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暈。”天青說著這兩個字就沉沉睡去，醒來時鼻翼間繞著香，直把她肚子裡藏了很久的饞蟲全都勾出來了。在程琳的吩咐下，程家二十個子弟準備了不少吃的，天青一醒過來就看程琳背對著她不知道在煮些什麼，那香氣讓她忍不住“吸溜”一聲。程琳他們聽到聲響就轉頭來看，天青趕緊伸手擦擦嘴邊可以的液體，裝傻充愣的笑笑。

程琳衝著天青揮揮手，頭上的帶黑紗斗笠早就放到了一邊，面上溫和的像一個賢妻良母，“天青同窗，飯菜已經好了。很快就能吃了。”程琳其實一直是把天青當做男兒的，當水凡脫口而出“天青”二字她就明白了。難怪了以前見到她就總有種有什麼沒戳破的感覺，竟然如此。

她不想去追問當初那個一身白衣黑髮黑眸的天青現在怎麼完全變了一個樣，她只知道欠了債便要還。她欠她的，她不會躲。

天青自以爲沒有人看到自己的醜態，正準備扯住袖子擦乾淨嘴邊可疑的痕跡時，擡頭便看見火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天青一時間覺得臉沒處放，慌里慌張地使勁擦了擦嘴，再左右張望四下裡確認了沒有人看到之後發現火凰並沒有在意她睡覺時聞著飯菜香流口水的事，便也就不那樣百般扭捏了。

冷靜下來就發現火凰滿身心疲憊的樣子，天青有些心疼，便開口問，“火凰，你怎麼了？”

火凰好像在看著天青發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沒事。我就是怕你又消失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事，小灰凰……”

天青一時間心中酸楚，都是因爲她。要不是她和小灰凰定下契約……

方纔有這種想法涌上心頭就又被自己壓下。天青扯扯嘴角，似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她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向前看，向前看。一直想著已經發生的事又有什麼意義呢？動動肩膀，轉轉脖子，天青正欲起身，卻因著動作太猛，加上餓得太久，眼前一黑，不過好在小灰凰的蛋就在旁邊，也便沒有摔倒。

扶住小灰凰的蛋，天青望著程家子弟手中拿著的正在烤的獸肉吞了吞口水，“呵呵，真的好餓啊。”

“你餓得太久了。人類承受不住太長時間不進食。快點去吃點東西。然後我有些話和你說。”火凰說完便慢慢合上了眼睛睡了過去，但好像睡的並不是很安穩。天青朝著那在她睡覺時就一直困擾著她的烤肉香味走去，嘴裡嘰裡咕嚕自言自語，“嘛。能睡著就好，能睡著就好。”

火凰聽到天青的話，忍不住抿脣一笑，紅衣的美人就那樣靠在灰白色的巨蛋旁邊撐著頭微瞇著眼睛偷笑，沒有人看見，卻也美得讓周圍的氣氛一變。火凰心道天青這小娃娃，分明年紀不大，卻像個老頭子一樣。小灰凰跟了她，也許……並不是那麼糟糕。

“咕嚕嚕——”天青因著重生爲海妖身，身爲獸類肚子叫起來的聲音也不是一般的大。看著程家子弟那驚奇的眼神，天青撩撩頭髮裝著一臉的若無其事，“那個，烤肉我能吃嗎？”程家子弟聽自家少主說了有關當初的事情，便打從心裡想要替自家少主贖罪，看見天青也是一臉歉疚。天青頗有些無奈。

怎的一個個都像是很憐憫的看著她一樣？那副像是看可憐又可愛的被丟棄在雨中的小狗狗的表情是怎麼回事？要是程家子弟知道天青是這麼想的的話定是要更加歉疚，爭著搶著要把手中烤好的獸肉送給天青吃了。

得到程家子弟的允許，天青很是激動地顫巍著接過烤肉，感動得熱淚盈眶。天青張開小嘴咬下一口，程家子弟都靜靜地看著吃，卻不想他們方纔剛看見天青張嘴，下一秒那整個成人大腿大小的烤肉就只剩下骨頭了。天青擡起袖子擦擦嘴，然後看著其他的烤好的獸腿，口水快速分泌。

程家子弟難以置信地看著天青，哆哆嗦嗦的接連遞了好幾個獸腿給天青，卻都是還沒怎麼看清就已經被天青啃了個乾淨，那堆了一小堆的獸腿骨頭甚至其中還有一根上面留下了一排牙印。吃飽了，天青滿意的打了個響嗝，徒留手中烤好的獸腿已經空了的程家子弟大眼瞪小眼，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天青仰面倒在地上，便看見山那頭的太陽努力憋紅了臉最後還只是憋得粉粉的朝著那邊落去，火凰一身紅衣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再擡眼向後看去時，天青猛地彈坐而起，“我去。火凰吃的好多。”聽到此話的程家子弟一臉黑線。

他們現在心中只想吐槽一句話，天青小姐，人家火凰是上古天獸，是獸，你是人，吃得這麼多還好意思說人家火凰前輩？

揉揉肚皮，天青看著手腕上的小版千藤，笑笑，伸了個懶腰，看著還在睡著的徐起風他們以及昏迷的風和天塵，天青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變得憂心忡忡。哎，還有太多的事要去做，她不能太放鬆了。一旦鬆懈了就再也不想去經歷那些事了。說不定連她一直喜歡的冒險也要放棄。

“偶爾放鬆一下有什麼不好？”徐起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看著天青就來了這麼一句話。天青啞然失笑，她原來是這麼好看穿的一個人嗎？竟是隻消別人一眼她就暴露無遺。天青抱著肚子大笑，笑得毫無形象。寒風吹過，冬天的夜晚降臨了，程家子弟架起了篝火。天青見已經被自己吃的一乾二淨的獸肉，再看看還沒有吃東西的幾人，有些不好意思。便撓撓頭飛身入了林子裡。

徐起風他們也並不擔心，畢竟這一塊都是火凰的地盤，不會有什麼特別強大的獸類，也就一些火凰不放在眼裡的幼小獸類尋求火凰庇護在這一帶生存，理所當然的，火凰也會捕殺他們作爲食物。這是一種等價交換。

過了一會兒天青踏月而歸，舉著的獸類大過不知自己的體型多少倍。天青將手撫上額頭，拿出已經很久沒用過的匕首一號，像是在表演一般剝去該葉叢豬的皮毛，再翻手間拿出一個巨大的木托盤，上面不一會兒便堆滿了細薄透光的葉叢豬的肉片。程家子弟本是準備再去弄點吃的來，手中的獸肉還沒來得及烤，看見天青動作解釋不好意思再烤了。這麼一對比，他們還好意思在這擺弄？

一彈手中靈力，彈飛一程家子弟腰間的水壺，另外手中削肉片的動作不停，水壺躍到空中，天青指尖輕點，這水壺就好像在天青之間跳舞般，壺中的水*來，溢滿月光，再落到一個放在程琳旁邊的大鍋子裡。透過那水幕，天青的海藍色頭髮微微被風吹起，衆人皆覺得這幕他們當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天青就在程琳旁邊，程琳在一旁看著，微微有些臉紅，手腳有些不自在。往水凡那邊偷偷看去，卻和水凡撞得個四目相對。程琳頓時就心安了。原來無論別的女人如何，他只看得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