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的目光看過來,等他看清這個女人的時候渾身一滯,整張臉都白了下來。渾身下意識的一陣顫抖,眸中閃著震驚。
這個女人是他的噩夢,四年來不斷纏繞著他,不斷的提醒著他,當(dāng)年是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重孫子。
這四年來他受盡譴責(zé),懊悔過,不甘過,他怎麼都沒到自己那麼寵韓欣,她竟然還做出這等事情欺騙她他,讓他揹負(fù)著罪惡。
而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當(dāng)初她可以告知他真相,他又何須承受這四年良心譴責(zé)。
人總是想著吧過錯推在別人身上。而讓自己好過一些,自欺欺人的認(rèn)爲(wèi),那是因爲(wèi)別人的過錯造成的,而自己不過是受害者。
此時的蕭老爺子就是這樣。
他已經(jīng)自動摒棄了當(dāng)年莫思思哭著哀求他不要動她的孩子,那是蕭家的骨肉,是他的重孫子。
蕭老爺子顫抖的手指著站在潘銳銘身邊的白影,那樣子似驚恐,似憤怒,更像是極力的想要躲避。
白影卻脣角揚著笑,緩緩的向他靠近,潘銳銘意識到她想做什麼,驀地伸手抓住她,她卻用力掙開,目光極度的怨恨著。
靠近蕭老爺子的時候。白影的心底亦是一陣輕微的顫動。垂在身側(cè)的手不斷的收緊,盈盈淺笑的站在他面前。
“是你……”蕭老爺子的聲音瞬間滄桑起來,完全沒有剛剛那種洪亮,蒼白的臉上顯出令人詫異的驚恐。
不明所以的人開始議論了,堂堂縱橫商界這麼多年的蕭老爺子竟然懼怕一個女人,這太令人費解了,難道他們有什麼淵源?
卻不知蕭老爺子不是怕白影,而是怕自己的良心出來作祟,他已經(jīng)承受了四年這樣的痛苦,再也承受不起了。
白影淺淺一笑,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遠(yuǎn)處的蕭林夕,笑意不達(dá)眼底的湊近蕭老爺子的耳邊,“看到我你很意外吧,你是不是感覺有一雙手在你心底不停的收緊。此時的你快要窒息了?”
她的話剛落。蕭老爺子腳下一軟,瞬間就開始粗喘著,好像真的快要窒息一般。
原來是她,難怪蕭林夕會如此大費周折的對付蕭氏,對付凱瑞,這一次要不是林甯浩幫忙,他們想要有一點勝算都難。
蕭林夕真是他的好孫子,他的手段竟然連他都覺得掌控不了了,這個女人一定是回來討債的,她一定是要毀了蕭家的。
“你……我不會讓你進蕭家的門,永遠(yuǎn)不會承認(rèn)……”蕭老爺子喘息的指著她,心底似是一陣驚恐蔓延。
白影攥緊了雙拳,目光怨毒的看著眼前讓她恨之入骨的人。
站在人羣中的蕭林夕只覺得心底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般的疼著,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白影體內(nèi)散發(fā)的恨意。
是的她該恨,當(dāng)初若不是老爺子,也不會讓她遠(yuǎn)走他鄉(xiāng),四年來渺無音訊。
可是看著她這樣被恨意腐蝕,他卻只覺得心疼,他的丫頭永遠(yuǎn)都是純真美好的,他層許諾過讓她永遠(yuǎn)也不要接觸這些骯髒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他卻連去看她的眼神都沒有勇氣。
他怕看到她憤恨的目光,這樣的局面,不是他預(yù)期的。
“蕭總的手段真是變幻莫測,潘某望塵不及。”潘銳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站在蕭林夕身邊,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波瀾不驚的眸子看向另一邊的白影,繼續(xù)疏冷的開口,“不過……你贏了這一局,輸?shù)膮s是你最在意的,你說對嗎?”
潘銳銘的目光在空中與白影對上,眸中夾雜著淡淡的溫柔,不等蕭林夕開口,就已經(jīng)率先離開了會場。
白影見蕭老爺子被病魔纏繞,也不再刺激她,轉(zhuǎn)身和潘銳銘一起離開,臨走之前她沉靜的眸子掃了蕭林夕一眼,脣角似乎帶著嘲諷的笑意。團廣吉劃。
蕭林夕觸到她的目光,一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著,想上前去追她,卻被林甯浩扣著肩膀,頓時只覺得胸腔一股氣血翻涌,心底一顫,下意識的向地上跌去。
“蕭總,小心!”
一道風(fēng)情萬種的聲音響起,白影的腳步驀地頓了一下,僵硬的轉(zhuǎn)身掃了一眼,蕭林夕倒下的身子已經(jīng)被一個穿著洋紅色小禮服的女人攙扶著。
而那聲音……白影在衛(wèi)生間的時候聽到過。
是蕭林夕今晚的桃花。
白影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當(dāng)時的心情,比五味雜陳還多了好幾種味道,潘銳銘在她身邊輕聲提醒,“影兒,先走吧,這個時候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啊,潘氏失去了這次機會,卻又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董事會那邊明天想必又要炸鍋了,她和潘銳銘還要應(yīng)對。
她此時怎麼能被這些兒女私情所牽絆,蕭林夕能這樣下套讓潘氏去跳,何時想過她的感受。
也許一開始,從她當(dāng)日在拍賣會上競標(biāo)成功開始,他就已經(jīng)打著懷揣著奪回這塊地的目的吧,畢竟當(dāng)日新加坡銀行是他們比較有力的對手。
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現(xiàn)讓蕭林夕亂了方寸,想必她不一定能順利拿下那個項目。
那天晚上,白影和潘銳銘在潘氏幾乎忙到太陽升起,所有的高層都被他們一個電話拍了過去,臨時連夜加開會議,討論應(yīng)對措施。
潘氏大量資金都注入房地產(chǎn)行業(yè),如今血本無歸,股東們紛紛要求撤股,之前的器宇軒昂都被這個消息瞬間擊退,只剩下利益間的撕誇,能撤回多少就撤回多少。
潘銳銘和白影幾天不眠不休的應(yīng)對,終於穩(wěn)定了股東的們情緒,但是卻挽不回他們撤股的決心,潘氏的資金瞬間就捉襟見肘,其他行業(yè)的資金再週轉(zhuǎn)也補不上這樣天大的一個窟窿。
而此時的凱瑞卻是在拿到項目之後大肆的宣傳,各類海報,媒體,夾頁鋪天蓋地而來,在r市產(chǎn)生喧天陣勢,家喻戶曉。
經(jīng)過幾日的奮戰(zhàn),白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不知道天昏地暗了,要不是今天潘老爺子回國,她要去接機,此時的她想必還在辦公室裡對著一堆數(shù)字各種精算。
她和保姆把家裡收拾了一遍,剛剛喘口氣就接到潘銳銘的電話,說馬上到門口,讓她在外面等著。
潘銳銘比她還忙,她每天至少還能回來睡覺,而潘銳銘卻是已經(jīng)把辦公室當(dāng)家了。
出了小區(qū)就看到他的車子,白影敲了敲車窗,他將窗戶降下來,一臉滄桑的看著她,“快上車,這裡不能停車的?!?
“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兒?!卑子皩⑺樕媳M是疲憊,從出了那件事開始,潘銳銘已經(jīng)累到連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連著忙了這麼久,還沒好好休息過一次。
到機場需要四十分鐘,夠他在車上睡一覺了。
潘銳銘想了想還是從駕駛座上下來,轉(zhuǎn)身坐在了後面,白影沒開出多久,就聽到他均勻綿長的呼吸,他竟然累到這麼快就睡著了。
在路上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因爲(wèi)怕吵醒他,她幾乎是秒接,連是誰打來的都沒看清楚。
“影兒,是我……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蕭林夕低沉落寞的聲音響起,白影驀地心中一顫,手中的方向盤都差點打錯方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瞬間一陣?yán)浜雇阁w而出,她現(xiàn)在是在換成高速上,若是分了心,出一點意外,那麼後果就不堪設(shè)想。
“蕭林夕,我沒時間跟你說話,你也不用解釋什麼,我都明白……”
這幾天她已經(jīng)想通了,對蕭林夕的怨責(zé)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深了。
這是商場,不是他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所以她還是感激她曾經(jīng)幫過他,但是卻沒法原諒他騙了她。
“你不明白,影兒,我在你家門口等你,你若是之意不肯出現(xiàn)的話,那我只好去找小莫了……”
“蕭林夕,小莫是你兒子,你怎麼忍心傷害他?”
白影突然一聲厲吼,目光卻依然看著前面的路況,此時的她神情沒辦法集中,聽到他提起小莫,她就一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