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眉心微鎖,一臉凝重的側耳聽著耳麥之中的動靜。
儼然是生怕漏聽了趙銘接下來的話。
畢竟。
姓盧的人,那肯定就是盧老闆了。
只見電腦屏幕的畫面之中,呂猛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地上的舒若初。
“這上面有一個地址以及一個電話號碼。”
“你順著地址找到這位姓盧的人之後,讓他打上面的電話聯繫我。”
“這事情並不難辦,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做到了,那我手裡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傳出去。”
“有問題嗎?”
趙銘冷冷的看著舒若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開口。
聽到這話。
舒若初接過了趙銘手中的紙條。
而後便趕忙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瘋狂的點頭。
雖然現在事情的發展,和趙銘一早與自己所說好的劇情並不一樣。
但舒若初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質疑。
盡力的配合著趙銘演下去。
“你放心,只要伱能放我離開,我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舒若初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收起來之後。
這才嚥了口唾沫,面帶期待之色的迴應了趙銘一聲。
那模樣。
倒也的確像是對於自己即將要逃出魔窟而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很好!”
“我會今早想辦法送你離開這裡,回到國內去。”
“你也不用再跪著了,找個地方坐吧。”
趙銘一副對舒若初回答頗爲滿意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話之時語氣也和善了幾分。
聞言。
舒若初也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樣。
對趙銘千恩萬謝之後,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拘謹的坐在牀上。
……
與此同時。
辦公室之中。
張濤微微吸了口涼氣,瞇著眼睛盯著電腦屏幕看了片刻。
腦海之中則是琢磨著自己剛偷窺到的這事。
這呂猛竟然準備放這女人回國去,替他自己聯繫盧老闆?
那也就是說,他現在其實沒辦法聯繫上盧老闆?
這倒也能說得通。
若是他能夠隨時聯繫上盧老闆,那之前面對趙總之時,當場打個電話給盧老闆就行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爭取七天的時間了。
畢竟。
他當時說需要時間之時,趙總可是表現得頗爲不爽。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說是呂猛冒著不小的風險才爭取到的。
現在知道他聯繫不上盧老闆,這事看上去倒也更合理了。
按照自己所知道的盧老闆形象來看。
這貨似乎極爲膽小怕事。
以隱退的方式藏在國內之後,除了鄭江河之外,幾乎不與集團之中的其餘人聯繫。
直接將所有事情都全權交給了鄭江河打理。
也正因爲如此,才讓鄭江河在短短幾年的時間之內,迅速的在集團之中奠定了一家獨大的局面。
從而將這幕後的盧老闆都徹底架空。
因此。
盧老闆派出這呂猛前往這邊準備動鄭江河動手。
如果說是盧老闆爲了安全考慮。
兩人之間的聯繫,都是盧老闆單方面聯繫呂猛,而呂猛沒辦法主動聯繫盧老闆。
這似乎也能說得通。
只是……
這呂猛竟然知道盧老闆的住址?
這似乎與盧老闆那謹慎的性格又有些出入了。
畢竟。
盧老闆如此謹慎的人,連電話號碼都不願意給呂猛的話,怎麼會給他家庭住址?
張濤琢磨了片刻,臉上的狐疑之色依舊沒有消失。
只不過。
他並沒有繼續再想這些事情。
反而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趕緊撥通了趙忠天的電話。
將自己偷窺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趙忠天。
而聽到了他的彙報之後。
電話那頭的趙忠天顯得頗爲興奮。
“如果那呂猛像你提出這事,你就同意下來。”
“同時儘快將那女人送走,越快回國越好。”
趙忠天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便迴應了張濤一聲,倒顯得頗爲迫切。
畢竟。
之前的董事會,那鄭江河一派殘黨的表現讓他頗爲頭疼。
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達成與盧老闆的合作。
早點將這些麻煩事解決。
因此。
現在聽到呂猛正在想辦法聯繫盧老闆,並沒有拖時間的意思。
他自然是爲呂猛的行動大開方便之門。
“是!”
“趙總……我有一點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張濤趕忙迴應了趙忠天一聲。
隨即話鋒一轉,皺著眉有些猶豫的開口提了一聲。
“講!”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的趙忠天倒是迅速的迴應一聲。
儼然是因爲心情還算不錯。
語氣也顯得頗爲和氣。
“趙總,您說咱們要不要把那女人身上的紙條弄到手。”
“然後直接派人到國內,通過地址直接找到盧老闆。”
“這樣一來豈不是就能直接與他談合作之事?”
張濤微微吸了口涼氣。
這纔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畢竟。
能知道盧老闆的地址,就完全能夠跳過呂猛這個中間人。
直接與盧老闆談事,能用的手段自然也能多上不少。
只不過。
張濤這話剛剛說完。
電話那頭微微一沉默,隨即就是對張濤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張濤,你他孃的腦子進水了吧?”
“咱們是要與盧老闆有誠意的合作,你搞出這樣的事情來,人家還願意跟咱們合作嗎?”
“你知不知現在盧老闆在董事會之中的兩票對老子有多重要?”
“收起你他孃的小聰明!”
趙忠天幾乎是對著張濤破口大罵,讓張濤一時間忍不住搓了搓額頭,連聲稱是。
其實在聽到張濤彙報事情之時。
趙忠天便已經想過了張濤所建議的辦法。
只不過。
現在與盧老闆的合作對於趙忠天自己來說異常的重要。
這樣的手段很有可能會激怒盧老闆。
盧老闆既然在被鄭江河架空之後,派出了呂猛過來搞事情。
說明他現在雖然是隱退的狀態,但仍舊不甘心這集團就落到他人的手中。
一旦自己激怒了他,說不準他就直接出山,聯合鄭江河的殘黨對付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要真是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己可就頭疼了。
畢竟。
盧老闆在隱退的狀態之下,集團之中都還能有一派擁護他的人。
他要是出山,那他身爲集團的董事長,會選擇擁護他的人自然還會更多。
因此。
趙忠天自然是不能放這樣的情況出現。爲了表示出自己合作的誠意來,還真必須通過呂猛來聯繫盧老闆。
對張濤劈頭蓋臉一頓罵之後,趙忠天又警告了幾聲,這才掛斷了電話。
“呼……”
張濤皺著眉長呼出一口濁氣,這纔將手機放回桌面上。
雖然心中略有些不爽,但他倒也沒有太多的怨言。
畢竟。
他也清楚,自己不過是趙忠天的一條狗罷了。
而隨著趙忠天在集團之中的地位迅速飆升,自己倒也不介意做好一條忠犬。
只要能真正拿到這個園區的管理權,自己總會有翻身的那一天!
心中想著這些事情。
張濤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倒也再度悠閒的品起茶來。
差不多十來分鐘之後。
張濤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
他坐在椅子之上,隨口迴應一聲。
而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士兵從門外走了進來。
“張經理,猛哥想見你!”
這士兵自然便是守在趙銘房間門口的其中一名士兵。
剛纔張濤從電腦屏幕的畫面之中也看到了趙銘開門衝著這士兵吩咐了兩句。
因此對於士兵的到來並不意外。
“嗯!”
他面帶微笑的將手中茶杯內的茶一飲而盡。
倒也並不怠慢,放下茶杯之後便直接跟著士兵出了辦公室。
在張濤來到趙銘房間所在的走廊之時。
趙銘正站在走廊之中抽菸。
“哎喲,猛哥!”
“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吩咐吶?”
原本面色平靜的張濤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開口的同時朝著趙銘迎了上來。
而趙銘卻並沒有迴應,只是瞇著眼睛盯著他。
見狀。
張濤倒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依舊濃郁。
“張經理!”
在張濤走過來之後,就站在趙銘旁邊的士兵趕忙領了個禮,恭敬的開口叫了一聲。
張濤只是隨意的瞥了他一眼,並沒有迴應。
而這時。
那沉默的趙銘終於也是開口了。
“張經理對於我還真是不放心吶!”
“竟然還派兩個人守著我的房門,這是隨時監視著我,生怕我跑了嗎?”
“就是不知道這事張經理自己的意思……還是趙總的意思了?”
趙銘瞇著眼睛看著張濤,語氣冰冷的開口。
一副對於這事極爲不爽的模樣。
聽到這話。
張濤倒是哈哈一笑。
“猛哥這說的是哪裡話,這怎麼能是監視呢?”
“兄弟我這是擔心你的安危,同時也擔心你對園區不熟悉,所以特地留了兩個人給你使喚。”
“猛哥你要是不喜歡這兩個,那兄弟給你換兩個機靈一些的如何?”
張濤樂呵呵的開口。
說話的同時就伸手搭在趙銘的肩膀之上,倒也顯得和趙銘極爲親尼的模樣。
一番話說的倒也好聽,但自始至終並沒有要將人撤掉的意思。
聞言。
趙銘微微吸了口涼氣。
一副努力壓制著自己心中不爽的模樣。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張濤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的確是對你不放心。
但你要是再提這事,那就是要撕破臉皮了。
因此。
趙銘所僞裝的呂猛雖然還有些不爽的模樣,但還是開口一轉話題。
“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一些張經理。”
“就是不知道張經理能不能賣我一個面子。”
趙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彈了彈手中菸灰這纔再度開口。
比起剛纔來,語氣自然也緩和了不少。
聽到這話。
張濤表現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哦?”
“猛哥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只要兄弟我能做到,那自然是萬死不辭。”
他拍著胸脯,一臉認真的開口。
倒也表現出一副極爲講義氣的模樣。
“這事只要是張經理願意幫忙,自然也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房間之中的這個女人,我想放了她,讓她回國內去。”
“不知道這個小忙,張經理願不願意幫?”
趙銘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一抹笑容,倒也的確是拿出了求人的姿態來。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趙銘想要開口的就是這事。
但在趙銘話音落下之後。
那張濤還是一挑眉梢,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外之色。
隨後他沉吟片刻。
眉心緊鎖,臉上滿是爲難的表情。
“怎麼?”
“就這麼點小忙,張經理也不願意擡擡手嗎?”
見到張濤這幅模樣,趙銘沉聲開口。
儼然是略有些不滿。
“哈哈……”
“本來既然是猛哥開口,那兄弟我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畢竟這女人也不過就是園區花了幾萬美金買來的,放了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
“但咱們園區還真沒有這麼輕易就放人的先例。”
“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猛哥爲什麼想要將這人給放了?”
“要是沒有個正當些的理由,我還真不好向其他人交代吶!”
張濤衝著趙銘陪著笑臉解釋起來。
話語之中滿是爲難。
很明顯。
他這是想要給眼前的‘呂猛’賣個人情的意思。
反正這事趙總已經同意的事情眼前的‘呂猛’並不知道,既然如此自己稍稍裝上一裝,還能在他面前落個好。
要是盧老闆和趙總的合作真能達成。
張濤估摸著以盧老闆的尿性,大概率會讓眼前的‘呂猛’全權代理。
到時候這‘呂猛’的地位可不會低。
如果他能承自己的情,自己說不定還能落點好處。
“沒啥理由。”
“就只是看她可憐,就想將她給放了。”
“這麼點小事張經理都不願意賣我呂猛一個面子嗎?”
趙銘語氣微寒的開口,面露不悅之色。
“猛哥還真是急性子。”
“這事本的確不怎麼好辦,但猛哥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既然猛哥都已經開口了,那人就放了吧。”
“沒想到猛哥竟然會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爲我求情,還真是有情有義!”
“兄弟我著實佩服!”
張濤拍了拍趙銘的肩膀,趕忙樂呵呵的開口。
但趙銘卻只是側頭看了一眼張濤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臉上還露出幾絲嫌棄的表情。
見到這情況。
那張濤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略有些尷尬的將自己的手給拿了回來。
“謝了!”
在張濤將手拿回之後,趙銘這才語氣平靜的開口迴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