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花通力合作,只聽黑暗中一陣破碎聲,聽得躲一旁阿篤小心肝直跳。
洛驚塵撲空了,不過她並不意外,機關師如果這麼容易被摸到藏身之處就不是機關師了。
取箭挽弓,她想也不想便朝左邊放箭,豎耳聽著箭簇落地聲音,朝著右邊又是一箭,再次細聽聲音,如此朝著前後左右試探了一下,她脣邊露出一抹傲笑,朝著一個方向再次撲去。
這次看你往哪躲。
“好!”那人似乎一直注意著她舉動,此時竟忍不住讚了一個好字,興許是太興奮竟一改之前氣虛模樣。
洛驚塵整個人一震,“十一叔!?”
曾經每次她巧妙破了一處機關,總會得到十一叔開心一聲贊。
而剛纔聲音竟和當時十一叔聲音如出一轍,讓洛驚塵不由自主驚呼出聲。
漆黑屋內一片寂靜,黑暗中人似也被她這聲十一叔給震住了。
半晌才傳來一聲難以置信問話,“你是誰?”
因從沒想過還有家人活著,所以剛纔洛驚塵並沒注意,如今有了懷疑,再細細一聽,這聲音雖透著一股虛弱,卻和十一叔聲音極像。
強忍著激動,洛驚塵緩慢念著,“機關一道,眼見、耳聞、意知、心覺,分別物理,細微悉知……”
洛家十一公子洛明智和當時家主是嫡親兄弟,因醉心於機關一道,一直沒娶妻,所以對洛驚塵這個嫡親侄女極爲痛愛視爲己出,曾一心想把自己機關術傳給她,她如今所背正是洛明智自己所寫《天機策》開卷語,洛明智洛家出事之前一直沒尋到合適傳人。除了被他逼著背過洛驚塵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黑暗中傳來激動喘息聲,“塵兒!?”
洛驚塵熱淚盈眶,能從這開卷語中確定她身份,除了十一叔再無旁人,“是我,十一叔。”
“塵兒!”洛明智聲音亦帶了哭腔,繼而又有點瘋顛笑喊起來,“哈哈,還活著,我洛家少主還活著。”笑到後來。竟有點嘶啞。
木竹生暗自吃了一驚,洛家?水雲界洛家?
聽出不對勁,洛驚塵急忙衝上去。“十一叔,你怎麼了?”
順著那笑聲找到洛明智藏身處,卻沒看到人,洛驚塵一怔,“十一叔!”
黑暗中火苗躍動。阿篤點亮了屋裡油燈。
捧著油燈,阿篤走到洛驚塵身邊,看向她目光很是複雜。
此時洛驚塵自是無暇它顧,眨了眨眼,適應了屋裡變化後,急忙遊目尋找。洛明智聲音傳來位置,擺了一張凳子,上面放著一個小草人。
洛驚塵小臉一白。“附魂娃娃?十一叔,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僵板小草人身上傳來了洛明智聲音,“被天地法則懲罰罷了,沒事。”
上界人是不能違規到下界,所以木竹生差點被劈死。洛家老祖道消魂散,而洛明智顯然結果也不太好。
可是洛明智醉心於機關。本身修爲並不高,幾百歲了也只是剛進入元嬰期,照理以他這實力不可能會傻到與天地法則對抗跑到下界來呀,“十一叔,你如何會強行下界?”
“來找你,你一切皆需從頭再來,十一叔想以我機關術怎麼也能護著你,沒想到這天地法則會這般霸道。”洛明智說到後,有點自嘲,說到底是他實力太弱了,否則豈會讓侄女獨自這下界呆了十多年。
洛明智說得輕鬆,洛驚塵卻聽得心神顫動,居然是爲了她,老祖爲了她道消魂散,十一叔也爲了她變成這翻模樣,眼眶一熱,她雙腿一軟跪了洛明智跟前,“十一叔,對不起,是我,全是我害……”
“不許胡說!”洛明智厲聲喝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洛家少主何時會做錯,何時需向旁人低頭認錯,你給我起來。”
洛驚塵哽咽著沒起來,“十一叔……”
“你給我起來。”洛明智放聲怒吼,吼到後面卻有點氣力不繼。
阿篤急忙拉著洛驚塵想把她拽起來,“師父元神不穩,莫要再惹他生氣了。”
他一個凡人不可能拽得動洛驚塵,只是聽到他話,洛驚塵生怕會把洛明智氣壞急忙站起了身,“十一叔,您別生氣,塵兒聽你話。”
“你是洛家少主,你何需聽誰話。”洛明智又是一陣急吼。
洛驚塵怔了下,明白了他意思,“塵兒明白了,謝十一叔教導。”
水雲界洛家不是霸道,卻是驕傲,不會向任何人低頭,亦不會被任何人左右,而她是下任家主,如是。
洛明智這才平緩了下來,“你記著,不管洛家如何了,洛家子孫還是洛家子孫,你還是我洛家少主。”
“塵兒會謹記。”抹去了眼邊眼淚,洛驚塵鄭重應了聲。
洛明智終是滿意嗯了聲,“塵兒,阿篤是我這收弟子,雖然沒靈根卻悟性極高,機關術已得了我幾成真傳,緊要關頭許能助你一臂之力,你以後帶著他。
洛驚塵聞言看了看阿篤,又回頭看著洛明智,“十一叔,阿篤還有他自己事,塵兒已是煉氣十二層了,若是我都應付不了,有他亦是無用。”
“塵兒,你又忘記十一叔跟你說過話了嗎?”
洛驚塵想了想,明白了,“十一叔,塵兒沒小瞧機關術,而是修士鬥法多會產生巨大靈力波動,以阿篤凡人之姿根本就承受不了。”
“少主,阿篤沒您所想那般弱。”
洛驚塵訝然轉頭,“你如何也喚我爲少主?”
“他既是我弟子便也是洛家子弟,如何不能喚你爲少主。”
洛驚塵語塞,照規矩確是如此,只是阿篤之前表現,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他這樣轉變,這人可是比修士還要高傲幾分呀。
聽得洛明智暗示,阿篤中規中矩朝洛驚塵行了拜見之禮,“洛阿篤參見少主。”
洛驚塵眉角抽了抽,這名字真是……,“十一叔,照理阿篤與我同輩,也該是驚字輩。”
“那就叫洛驚篤吧。”
洛明智很便有了決定,聽得洛驚塵又是眉頭一陣猛抽,這名字也不乍滴,“不知阿篤可願改名。”
“一切但憑少主作主。”
洛驚塵細細打量了他一會,確定他並沒什麼不悅之色,想了想,這才道,“洛驚世如何?”
“驚世?”洛明智低喃了幾聲,驀笑道,“好,這名字好,阿篤雖非修士,但日後他承我機關術必定會驚賅世人。”
阿篤眼睛一亮,“驚世謝少主賜名。”
“起來吧。”洛驚塵喚他起身,腦子已經開始想著洛明智事,絕對不能讓十一叔一直這樣子。
“嘖嘖,沒想到我這小徒弟居然大有來歷。”
意外見到洛明智而忘記自己還帶著小筱和木竹生洛驚塵,這時終於因某竹調侃想起他來了,穩了穩神,試探道,“現你知道了,如何打算?”
“當然是等洛家少主帶爲師上去吃香喝辣了。”
這話說得沒點正經,不過與他相處了這麼多年,洛驚塵倒聽出他意思了,暗鬆了口氣,打趣道,“吃香喝辣有點難,緊張刺激倒不會少。”
“那也行。”木竹生沒魚蝦也好應了聲。
洛驚塵給逗得差點笑出來,“師父,我十一叔現情況可有辦法改變?”
“元神這玩意我不熟,不過那隻愛唱歌鳥應該會有辦法。”
一語提醒,洛驚塵眼睛一亮,“小仙,去把百翎叫進來,驚世你隨它去,別讓其他人跟進來。”
之前因爲不確定進來會遇上什麼事,所以沒讓進不了靈獸袋百翎明雀跟進來。
阿篤領命而去,洛驚塵邊等著邊把自己這幾年事告訴了洛明智,洛明智也將自己大概情況告訴她。
原來洛家出事當日,洛明智因一直期盼材料到貨了,於是急急出了府,興許是因爲他修爲低,對方沒特意派人留意他,既不知他離了府。
待他興沖沖趕回,卻發現家裡已出了事,他修爲雖低,作爲機關大師手段卻是有,立時隱藏了起來,躲暗處想尋機出手,結果潛至青蓮秘境附近時卻發現了自家老祖宗,他大喜過望便急急追了過去,結果追進青蓮秘境後發現老祖宗竟放出了洛驚塵元神,強行與混沌青蓮蓮子融合。
怕會驚憂到老祖宗施術,他沒敢哼聲,轉回青蓮秘境外佈下了機關阻止仇人入內。待他返回時,洛驚塵已經借混沌青蓮蓮子重塑肉身了,卻是小嬰兒一個,而老祖宗竟不顧一切撕裂虛空要送走洛驚塵,他一急之下也沒多想便也跟著跳進了那裂縫中。
結果修爲過低肉身根本承受不了虛空之力,終是毀了,還好因他雖違規下界但修爲卻是符合下界規則,而且也不是主要違規人,天地法則懲罰不算重,元神借因儲物戒指碎裂而掉出來各式護身法寶逃過了一劫。後落了這天一島被獨居阿篤救回,弄了個小草人讓他元神得以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