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武曲
“所以，於蒼——我是你的哥哥，哥哥幫助少弟，很合理。”
於蒼：“……”
武曲這一番話，屬實是將於蒼震撼的不輕。
自己，是這麼多原始天體以及……原初的“少弟”？
開什麼玩笑！
他們之間，根本連物種都不一樣好嘛……
原始天體是天體，本質上是能量、物質、法則的高度凝聚，又在原初的期許下產生了智慧，是真正意義上的“神”。
而原初，更是星界造物主，超然於一切之上的存在。
這都不是物種不一樣的問題了……自己一個如假包換的碳基生物，何德何能能被原初認爲是少弟？
雖然看武曲剛纔說的話，這估計又是原初的一次“誤以爲”。
但就算是誤以爲，也要有個根據吧？
自己與原初之間的差距，比草履蟲與自己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若是換做於蒼，就算他神志不清一直在做夢，也不可能把一個單細胞生物當成弟弟的！
他沉默許久，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可是……爲什麼？我的身上，有什麼足夠被……”
武曲溫和道：“你要稱原初爲‘兄長’。”
武曲的話，於蒼不敢不聽。
於是，他直接改口：“……我身上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夠被兄長認可？”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武曲道，“不過，既然你尚未想清，那麼，我不會告訴你真相。這個真相，不該由我來告知，要由你自己去尋找。”
於蒼：“……”
“那麼，讓我來繼續解釋。”武曲道，“你的愛人——那個名叫顧解霜的凡靈，她很有天賦，但若想跟在你的身後，若想與你一起位列羣星，那天賦還不夠。所以，我把我的，分給了她。
“不必感謝我，擁有名字後，我也理解、並且渴望這樣感情。所以，這只是我給弟媳的禮物——若你們分開，我會收回。”
於蒼臉色複雜：“所以，顧解霜身上的一切都是……”
“並不只是因爲我。”武曲道，“若當初，她無法感知到我的存在，那我也不可能離開這裡，給予她禮物。作爲凡靈，她本就足夠優秀。”
於蒼再次沉默。
說起來……顧解霜表現出的天賦，確實過於高了。
於蒼擁有詞條記錄儀，可以每時每刻都裝備適合修煉的詞條。
即便是普通品質的詞條，其所產生的加成也是恐怖的……各個品質的詞條其實增幅的量級都差不多，相當於一個“天賦”，只是高品質詞條的能力可能會更逆天一點。
而即便是一身滿裝詞條的於蒼，在修煉一道上也不過是堪堪超過顧解霜……甚至若要論及境界突破的速度，那麼甚至還不如。
顧解霜突破六級乃至七級，都是在自己之前的。
自己的修煉速度已經快的沒邊，顧解霜比自己都快，她又沒有外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逆天。
不過，由於顧解霜一路走來都有跡可循，每次爆發也相當合理，再加上混血在前期本來修煉速度就快，所以於蒼也沒有過多追究。
只當真的是自己運氣好，找到的伴侶，可以在變強的道路上和自己並駕齊驅。
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照武曲所說的，在神都時，顧解霜爲了進入遺址找自己而靠星階感知到了自己的命星，也正是那時的感知觸及了武曲，所以，才能獲得武曲的禮物，擁有了誇張的天賦。
這也讓顧解霜，從一個普通的天才，變成了天縱之才。
啊，原來如此……雖然聽著有些奇怪，但這樣的話，確實合理多了。
這時，武曲再次道：
“這只是一份禮物，於蒼，請相信，我作爲哥哥，並沒有從你身邊帶走什麼的想法，我也並不需要。”
於蒼：“……但是當初，解霜她似乎在戰鬥中，看到了未來的‘武曲’……”
“那是她，不是我。”武曲緩緩道，“我已經死在了過去。而顧解霜，她會成爲新的武曲，而不是已經熄滅的我。只要，她還陪在你的身邊。
“兄長確實想要在未來將我們再次點燃，但，並不是所有的我們，都想復活——譬如我，我已厭倦了在星界中漫遊，所以若真有那時，我會拒絕，兄長會尊重。
“何況……荒與生靈的傾軋永無止息，無數紀元以來依舊如此，或許，兄長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這樣嗎……
於蒼深吸一口氣。
好吧。
武曲……應當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不然，今天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露面。
只要他不說話，那麼自己仍然會以爲，顧解霜所召喚的力量，都是來自於未來的她。
所以，這個時候他所說的話，應當是真的。
而且……就算是假的，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
讓顧解霜儘量少依賴武曲的力量？
但，武曲給予顧解霜的，並非是單純的“選者”的身份，還有更多的，比如天賦、悟性等等，這些東西已經和本就優秀的顧解霜融爲了一體。
除非是武曲主動收回，否則顧解霜就算想要捨棄也做不到了。
就算他想要殺了武曲，永絕後患……也不可能。
武曲早就死了，沒法再死一次。
在原初的記憶中，武曲是永恆的。
於蒼沉默片刻。
而後，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擡起頭，開口道：“如你所說……我應當只是被兄長誤認爲的少弟，你爲什麼……會承認我？”
他本以爲，所有的原始天體，應當都和原初一樣，也偏執地認爲存在一個母親。
但顯然不是這樣。
他本來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他很清楚，假如問出了這句話，說不定就會打破某種默契，但他實在不得不開口。
爲什麼？
這份高位格固然很香，但他得來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武曲仍然溫和：“少弟，我們都知道，你配得上。”
我們？
於蒼一怔，而後，他忽有所覺，轉頭，看向身後。
那片星辰的海洋仍然安靜，但似乎，暗中已經有無數道目光看向了這裡，看向了他。
這……
“兄長承認的人，就是我們承認的人，少弟，不要妄自菲薄。”
這讓於蒼有些沉默。
“我……”
他欲語還休。
而武曲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
“少弟，是在想帝星的事嗎？”
“……” “不必擔憂。帝星是一位了不起的觀星師，兄長憎惡他，但兄長也尊重我們的選擇。假如，你因爲被祂幫助，而選擇站在他的那邊，那麼，兄長也會原諒你。
“記住，兄長愛你，我們也一樣。”
於蒼再次沉默。
武曲這番話，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天體的位格格外偉岸，祂們的愛也如此厚重。
見到這樣，於蒼已經可以想象到，在當初第一紀元，“神愛世人”並非只是說說。
也確實如此……在當初，生靈被創造的目的，就是爲了緩解天體的孤獨，也就是，爲了被愛。
那位觀星師，玷污了這份愛。所以原初不再將愛投給生靈。
這時，武曲又道：“所以，無論你要做什麼，去做吧，哪怕你要爲了所有生靈而反抗兄長，兄長也會支持你——因爲兄長有足夠的時間，等你回心轉意。”
……是這樣啊。
沉默良久後，於蒼不由得苦笑一聲。
原來如此……他之前的想法，是將天體帶入了生靈的視角。
但若是站在原初的角度來看……永恆的祂，有無數時間可以揮霍。
生靈們視之爲天塹的紀元輪轉，在原初眼中只是久睡中的下一個夢，於蒼現在所想的一切，也都如同沙粒般渺小……
原初顯然是相信，不管自己現在抱有什麼想法，在與生靈接觸的無數時間之後，自己就會理解慾望的可怕，也最終會投向原初的懷抱，而與那帝星劃清界限。
這就是時間的偉力。
所以，原初不在乎。所以，不論自己是反抗還是親暱，祂都投以相等的愛。
真是……可怕啊。
於蒼的心中，涌現起了濃濃的無力感。
自己真的能從這樣的存在手中，救下藍星嗎？
若是現在，於蒼孤身一人，那麼事情好辦多了，他可以直接承認他幼子的身份，進而毫不費力地位居星空，分享原初的永恆。
與帝星不同，不管自己有沒有爲王的器量，不管自己是卑劣還是偉大，原初都不會捨棄自己，都願意自己站在祂身旁。
現在想來，當初在第三層，帝星注視的出現，應當也只是想……接自己回家。只是祂憎惡生靈太久了，帝星又剛剛從身邊回去，所以纔會顯得那樣暴虐。
畫面感挺強的……黃毛帝星想要誘拐家裡的小孩子去做壞事，被家長髮現後立刻想要拽回來。
至於後面神兮時，應當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所以想先讓自己出去闖一闖。
這樣看來，那時的場面看上去驚險，但是神兮的後手都是自己的大哥，根本沒啥好擔心的……就算“原初期許”只是原初的一小部分，那也是原初。
所以，於蒼可以隨時躺平，但，自己的背後，可是站著那麼多人，站著藍星啊……
就算別的國家與他關係不大，但，炎國他總是在乎的。
原初的愛確實投在了自己身上，但絕不會分潤出去半分，頂多多算一個顧解霜。那些生靈，在原初眼中與帝星一樣可惡。
“……我知道了。”
於蒼只能這樣道。
不管怎麼說……看上去，原初不是自己的敵人，哪怕自己已經站在了祂的對立面。
起碼，這是一個好消息。
只是……就怕，這份愛也是暫時的。
武曲並不打算告訴自己，原初產生這個誤判的緣故，這要於蒼自己去找。
假如這個緣故只是一個短暫的誤會，那這份愛，他或許就無緣享受了。
……武曲說，自己其實已經知道了緣故，這或許就說明，真相是已經出現過的……但他真的一頭霧水啊。
該去哪裡找呢……
於蒼已經在心中，將這個事情提上了日程。
暫時想不出，他於是便壓下了思緒。
而後，道：“那，我該如何出去？”
“何必急著離開。”武曲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呆一會吧——這對你有好處。”
說這話時，武曲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回家過年的留守老人。
“誒？”於蒼一愣。
“你可以在這裡感悟，這裡的韻律，對你很有好處——這次你能回來是機緣巧合，下一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於蒼眨了眨眼。
倒也確實。
作爲星天視域最深層，這裡的韻律資源奢侈到恐怖。
而且看上去，那些原始天體都願意被自己感悟，而並不會抗拒。
確實，在這裡感悟很香。
於蒼現在的水平雖然達到了鎮國，但終究還是太快了，導致不太穩固。
這是一個穩固境界的好機會。
但……
“萬一兄長他……”
“你擔心兄長會傷害你？”武曲的聲音似乎輕輕一笑，“不必擔心，就算兄長睡夢中的小動作殺死了你，你也會緊接著在兄長的記憶中復活。何況，我們都會保護你。”
聞言，於蒼不由得啞然。
好像，是這麼回事。
對於原初來講，生或者死，都只是一個狀態，現在這裡的所有天體都已經死了，但那又如何？原初記得他們，所以他們隨時都能重新點燃。
原初復活天體們可能還要等待時機，但復活自己，簡直不算事。
只是……於蒼總懷疑，要是自己被原初復活一次，就必須永遠待在這裡，出不去了……嗯，還是儘量不要死的好。
至於武曲的保護，於蒼很相信。
“所以，在這裡待一會吧，等你待夠了，我會送你出去。”
“嗯……好。”
於蒼，似乎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了。
反正現在……外面應當也沒什麼事。
……
在於蒼昏迷的時候，拉也沒有閒著。
他和奧恩一起，開始淨化魔力海之中的魔力。
聖喬治當初藉助那麼多把法杖，以及荒神的幫助，對魔力海進行污染，現在就算他們借用奧法議會的力量，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淨化完成的。
不過好在，也用不了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