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塵右腳微擡,側身,躲過宇從斗篷裡打出來的劍柄。宇收回劍,放下頭上的斗篷。
“已經過了聖武者十級?”宇看著天塵腳下微微散開的淡藍色靈力,還沒有完成的六芒陣如水中霧淡去。
天塵不答,點點頭。守城的妖精看著天塵,大驚,如此天賦,在他們妖精裡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來找天青?”
天塵聽到宇的話有些激動,以爲天青真的就在這城裡,欣喜之色浮於臉上。
宇搖搖頭,“她不在這。不過有個東西可能幫你找到她。雖說這幾年我也試過幾次,但是沒有一次聯繫上她。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的。非要你才能找到她。你拿去吧。”宇掏出一塊青金色的晶石。
天塵手微顫,他自然是知道這塊石頭有什麼用處的。他還知道天青身上也有一塊。
“站住!”天青他們在路上狂奔,後面有不少爲了天器來抓他們的人。而鬼老已經和天青他們分道揚鑣回了煉器城。天青拽著小離心跑著,眼皮子“突突”的跳著。她已經不能忍了,那天家,她定是要去和他們算算賬的。
逃出一座城,入了另一座城,然後又是被追殺,天青他們因著一路上也沒想過要喬裝,他們的去向也就立馬傳開了。
“嘭——”東方無痕一掌拍碎面前的大理石桌子,火速召集人手準備前往席雲國,他定要親手將那個娃娃碎屍萬段。御劍宗宗主西門朝和天門宗宗主結伴,可憐那伴了他好幾年的仙器玉鈺劍,竟是那樣就被人搶了去。
“席雲國?”藍雨青扔掉手裡糖葫蘆的籤子,走進席雲國帝都,她一路上也聽到了不少,沒想到她來這裡的選擇是正確的。現在就只剩坐等那個叫天青的來了。
良守笑笑,搬起手邊的小凳子,準備坐下來搗藥,心想他果真沒想錯,那個經不住寂寞的傢伙已經開始鬧起來了,只不過他不明白爲什麼消息裡說她沒了靈力。在這人人生而有靈力的大陸上,她沒了靈力,簡直就像是一個奇蹟,或者說是一個笑柄。
“師父你怎麼看?”良守細細研磨著鉢裡的藥材,好像剛剛說話那個人並不是他一樣。
向禮捲一捲衣袖,拿了塊抹布開始擦桌子,“爲師活了這麼多年沒有聽說過這種狀況。想來是幾千幾萬年都不會有的事。”
向禮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沒有辦法,對於天青那娃娃爲什麼沒了靈力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藍雨青天天都要在城門口守著,就等著天青進來,一天不把天青的通緝畫看上個好幾遍都睡不著覺。看著城裡貼著的天青、天塵、夏亞和烏戈年幼時的通緝畫,藍雨青忍不住想,這幾個人該是有多能鬧事啊。竟是在她還在家裡玩耍時就盜走了天器妖精的笙歌,還真是好本事。
天塵在南勝國裡呆了幾天。試了好幾遍,可無論是他怎麼向這青金色晶石裡注入靈力,他都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不過那也純屬正常,天青現在沒有靈力,又怎麼和他用這石頭通信呢。
出了夏之草原,到了妖來城天塵便聽見近來有關天青的傳聞。真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天塵正鬱悶著該怎麼辦好,天青的消息就來了。他要快點趕去席雲國才行,不然天青又去了別的地方該怎麼好。
因沒了靈力,打架全靠肉搏,久而久之,天青覺得她越發的粗魯了。本就生的不像女孩,成天穿著男裝,現在竟是連著性格行事作風都越發的像個漢子了。
“一邊去。”天青一拳打在一人鼻樑上,那人的鼻子便塌了。
“咦咦——”天青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和痛苦的倒飛出去,鼻子上血流不止,已經毀容了男子,心虛了。流血,她不喜歡,那種溫熱的不屬於她的那鮮紅粘稠的血液粘在手上,溼溼滑滑,讓人覺得噁心,更讓她生出一種罪惡感。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鮮血,卻是見不得別人的血,想來她這樣也和自虐狂沒什麼兩樣了。
其實她之前並不是這樣的。但自從五感全開後,那血液的溫度一絲絲的刺激著她的神經,好像蝕骨的蟻蟲,細細密密的爬進你的身體裡。她甚至覺得那血液裡有那麼些血清、血紅蛋白,血小板慢慢的滲進她的皮膚,永遠就堵塞在毛孔那裡,再也洗不掉了。
這便是“返祖”帶給她的。“返祖”既給了她靈敏的五感卻也給了她密密麻麻的搔骨的恐懼。對生命的恐懼,對於生命的弱小的恐懼。
天青已經麻木了。對於那種恐懼她沒有辦法,只有接受。也許接受便是唯一而且最好的辦法。
這一路上,她已經不知道打跑了多少來抓他們的人,也不知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不過她是沒有殺人的,因爲她不敢。
“嘖——”天青擡腿,膝蓋猛地擊飛一個提刀砍來的大漢。
“你們識相的最好給我趕快離開。”
“你們跟了我們一路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卻偏得因爲我們不殺你們,你們卻將其誤解爲自己有那個抓住我們的實力。非要逼得我們下死手是嗎?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嗎?要知道幾隻螞蟻在人家底下亂轉引不起人的注意,但是惹得人厭煩了,自是要一腳踩死一羣的。”
天青說的誇張,但也真的是氣極了。不發威還真當是病貓罷,這批人,若是她記得不錯,這已經是第四次來偷襲他們了。
“離心——”天青向後一躍,離開戰場。
小離心會意,轉頭衝著森林裡大喊,“衆獸來見!”
方圓好幾裡的獸類全都奔過來,竟是那飛獸都落下來跟著陸走的獸類奔來。
這羣人捂著傷痛的地方,腿軟了,竟是有好幾人當場失禁,那氣味比那奔騰而來的獸類還要難聞。天青不爽的一拂袖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