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晃晃悠悠的就回去了逍遙王府,奕尋帶著羽心也跟著到了門外,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
羽心呵呵一笑,陪著小心:“看來真沒問題,是我想多了。”
“你啊!”奕尋已經(jīng)看出她是貪玩了,沒有多說,把她塞進(jìn)自己的衣服裡面,帶著回客棧了。
睡前,羽心問他:“生氣了?”
“沒有。”奕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以後不胡鬧了。”
奕尋不搭話,表示不相信羽心的話。她頑皮的勁兒上來任性的很,偏偏自己還沒辦法,忍不住縱著她。今兒逛了花樓,明兒是不是就想上天了?
羽心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事情,她知道奕尋不會和她真生氣。“明天你去上早朝嗎?”
“不去。”
“你不怕皇上生氣?”
“他天天生氣,都習(xí)慣了。”
“哈哈……”不知道爲(wèi)什麼,聽到奕尋這麼說,羽心竟然開心的不得了。
奕尋看著他,一臉寵溺。“你還在記恨父皇?”
“沒有啊,我哪裡有時間記恨他!”無視慕容晏就好了,記恨他只會讓她和他的關(guān)心產(chǎn)生隔閡,羽心還沒那麼傻。
“你不記恨他就好。他以前所做的一切,我都會補(bǔ)償。”
“要你補(bǔ)償做什麼?你也沒做錯。”
“可他是我父皇,換做另外一個人這樣欺負(fù)你,我就會要了他的命。可是面對父皇,我不能。”
“別想了,我知道你爲(wèi)難,好好的提這個事情幹什麼!”羽心嗔了他一眼。
“好,我不提了。你要不要吃個宵夜。”
“剛剛在花樓不是吃過了?”
“只有一盤瓜子,我怕你會餓。”
“不要了,這麼晚了還吃東西對身體不好。”羽心摸了摸她如黑洞一般的肚子,其實是不想這麼晚了還勞煩奕尋。
“那明兒帶你去吃一天。”
“哈?”
“明天帶你去吃遍大街小巷的小吃。”
“好!”羽心很開心的應(yīng)了下來,睡著之後還做著吃遍皇城小吃的美夢呢!只不過,一覺醒來就見一個暗衛(wèi)跪在房中稟告事情。
原來今日早上皇上稱病沒上早朝,據(jù)慕容子聰傳來的可靠消息,皇上離宮出走了,說是要微服私訪,還往太子府送了一封信,說朝中的事情就先交給奕尋。
奕尋聞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想了一會兒什麼,才問暗衛(wèi):“忠義王怎麼說?”
“王爺讓殿下待會兒得空去和他見一面,商量一下,另外忠義王已經(jīng)派人去尋皇上了。”
“父皇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奕尋揉了揉太陽穴,仔細(xì)想想,是從文瑤給慕容晏下毒之後,他這隱藏的性子就都暴露出來了。以前肩負(fù)著一國重?fù)?dān),什麼事情都以大局爲(wèi)重。可那之後,慕容晏想著把什麼都推給奕尋,他自己當(dāng)真是能不管就不管。
羽心撇撇嘴,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否則奕尋又要以爲(wèi)她在記恨慕容晏了,不過,心裡不爽慕容晏是肯定的,因爲(wèi)今兒吃遍皇城小吃的心願要泡湯了。
讓暗衛(wèi)退下後,奕尋一臉愧疚的看著羽心。
羽心聳肩,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道:“沒關(guān)係,以後有時間再出來玩,現(xiàn)在正事兒重要。”
“你不開心了對不對?”
“還好吧!行了,我們收拾收拾走吧!”沒想到纔出來一天,就得乖乖回去了。
奕尋嘆了口氣,簡單洗漱一下,帶著羽心先去找慕容子聰了。
忠義王府,慕容子聰聽到稟告說奕尋來了便馬上迎了出來。因爲(wèi)是談公事,就直接帶著去了他的書房。
羽心在一旁吃小點心,他們兩個商量著朝中的事情。一切安排妥當(dāng),最後就是商量尋找慕容晏的事情了。
“父皇行事很小心,具體往哪兒去了,到現(xiàn)在還沒查出來。”
“他能去哪兒呢?”奕尋之前也吩咐了一些人去找,不過慕容晏身邊也有許多高手,想要掩飾行蹤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們兄弟兩個都很擔(dān)心,怕慕容晏這麼大的年紀(jì),在外面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而且,他們真的是一點兒都猜不到慕容晏會去哪兒。
兄弟倆愁眉苦臉了半晌,仍沒想出個辦法來。
在忠義王府用了午膳,奕尋抱著羽心回太子府。路上在馬車裡,羽心小心翼翼的道:“奕尋,你知不知道你母妃和皇上有沒有什麼值得紀(jì)念的地方?”
“這……你是說,父皇會去和母妃有關(guān)的地方。”
“我只是猜測。”畢竟羽心也不瞭解,只是忽然想到的。
“如果有,那就是外祖家了吧!”奕尋的外祖父是帝師,慕容晏能認(rèn)識奕尋的母妃,就是在帝師的家中。所以,那裡應(yīng)該是他們感情開始的地方。“走,我們?nèi)タ纯础!庇鹦倪@麼一說,奕尋也覺得很有可能。
吩咐了車伕一聲,馬車就朝著奕尋的外祖家行去。
這是一處十分古老的宅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主人居住,倒是有一些下人在維持,打掃著。羽心從來沒來過這裡,奕尋以前也沒提過。
因爲(wèi),這裡是個傷心地。
就因爲(wèi)奕尋的母妃嫁給了慕容晏,才導(dǎo)致了伍家後來的落寞。以至於到現(xiàn)在只剩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大宅子,伍大人連個後人都沒有。
奕尋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來這裡了,看著斑駁的大門,一時間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羽心在他的懷中,也能察覺出他的悲傷。她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奕尋露出一個笑容,柔柔羽心的頭,無聲了告訴她,他沒事。
羽心走到門前,剛想叩門的時候,門就從裡面打開了。老僕顫顫巍巍的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伍伯,快起來,無須多禮。”
這個伍伯頭髮花白,看起來有六十歲左右了,是從小就在伍家伺候的,如今是伍家的管家。奕尋親自把他扶起來之後,往裡面走去。邊走邊問:“這兩日可有什麼人來?”
“是……皇上來了。”進(jìn)了門之後,伍伯才低聲出口。
府中許多人都不認(rèn)識皇上,但他是認(rèn)識的。
“父皇果然在這兒。”奕尋頓時就是一喜。“現(xiàn)在人呢?”
“在雪園。”雪園正是當(dāng)年奕尋母妃未出嫁之前所住的地方。
“本太子也過去看看!”奕尋說著,腳步匆匆的往裡面走。雖然來這裡的次數(shù)不多,但對這裡卻很熟悉,尤其是母妃的雪園。
伍大人當(dāng)年極其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把府中最好的院子給她住,裡面種滿了花花草草,一直到現(xiàn)在,還爭奇鬥豔。伍伯是個念舊的人,吩咐人把這清冷無人居住的院子打掃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奕尋抱著羽心進(jìn)入雪園的時候,就見到一個遲暮老人站在院子裡的樹下發(fā)呆,連有人進(jìn)來了都沒發(fā)現(xiàn)。
他目光悠遠(yuǎn),似是在看著某一處,又似乎什麼都沒看。
奕尋從他身上看出濃濃的落寂與哀傷,想來當(dāng)年他是愛慘了奕尋的母妃吧!可是事事難以如人願,他們沒在一起多久,雪貴妃就被陷害致死。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雪貴妃死前受盡了病痛的折磨,讓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奕尋腳步緩慢,似乎是不想打擾他。在這個院子裡,哀傷的又何止是慕容晏呢?奕尋也會想起他的母妃,自從他有記憶以來,母妃每天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可是即便如此,母妃看他的目光也是滿滿的柔情,讓他能從中感受到濃郁的母愛。
“你也來了!”慕容晏終是發(fā)現(xiàn)了奕尋,他沒有任何意外他會來。
“父皇。”
慕容晏看著奕尋笑了,目光是那樣柔和,羽心從未見到過這個帝王有如此柔和的時候,看著奕尋,就想是看一個深愛至極的人。“那年,朕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了你的母妃。”
“這裡?”
“是的,你母妃當(dāng)時穿著一件如雪一般的白色斗篷,天氣微涼,那天下了初雪。她的眼睛很明亮,嘴脣卻紅豔如梅。”慕容晏記得當(dāng)時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記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雪貴妃的每一個表情。都是那樣美好,美好到讓他想要一輩子珍藏。
“可惜,是朕毀了你那麼美好的母親。如果不是朕執(zhí)意娶她,她就不會……”說到這裡,一生強(qiáng)勢的慕容晏竟然眼含淚花,忍不住捂臉哭泣。
奕尋靜默無語,就是羽心看得也心裡很不舒服。
好一會兒,奕尋纔出聲勸慰:“父皇,保重龍體。”
“朕都這把年紀(jì)了,沒幾天好活了,還有什麼保重的。朕今天開始,就在這裡住下了,朝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父皇,你怎麼能說甩手就甩手呢?朝中那麼多事情,你讓兒臣怎麼辦?”
“朕知道你有辦法,不是還有子聰呢嘛!盛鵬也能幫你。”慕容晏早就看透了,奕尋就是不肯出全力,否則他現(xiàn)在登基也會把皇位給做的穩(wěn)穩(wěn)的。
“如果是這樣,父皇就直接傳位給六哥。”奕尋很強(qiáng)硬。
“不可能,你是朕選定的儲君,你想抗旨嗎?”慕容晏狠狠的瞪奕尋,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父皇,兒臣無心帝位,還是六哥更適合做皇帝。”
“你……這是要?dú)馑离薨。∵@個皇位只能你來做,你要是敢抗旨,朕就處死老六。”
“父皇!”奕尋也生氣了,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這要是讓慕容子聰聽到,該有多傷心啊!
“朕和老六談過,他明確的表態(tài),會支持你登基,有想法的只是那個薛環(huán)兒而已!”原來,這次奕尋去北丘國辦事,慕容晏已經(jīng)多次暗示過慕容子聰了,最後,還是慕容子聰主動說破,表態(tài)絕對不會和奕尋爭奪皇位。對此,慕容晏很滿意,他早已認(rèn)定,皇位只能是奕尋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