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周圍,清潔工人開始清雪。
一家五口今天打算去玩一玩,晚上去逛冰城,出了門深吸一口氣,空氣真好。
“媽媽,他們在幹什麼?爲什麼把雪都弄到一起了?”淘淘指著門口的清潔工人問道。
“因爲這裡很冷,雪花融化會結冰,他們怕路人滑倒纔要把雪掃成一堆一堆的啊。”
蕭亮帶著兒女打開了院子的門就要往外走,門口的清潔工腳下沒踩穩,一下子被雪滑到了,幸好蕭亮一把抓住她。
這一抓,那人的帽子掉了,擡頭看到蕭亮一下子激動起來。
“堂哥!”
葉霏打了個寒戰,不祥的預感。
蕭亮眨了眨眼,“我擦,秀兒?”
葉霏無奈了,冤家路窄,不就是來東北旅行嗎?這都能遇到,她也是服了。
三個孩子看了看,擡起頭問著:“爸爸,她是誰啊。”
秀兒嚇了一跳,看著蕭亮:“堂哥,你都有三個孩子了?”
“對啊 ,都是我的孩子,不過你咋在這裡?”
秀兒一下子都快哭了,“堂哥,奶奶快不行了。”
和秀兒匆匆說了幾句話,蕭亮帶著媳婦孩子繼續玩,可葉霏知道蕭亮心裡還是惦記著。
“想回去看看就去吧,別自己在這裡堵心。”
“我纔不去那,愛咋滴咋滴,和我有啥關係,當年他們咋對我的,那一年來城裡找我又是咋對我的,就知道圖個錢,我管他們幹啥?”
蕭亮不想回去,心卻點擊,可仔細想想他們的行爲真找不到一個讓自己回去的理由。
“如果你給自己找個藉口,那就當自己是個孝子,自己還是個人,不想他們只是一羣冰冷的吸血鬼。”
蕭亮握著媳婦的手,“說到底,還是你懂我啊。”
葉霏對著蕭亮笑了笑,第二天直接收拾東西,帶著孩子們回了老家。
孩子們看爸爸心情不好,一路上想盡辦法逗他開心,一會親一個,要不就講講在學校裡有趣的事情,再不濟就唱歌給他聽。
蕭亮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在他的心底啥都不重要,媳婦和孩子們就是他的寶。
“媳婦,委屈你和孩子跟我受累了,本來開開心心的玩,卻被這事給弄砸了。”
“說這些幹嘛,玩的機會有的是,你也別自己難過,老太太要是真病重了,咱大不了就花個錢,如果真不行了,就幫忙下葬,送走了,咱就回家。”
蕭亮點了點頭。
“你不是常說,能花錢解決的都不叫事嘛,我和孩子們都陪著你呢。”
蕭亮抱著媳婦看著三個孩子,心情終於好多了。
老太太被送到了市區醫院,省了他們長途奔波去家裡,到了醫院的時候,老太太身邊一個人沒有,護士見有人看老太太終於有了笑臉。
“您是病人家屬?”
蕭亮一愣,勉強的點了點頭。
護士看來的人衣服都是名牌,這下住院費算是找到主了。
“護士,老太太咋樣了?”
“胃癌晚期,住院一個多月了,老太太起初有
幾個兒女送過來的,可住了半個多月來看她的人就越來越少,這最近乾脆都沒人了,有個小姑娘秀兒的,來過看看,可沒錢,老太太已經停藥一個星期了,可我們也不能把人趕出去,這住院費醫藥費欠了一大筆了,您還是趕緊繳了吧,我們也能安心,這老太太隨時都可能過去,萬一有個什麼,我們醫院可擔待不起。”
“他們所有人都不來了?”
“是啊,老太太每天都疼的死去活來的,可是醫院也有醫院的難處,我們也是爲難,生怕老太太有個好歹,昨天主任開了一針杜冷丁,醫院也是需要經費經營的,不是慈善機構啊。”
葉霏嘆了口氣,世態炎涼啊,這就是老太太疼在心裡的兒女和孫子孫女們,到頭來就是這麼回報您的,您可得看清楚啊,今天是誰幫您繳納的醫藥費。
“媳婦,我去找大夫瞭解一下情況,你幫忙把醫藥費繳了吧。”
葉霏點了點頭,讓三個孩子跟著護士在那邊等著,小護士倒是個好人,幫忙看著孩子。
葉霏繳了醫藥費,才指導已經欠了一萬多了,乾脆直接刷了五萬,先用著吧。
交完費用葉霏去和找蕭亮,和醫生說了一下,給老太太換了個單間,空氣流通,住的舒適點,人都快死了,啥也別計較了,就讓人舒服舒服,走的時候也能心裡好受點。
老太太看在眼裡,流下了淚水,心裡這個愧疚難當啊,他最看不上的孫子,出息了,他依舊還是沒怎麼心疼過他,落井下石的幫著其他人分他的錢,悔啊,悔不當初啊,最看不上的,如今卻守在了自己身邊啊。
蕭亮問了醫生老太太的情況,醫生說不是很樂觀,就算動手術切除也是作用不大,晚期了,癌細胞擴散的特別快,還是別讓老太太挨一刀受罪了,好吃好喝的幾天,安心的送走最好,萬一上了手術檯都未必能下來。
蕭亮點頭,告訴醫生,什麼都用最好的,該吃藥還是給吃,該打的止疼針也給打上,別讓老太太受罪。
小護士看在眼裡,心想這家人總算是有個人管這老太太了,幫忙換了房間,打了針,老太太睡的安穩了,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換了個房間,看到蕭亮和葉霏還有身邊的三個孩子,老太太頓時淚水就下來了。
“亮子……”
蕭亮馬上過去,走到牀邊,看著老太太擡起手趕緊抓住了。
“老太太,怎麼了,是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老太太搖了搖頭:“亮子,這三個孩子?”
“是我和葉霏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老太太不是沒生育過,不過心裡多少也明白,他們如今有錢了,生一個收養一個的也不是不可能。
蕭亮把孩子們叫過來:“淘淘,檸檸,婷婷,過來,叫太奶奶。”
三個孩子走過來,一人一句叫的老太太都愧疚了,淚水還不住的流。
“老太太,這個是你我兒子,蕭欽,小名淘淘,這兩個是我閨女,一個叫蕭檸,一個叫蕭婷。”
老太太看著他們,這是兒孫滿堂啊,“好,好,真好。”
葉霏在一邊不出聲,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站在那裡不動好了。
“亮
子,我對不起你啊,也對不住你媳婦,當年啊……”
“行了,老太太,當年都過去了,您安心養病,想吃啥就說,咱不提過去了。”
說不提,可老太太心中還是欠他們夫妻一句對不起啊。
“那你就去給我買個桃罐頭吧,我想吃了。”
蕭亮一愣,看了看葉霏。
“你去吧,我看著。”
蕭亮前腳離開,老太太就把葉霏叫了過來。
“我記得你姓葉,叫葉霏對吧。”
葉霏點點頭。
“葉霏啊,當年我對不住你,聽說你那時候懷孕了,我們差點把你氣出個好歹,我老婆子老眼昏花,心也是被矇蔽了,你是個好媳婦,這麼多年把亮子,和孩子都照顧的這麼好。”
葉霏聽這話,心也就軟了,是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老太太如今算是幡然悔悟了。
“我養了那麼多兒女,最後都不如一個被窩遺棄了孫子,我算是白活了啊。”
蕭亮買了東西,然後給秀兒打了電話,讓她幫忙看著老太太,他們兩口子還有三個孩子,顧不過來。
秀兒倒是聽話,痛快的就來了,偷偷的給家裡打了電話,說蕭亮把醫藥費都付完了,家裡的人終於算是肯露面了。
你們露面了,蕭亮還不想見呢,帶著媳婦找了個酒店先住下。
秀兒伺候著老太太,一邊幫老太太削蘋果,一邊唸叨:“奶奶,這次多虧了堂哥,我前幾天來都不好意思來了,護士找我要錢,我哪來的錢啊,大伯,我爸還有小姑他們都說沒錢了,一個個人都沒了影子,我是遇到了堂哥家來旅遊,把您的事一說,人家兩口子二話不說就來了。”
秀兒其實還算個懂事的丫頭,這麼多年,大人乾的這點事她看不過去,可也說不了什麼。
“奶奶,您說,當初您把堂哥的五十萬都給了大伯家的蕭樂和小姑家,給我們家的就兩萬塊錢,可如今呢,他們管你嗎?奶奶,咱可得講良心了,堂哥和嫂子他們不容易啊。”
老太太心裡明白,久病牀前無孝子,她這一病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心裡也明白了。
大伯小姑家都來人了,聽說蕭亮繳了醫藥費都來醫院看老太太,還麼進門就開始哭,小護士們都笑,這人還沒死呢,哭什麼啊。
從秀兒那知道了蕭亮住的酒店地址,人一窩蜂的都跑去了,可一個人都沒找到,一家五口去醫院看了看老太太,然後就帶著孩子們去轉了轉。
今天是聖誕節了,葉霏的生日,這個偏遠的小城市也沒啥可吃可玩的,一家五口去了一家麪館,點了幾個小菜,叫了五碗麪。
“媳婦,今天你生日,今年本想一邊旅遊一邊給你過,卻沒想到出了這事,對不起,媳婦,生日快樂。”
“沒關係,我的生日有你們陪我就好了。”
三個孩子端起果汁:“媽媽,生日快樂。”
一家人慶祝完生日,又去逛了逛夜市,雖然是個小城市,卻也有很有冰燈,好玩的。
蕭亮還帶著葉霏和孩子游走了當年自己討過飯的店,做過苦工的地方,回憶一路,抱著媳婦,有今天的幸福真的不容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