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最先感受到的是嘴脣上的溫熱。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個男子正把他的嘴巴對著我的嘴巴,頓時感到一陣氣憤,我猛地坐了起來,揚起手向面前的男生一巴掌拍了過去。我和他同時楞住了,吻我的人竟然是陳環宇。然後我感到自己溼漉漉的頭髮,紛亂的搭在臉頰上,溼漉漉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纔回憶起剛纔落水的事情。
原來是陳環宇救的我,剛纔吻我不是在欺負我,而是在對我人工呼吸。再看看,四周圍觀的人羣,那一道道目光與我而言,如同毒箭一般,讓我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羞恥,尷尬,憤怒各種情緒壓迫在我的胸口,在人羣中,我看到的大部分是同情或者憐憫,只有一個人是純粹的看熱鬧,滿臉寫著幸災樂禍,她就是楚芝,她在笑,笑得那麼得意,讓我覺得噁心。我還看到了,一臉茫然和擔憂的莫雲謙,顯然他趕到的時候,我已經被救起放在岸上了。
這時候,他遞過來一件咖啡色的薄外套,給我披上,讓我感到了一絲溫暖。而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陳環宇,他冒險救了我,而我卻不領情的打了他。道歉的話,此時的我說不出口。我低著頭,咬著嘴脣,沒有焦距的看著地上。
莫雲謙蹲在我的身旁,問道:“你沒事吧。我來的時候,他已經……”
我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害怕聽到下面的話,可能是出於女生的羞愧吧。我搖了搖頭,說:“放心,現在沒事了。”
“歐陽敏,要不我就送你回宿舍。你身上都溼透了,必須得回去趕緊換一套衣服,不然會得感冒的。”陳環宇開口說道。
我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慢慢地站起來,穿越過衆人的目光,在陳環宇和莫雲謙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的回宿舍,沿路的目光與我而言,已經不那麼要命了。剛纔已經丟人丟大了,現在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也許一個人的運氣壞到頂點的時候,他就不怕命運做出更壞的安排了,或許還會自嘲一句“我的命運還能更糟糕一點嗎?”我的現在的心態就是這個道理。走到宿舍樓下,我把外套還給莫雲謙,再次表示了謝意後,讓他們倆都回去了。
一連幾天,陳環宇幾乎天天都打電話來問過,身體恢復的怎麼樣,心情還好吧這之類的問題。人在脆弱的時候,是很容易接受一個人的關心的。我承認我是很需要關心,所以我並沒有迴應以冷漠。況且,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總是覺得欠著他什麼,想著怎麼報答他。電視劇裡往往有這個的橋段,一個弱女子,不管因爲什麼事情,但凡被一位翩翩公子營救之後,總是口中念著一句經典的臺詞“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願以身相許”,可往往這個時候,行俠仗義的公子心中已經住了一位佳人,就算沒有,也覺得救下那女子只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然後這段一廂情願的感情就不了了之了。
我當然不是電視劇中的弱女子,也不是古人,不會有一吻定終身的想法。而且陳環宇讓我捉摸不透,若說他喜歡我,爲何上次被我拒絕後,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這幾天也只限於對我不冷不熱的問候而已。所以我現在依然認爲,上一次的表白並不是真心誠意的,我依然覺得我的選擇沒有錯。我不是那種爲了愛,可以不顧一切的女子。我有很多顧慮,尤其是在不知道這個人真不真心前,是不會接受的。我想我沒有不顧一切的態度,大抵是因爲我害怕受到傷害吧。
時間過得很快,已經是大一上學期末尾了。這段時間,要準備著期末考試,爲了不至於掛科而熬夜學習。我和許若楠,相互監督著對方,以此來提高學習效率。社團生活成爲了我上學期的主旋律,而馬上又要競選副部長了。雖然和楚芝之前鬧得很不愉快,可是自從我上次落水事件發生後,她都是收斂了很多,沒有和我發生過沖突了,大家都相安無事的狀態,是我非常樂意看到的。在學生會組織部了,我一直都是感到輕鬆快樂的多,莫雲謙私底下可以說是縱容我的吧。不過我發現相對而言,自己更喜歡的還是播音主持。所以這次各大組織以及社團的競選結果出來後,如果我聘上了廣播臺的副部長的話,我就打算退出組織部,一心一意投入到播音事業中,儘管的我的專業不是播音主持,但是我熱愛。
一個星期過去,這個星期,真得很忙碌。忙碌學習、社團的競選讓我疲憊而又充實。競選結果出來的那天,亦是我告訴莫雲謙我要退出組織部的那天。莫雲謙當然挽留了我,可是我已經下定決定,所以莫雲謙也只要同意,由著我去。這半年,我是非常非常感激莫雲謙學長的,他是我來到這個學校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我最好的異性朋友。於是我約了他星期六出來吃飯,小小的報答一下他長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星期六這天,陽光很好。雖然是冬季,但是我一點兒也不感到冷,首先是我穿的挺多的。帽子,耳罩,手套,可謂是全副武裝啊。加上太陽光,照在我的身上,讓我覺得暖暖的。
我行走在校園主幹道到,朝著莫雲謙宿舍的方向走去,遠遠的就看到了他,他穿著深藍色的羽絨襖,再向我招手。臉上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爲天冷的原因,還是太陽光照射的原因,總之看上去挺可愛的。
我們約定吃飯的地方,就是我們第一次和我爸爸一起吃飯的地方,覺得挺有紀念意義的。一路上,我和他說說笑笑的,很是愜意。
“敏敏,你最喜歡什麼顏色?”莫雲謙問道。
“怎麼無緣無故問這個呀,我喜歡淺綠色,就是春天來臨時,新長出的青草的顏色,它們讓我覺得可以滴出水來似的,特有生命力,給人以希望。而且綠色對人的視力也有保健作用,既讓人賞心悅目,又讓人得到健康。實在是沒有什麼比這個顏色更好了。”我很認真的回答道。
莫雲謙接著說道:“果然是有思想的小丫頭,因爲我最在看色彩學一書,想起來了,就隨口問問……”
我們正說著,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兩個人,一把拉住我,捂著我的嘴巴,往一小巷子裡拽。我嚇得失了神,看到莫雲謙竟然一個人還在往前走,自說自話的樣子,我心裡那個急啊,無奈又喊不出聲來。
其中那個歹徒,反抓著我的雙手,另一個歹徒在我面前拿出一把刀子,在太陽的照耀下,明晃晃的閃著流動的光芒。我害怕極了,那個男人對我奸笑,樣子很是陰險,然後將刀子在我臉上輕輕的比劃了一下,有要毀我容貌的意思。我睜大了眼睛,瘋狂的搖著頭。恐懼瀰漫在全身的每一個角度,臉上估計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刀子的刀背,在去臉上蹭來蹭去的,冷冷的涼涼的,就在我內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莫雲謙出來在了巷子口,我彷彿看到了英雄一樣。莫雲謙正打算偷襲背對著他的那個人,還未偷襲到,扭住我手的那個人就一腳踢了上去,莫雲謙反應很快的躲開了。然後拿刀的那個男人猛的轉身,與莫雲謙抱在了一起,然後是一陣斯打。控制住我的那個男人,看到他的同伴佔了下風,於是放開了去幫忙。二打一,莫雲謙明顯的力不從心,我在一旁乾著急,卻無計可施。突然,我看到莫雲謙身上流出了獻血來,我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這纔想起來,要報警。我撥通了110,正在打的火熱的三人,誰也沒有留意到我。直到聽到我和警察說話的聲音,那兩個男的,才站起來,匆匆逃跑了。
看到躺在地方的莫雲謙,我又是心痛,又是內疚。我急忙把莫雲謙扶起來,攔了輛出租車去醫院,莫雲謙身上有多處傷口,但是他一路上都沒有喊疼,反而安慰我說沒事。他這樣子,讓我更加內疚起來。
去了醫院,醫生說,他的身體,多處淤青,被刺出血的傷口也並沒傷到要害,包紮一下就可以走了。還囑咐說,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決不能做重活等等。
醫生幫莫雲謙處理了傷口後,我們在醫院的院子裡逛了逛,至此我的一顆心也總算放下來,我對莫雲謙說:“你知道嗎,經過這次,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得到了昇華。”
莫雲謙,笑了笑:“不知道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他這句話說出,我一時無語,我想著我的命怎麼這麼好,到處欠人人情,還是沒法報答的人情,於是我說道:“乾脆,你把我這條命拿出吧。”
莫雲謙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先是一愣,然後說道:“我要這條命,有什麼用。”
我回道:“那您說,您想要什麼呢?小女子我能做到的,必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莫雲謙,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先欠著。等哪一天,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你知道綁架你的人,是什麼來頭嗎?”
我拍了拍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得罪那路神仙了,我平時沒跟人接下樑子啊。要說以前,那倒是有一個,叫楚芝,和我一樣,都是廣播臺的,我們一個組,那個人很傲慢,自我感覺特別的好,憑著一點兒姿色,好像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應該是屬於她的一樣,我們明爭暗鬥有些日子了。莫不是爲這次競選副部長的事情,我想也不至於吧。”
莫雲謙道:“那也說不準,有些人內心很變態的,是咱們常人理解不了的,我找個機會得好好調查一下。我可是當初答應過伯父,要好好照顧你的。”
莫雲謙一番話,說得我心裡暖暖的,雖然此刻已是夕陽西斜,但我此刻的心中卻像是充滿的最光最溫暖的光一樣。我對莫雲謙說道:“午飯已經是無法挽回的泡湯了,咱們現在也該去吃晚飯了,要點什麼崩跟我客氣,今天真的要謝謝你,等會兒到了餐館後趕好的菜點,這樣才能緩解下我內心的愧疚感,要不是你啊,我還指不定怎麼樣了呢。”
莫雲謙說道:“你不提醒,我都忘記餓是怎麼回事了。你一說,我的肚子就開始叫了。我們就近吃點東西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好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