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嚴黎川的嗓音低沉縹緲，冰冷異常。

雙眸裡的不悅毫不掩飾，他推開門，將有些失控的楊素扯開。

楊素看著兒子這樣的態度，有些惱羞成怒，二話不說就朝著嚴黎川大吼，“我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兒子，白眼狼。”

楊素一巴掌打在嚴黎川的臉上的時候，杜蘅直接屏住了呼吸，心裡疼的要命。

嚴黎川卻沒有吭聲，眼神冰冷異常。

“鬧夠了，鬧夠了你先回去吧。”嚴黎川對楊素冷冷開口。

“嚴黎川，你忘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在國外活下去的，我是怎麼對你的，現在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對我不管不顧了，你還是我的兒子嗎？我白疼你了，生了個白眼狼。你居然爲了一個賤女人，連媽都拋棄。你還是不是人。”楊素顫抖著手，她沒有料到自己會失手真的打在了嚴黎川的臉上。

“我對你究竟如何，媽你捫心自問，心裡清楚的狠。在我還沒有爆發的時候，你走吧。”嚴黎川的手有些顫抖，腦海裡是牛皮紙袋裡面的奈爾資料。楊素刻意阻攔他的調查，其實最後的藏的最深的或許是他叫了幾十年媽的人。

“今天，杜蘅這賤女人不走，我是不會走的。這是我兒子的家。”楊素走過去，突然發了瘋一樣將電腦桌上的東西全部推翻，嘩啦幾聲巨響後，桌上易碎品全部撞擊在地上碎裂。

杜蘅還想說什麼，手臂被嚴黎川的力道扣住。她嘆息了一聲，看著楊素氣急敗壞的模樣。

楊素看著嚴黎川直接摟著杜蘅下樓，追了下去，臉色蒼白，眼裡是淚水，冷聲顫抖著，“嚴黎川，你這是在逼媽妥協是嗎？我告訴你杜蘅我是不會接受這個兒媳的，還有你別忘記，是誰把我們母子逼到走投無路。我是怎麼艱難把你救活養大的。”

“有些事，你心裡心知肚明。今天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嚴黎川嗓音近乎無力。

“嚴黎川，若果沒有我捨棄了很多東西，根本就沒有今天的你，我是你母親，如果你都能做到翻臉不認人，那你比那個禽獸姓嚴的還不如。”

楊素的話如同悶雷一樣，炸響在嚴黎川的耳邊，他的身形細不可及的踉蹌了一下。猩紅的眸子盯著這個所謂的血緣相連的至親，她卻偏偏總能說出如此狠心的話來。

楊素知道在這樣鬧下去沒用，眼神冷漠如冰，氣急敗壞的抓住自己的包離開。

杜蘅心裡梗的慌，走過去抱住嚴黎川，“嚴黎川，沒事吧。”

杜蘅的聲音有些哽咽，看著嚴黎川一身寂寥孤立這，心裡十分的難受。

嚴黎川搖了搖頭沒有吱聲，整個人異常的安靜。

杜蘅心疼的看著他臉上的傷口，楊素那一巴掌打的恨，尖利的指尖直接劃破了嚴黎川臉頰上的肌膚，幾道血痕在臉上十分的醒目。

“疼不疼？”杜蘅指尖剛碰觸上去，立馬彈回來，怕弄疼，他臉上的血痕。

小跑著

拿回藥箱，拽著嚴黎川讓他趴在自己的腿上，給他的臉上消毒擦著藥。

而嚴黎川就這樣任由她擺佈著，杜蘅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心裡難受。她從來沒有見過嚴黎川這樣，這樣驕傲的男人在生養他的母親面前卻只能吞下一切。

楊素說的那些話，停在杜蘅的耳朵裡，杜蘅都替嚴黎川難過。心裡氣氛的比自己受了委屈和傷害還要強烈。這樣想著杜蘅的臉上已經爬上了溫熱的溼潤感覺。

嚴黎川皺皺眉，感覺到杜蘅因爲心疼掉下來來的眼淚砸在自己的臉頰上。

握著杜蘅的手掌緊了緊，身邊第一次有這樣一個女人，會因爲他受了委屈受了傷而覺得難受落淚。

“嚴黎川，你就算尊敬你母親，但是她打你的時候，你也要躲一躲啊。爲什麼不躲開，你不知道我看著她那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的時候，比打在我臉上還要難受。”

嚴黎川的眸光驟然顫抖，皺皺眉，忽然若有所思說了一句，“或許讓她發泄出來會好一點，這些年她忍耐了很久。”

杜蘅聽到嚴黎川說話，緊繃的心臟也驟然放鬆了一些，剛纔他一直悶不吭聲的模樣，太讓她擔心了。

“杜蘅，我沒事，我想先一個人待會兒。”嚴黎川強壓下這場被楊素掀起波瀾的動盪，揉了揉眉心。

看來有些東西要加快腳步抓緊時間調查出來真相，關於他身世的調查。

杜蘅點頭，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好，你好好靜靜。晚飯我再叫你下來吃飯。有什麼話直接和我說。”

杜蘅說完便轉身走開，知道這時候的嚴黎川需要安靜安靜，所以也不再打攪他。

杜蘅心裡其實清楚，嚴黎川其實對楊素是有感情的，那種母子之間的感情，雖然楊素在很多行爲上確實不像一個母親所爲。

但是嚴黎川對楊素的母子之情卻一直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就算是那麼強烈的恨意，也沒有吞噬掉嚴黎川內心那一片淨土。

所以這些年嚴黎川纔會對楊素所做的那些事情，百般忍耐。但是讓杜蘅心痛的是，楊素似乎就是吃準了嚴黎川的這一點，才一而再責而三在嚴黎川的心口劃下了傷口。

楊素所承受的痛苦，作爲一個母親，不應該自己的仇恨強加到孩子的身上。而是應該給予孩子一片淨土，而楊素卻從裡沒有站在嚴黎川的角度去想過問題。

沒有關注過這幾十年，嚴黎川的心裡累不累。這樣對嚴黎川根本就不公平，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楊素能握在手中的利刃，用來複仇。

作爲一個母親真的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這樣殘忍，不負責任的事情嗎？

杜蘅想到了自己也同樣糟糕的家庭，以前家裡人雖然對她態度再怎麼糟糕，可是母親對她的愛還是不變的。雖然沒有像其他母親那般半百寵愛，至少母親有什麼困難都是自己承擔著，也不會想法設法將她推進萬劫不復的仇恨中。

更何況她現在懷孕了，

也是一個當母親的人了，雖然她內心遲疑過這個孩子，但是其實她又怎麼會真的忍心不要肚子裡的孩子。

恰恰是因爲太過想要和嚴黎川的孩子，才希望是在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身下孩子。全心全意的愛著，哪裡會捨得讓自己的孩子受到半點的委屈。

這樣血溶於水的親情，是很微妙的存在，即便她現在肚子都沒有開始變大，但是她似乎已經感覺到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了某種奇妙的鏈接。

連內心都開始變得異常的柔軟，更加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是不希望孩子受到影響。

所以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孩子是捨不得如此的，可是楊素，太奇怪了。

她怎麼忍心對一個孩子灌輸那樣不好的世界觀，將所有的仇恨報復的心思想法全部灌輸到嚴黎川的心裡。

楊素對嚴黎川根本就沒有愛，而是赤裸裸的利用。

只要一想到剛纔嚴黎川那種無奈的摸樣，杜蘅就覺得心疼的厲害，她搖搖頭嘆息。

有些無能爲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嚴黎川的身邊。

楊素回到家後，氣急敗壞的發了一通脾氣。家裡的傭人對於楊素的這樣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是不是薪酬高，這些人早就捲鋪蓋走人了。

楊素手裡端著傭人送來的熱茶，神色有些惡狠狠的，眸子裡是冷冽如寒冰的算計。

現在的嚴黎川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這樣的嚴黎川讓楊素有了危機感，她絕對不會讓事情就這樣脫離她的掌控。

她見不得他們最後拋棄她，所以所有的仇恨都要重新被喚起，即便是地獄，她也要讓他陪著她一起血淋淋地走完復仇之路的全稱。

爲了這復仇之路，幾十年她忍受了太多，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包內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楊素喊了一聲，懶得自己動手去拿包，站在不遠處的傭人上前將電話遞給了楊素。表情十分不耐，卻也不露聲色。

誰叫這個女人有權有勢呢。

楊素盯著電話，是國際長途，老米爾打來的電話，楊素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笑臉接了電話。

“怎麼這麼久想起來要給我打電話了？”楊素的聲音放柔，平緩自己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

“我定了來龍門的機票，今天就能到。”米爾的聲音渾厚，帶著試探。

“這麼快，你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下。”楊素的聲音一顫，米爾突然到來反而讓楊素有些計劃會跟著變更，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不歡迎我過來？”

“怎麼會，不過你來龍門做什麼？”楊素詢問。

“這個你不用管，我另有打算。”米爾掛斷了電話。

楊素心裡打鼓一樣，有點不安，每一會兒門鈴就響了起來。

楊素想了想，還是自己起來去開了大門。

結果直接被擁進一個懷抱，楊素情緒有些激動地盯著身材高大的米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