
要知道,剛纔妖獸大軍足有十萬之衆(zhòng),而且,帶隊的紅毛大乘妖修還是大乘修爲!
“韓將軍,這是咱們的先鋒營,還是......”林再慶疑惑的問道。
“哈哈!韓某所帶確爲先鋒營。”韓將軍看到衆(zhòng)人的神色,大笑,“林宗主放心,那羣畜牲想必嚇破了膽,絕對不敢回來!”
嘶!衆(zhòng)人都捏了一把汗。
他奶奶的,搞了半天居然是虛張聲勢!
楚天風不禁暗暗叫好,對這位韓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膽識,還是計謀,這位韓將軍都遠在他之上。
他總算明白,修士軍爲何扯那麼多旌旗,又煞費苦心的佈置那麼多雲(yún)彩了!
“韓將軍用兵如神,小弟佩服!”鄧安抱拳爲禮。
“哈哈!”那韓將軍擺了擺手,“雕蟲小技,不值一哂,要是韓某兵多將廣,剛纔肯定下令追擊了,哈哈!”
“哈哈!韓將軍使出破魂大陣,那紅毛畜牲魂破膽喪,說不定躲到哪個山洞補魂去了!”鮑海生也跟著說道。
哈哈!衆(zhòng)人捧腹大笑。
“快!快!我們先進城!”林再慶卻面如土色,向韓將軍作出延請的手勢。
於是,衆(zhòng)人簇擁著韓將軍,蜂涌進入城中。
鄧安少不得又大擺宴席,爲韓將軍等人接風。
當然,楚天風也現(xiàn)身作陪,席間,得知韓將軍大名韓起,散修出身,曾與鄧安、鮑海生、齊得月三人共事。
而且,那韓起很是豪爽,一點也沒有前輩或?qū)④姷募茏樱徽撌橇衷賾c也好,鄧安也罷,他都以禮相待。
席後,楚天風早早回到奎星樓,將妖獸屍體取出,開始挖妖丹。
“韓起求見!”大約戌時左右,外面忽然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
楚天風神識一掃,發(fā)現(xiàn)韓起不知何時已來到樓下,遂匆匆收拾完畢,關閉陣法,將韓起迎至二樓。
“小友,你對修士軍有何看法?”甫一坐定,韓起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楚天風隨手開啓隔音禁制,又取出一壺靈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雙手託給韓起。
“晚輩感謝將軍厚愛,不過,晚輩並無從軍打算。”楚天風舉起杯子,與韓起隔空虛碰。
“這麼說,小友有意流雲(yún)宗?”韓起端著酒杯,目光灼灼的看著楚天風。
楚天風苦笑以對:“假如晚輩哪天想不開,或許會考慮加盟流雲(yún)宗。”
哈哈!韓起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晚輩還是喜歡做一個散修,天不管地不管,只管自己一張嘴。”楚天風又將酒杯續(xù)滿。
“如果所有修士都像小友這樣,天不管地不管,那麼,今後妖修就有可能來管我們。”韓起微有不悅,說道,“好男兒當以掃除天下爲己任,纔不負大好身軀。”
楚天風不以爲意,嘆道:“晚輩的確有不可說的苦衷,再說,晚輩目前修爲太低,不敢妄談掃除天下。”
韓起見他說的誠懇,也不便再勸,想了想,從戒指中取出一枚傳訊玉簡遞出,說道:“小友,他日有緣,可到修士軍中找韓某。”
隨後,他將酒杯一推,起身走向樓下,楚天風本欲相送,卻被他擺手制止。
“日高雲(yún)淡,倚天長劍影衝寒,聲馳苦海,令走山搖......”夜風送來韓起隱隱的歌聲,鏗鏘有力,振奮人心。
楚天風一時聽得入迷,胸中瞬間生出萬丈豪情,恨不得立刻追上韓起,追隨他征戰(zhàn)天下!
可是,他深深的知道,他不能,起碼目前不能!
他要去中洲,要找到鳳明霜、許嫣,還有,迎回鳳明雪。
想到那天鳳明雪含淚而去的身影,他就肝腸寸斷,不能自已。
“黃沙漫起,烏角吹殘。鼙鼓風雷,旗纛驅(qū)飛電。指日間長驅(qū)席捲,奏凱師還。”韓起的歌聲,高亢入雲(yún),在楚天風心中迴盪,久久不去。
次日,韓起率修士軍開拔。
楚天風沒有送,他不敢面對韓起,面對那雙灼灼的目光。
將妖獸屍體處理完畢後,他緊閉門戶,將侯信也擋在門外,一門心思修煉。
數(shù)日後,大批修士聯(lián)軍趕到,徹底宣告流雲(yún)島的解放。
楚天風找人一問,得知中洲的獸潮也已退去,不過,那些妖獸並未遠走,它們?nèi)匀慌腔苍谥兄拗車瑪r截過往商船,有時候甚至涌入中洲,捉拿劍宗弟子。
儘管如此,楚天風還是想趕到中洲去,他相信,假如鳳明霜等人已來到藍月星,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去中洲。
但是,想到鄧安這半年來相待之誠,他又覺得有些惴惴,不好意思開口。
另外,林再慶等一衆(zhòng)流雲(yún)宗修士也盤踞在宛城,這幫人盯得他很緊,不容易脫身。
這一天傍晚,楚天風像往常一樣,坐在奎星樓中修煉。
忽然,傳訊玉簡光芒劇烈閃爍。
楚天風一陣疑惑,抄起玉簡,神識一掃,卻聽到齊得月急切的聲音:“楚兄弟,快到城南門口來,出事了!”
楚天風來不及多想,匆匆起身關閉陣法,飛身而出,守在門口的侯信也不假思索的縱身而起,緊隨其後。
城南門口,此時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民衆(zhòng),男男女女的,圍成一個大圈,圈中,是齊得月與幾位軍士,哦,還有地上兩具屍體,兩具冰冷的屍體。
“怎麼回事?”楚天風擠進人羣,神識從那兩具屍體上一掃而過。
兩具屍體均著軍士服飾,喉間一條血線,顯然爲劍氣所致。
“不太清楚,兇手可能是武修,而且修爲很高,殺人之後,立即逃走了。”齊得月看了看他身後的侯信,皺眉說道。
“逃走?”楚天風一怔,將神識向外掃出。
但凡元嬰以上修爲,神識均能外放千里以外,就怕對方利用地形作掩護,畢竟,神識穿透山體、建築或其他障礙物時,耗時耗力,且距離過遠,無法查探對方修爲。
“城主和鮑兄已經(jīng)追出去了。”齊得月知道他在幹什麼,搖了搖頭,“我們懷疑是劍宗弟子乾的。”
哇嚓!楚天風這纔想起西巖山之事,頓時恍然大悟。
不用說,這是劍宗弟子的報復!
但是,殺劍宗弟子的是鄧浩、林爲峰等人,這劍宗卻拿宛城軍士開刀,未免有點不厚道,楚天風頗爲不屑,冷哼一聲,說道:“堂堂劍宗,竟然向無辜軍士下手,實在令人齒冷。”
“劍宗要是講道理,就不叫劍宗了。”齊得月無奈的說道。
“劍宗已是名存實亡,侯某估計他們?nèi)耸植欢啵瑢嵙σ膊蛔恪!焙钚烹p手抱在胸前,臉上倒是很平靜。
“劍宗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易對付。”齊得月嘆了嘆氣,說道,“況且,妖修跟劍宗有大仇,在下?lián)膭ψ诘茏影蜒抟齺恚綍r候就麻煩了。”
衆(zhòng)人聞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是啊,妖修們到處捉拿劍宗弟子,一旦得知劍宗弟子在宛城出現(xiàn),沒理由不趕來湊熱鬧。
在場之人剛剛經(jīng)歷過獸潮,想到那妖獸鋪天蓋地的場面,就一陣陣後怕。
隨後,楚齊二人安排完那兩名軍士的後事,帶著侯信,相與走回城主府。
經(jīng)過一家酒樓的時候,不意撞見鄧靈與林爲峰二人手牽手從樓內(nèi)走出,齊得月略作猶豫,上前攔住鄧靈,問道:“公子在哪?”
鄧靈連忙放開林爲峰的手,訕訕的答道:“我哥跟太子在羣仙閣。”
楚齊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頭,將神識掃向大街,片刻後,果然在一幢脂粉樓中,找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太子門那幾個二貨。
他們圍坐在一張大桌旁,身邊環(huán)花錦簇,鶯鶯燕燕,忙得不亦樂乎。
楚天風翻起白眼,不知爲何,心裡忽然很盼望再來一次猛烈的獸潮,或者,劍宗弟子也行。
齊得月仰天長嘆,二人不再說話,默默的回到城主府。
子夜時分,鄧安、鮑海生垂頭喪氣的返回,說是未及追上。
楚齊二人對此早有預料,四人計議了一番,決定加強城門崗哨,並在各處城門口布置監(jiān)控陣法。
鄧安還找來鄧浩兄妹,叮囑二人小心提防,尤其不可擅自出城。
然而,第二天傍晚,死神還是降臨宛城。
這次死的不是南門的值守軍士,而是東南西北四個門,所有的軍士,同時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