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飯局在一家高檔酒店開始了。君哥自然是做東,安心也終於見到了凌沫沫口中的那位德國佬。
這個德國佬真人比凌沫沫說得還要帥氣些,一見到君哥跟安心,就用蹩腳的中文一個勁兒地叫“哥”和“嫂子”。
凌沫沫對大衛(wèi)的表現(xiàn)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說說笑笑中大家就熟悉起來。
大衛(wèi)曾經(jīng)在中國留學,所以會說一口不算標準的英語,目前在一家公司當經(jīng)理,偶爾會來中國。
君哥照舊一副十分威嚴、唯我獨尊的氣勢,一貫的寡言少語。大衛(wèi)跟君哥說了兩句“哥”“你好”之後,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還好安心不停地跟大衛(wèi)搭訕,十分熱情地問大衛(wèi)習不習慣中國的生活、喜歡吃什麼菜之類的。
畢竟大衛(wèi)也是凌沫沫眼中的寶貝,總不能讓大衛(wèi)感覺到受了冷落。
所以安心就一個勁兒地跟大衛(wèi)聊天,每當她問出一句話,大衛(wèi)都得像拉大便似的吭哧半天,先用一半的時間理解她說的話,再用剩下一半的時間給出一個語法錯亂的中文答案。
凌沫沫在一邊笑得開心燦爛。
安心看著大衛(wèi)吭哧吭哧的樣兒,有點兒於心不忍了。她本來是出於中國人的熱情跟大衛(wèi)交談,但是大衛(wèi)的反應節(jié)奏明顯跟不上安心提問題的速度,有時候兒還需要凌沫沫在中間做翻譯。
這直接導致大衛(wèi)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理解和回答安心的問題上,面前盤子裡的菜還一動未動。
安心只好客套地笑著對大衛(wèi)說道:“大衛(wèi),沒事兒,你可以說英文。我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你說英文我也能聽懂!”
想必大衛(wèi)平時和凌沫沫都是用英文交流的,讓一個德國人捋直了舌頭說中文,還真有點兒爲難他了。
沒想到,大衛(wèi)在理解了安心的意思之後,用中文很艱難地回答安心:“嫂子,我是德國人,不太會說英文。”
安心詫異地問道:“那你怎麼來中國留學的?”
不等大衛(wèi)艱難地開口,這一次倒是凌沫沫飛快地替大衛(wèi)回答了這個問題:“嫂子,她在中國學的是德語專業(yè)。”
大衛(wèi)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凌沫沫這個答案表示認可。
“咳咳……”安心不得不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話來說,只好連連點頭道,“德語這個專業(yè)好,這個專業(yè)好……”
君哥看得忍俊不禁。
安心好不容易纔撫平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忍不住問凌沫沫和大衛(wèi)道:“你們兩個……一個說德語,一個說英語,那平時怎麼交流?”
難道是用中文?
凌沫沫對安心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和大衛(wèi),平常使用的可都是——‘肢體語言’。”
說著,凌沫沫和大衛(wèi)相互之間用眼神兒彼此一交流。
安心頓時明白這個所謂的“肢體語言”是怎麼回事兒了,敢情大衛(wèi)這德國佬把“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句話演繹到極致了啊。
正在大家都快要把那個做小三的女人給忘了的時候兒,一陣香奈兒五號的香水味遠遠地便撲面而來。
安心和凌沫沫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只見上次打電話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今天她打扮得特別妖豔,小短裙一看上去好像就快要走光的樣子。
“嗨,大家好啊,我叫素素,初次見面,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素素說著,目光直接從安心和凌沫沫臉上掠過去了,然後落在大衛(wèi)和君慕白臉上。
君慕白皺了一下眉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安心。安心只得向衆(zhòng)人介紹,說這女的把手機落下了,她正好撿到了這個手機,所以約好在這個時間還手機云云。
聽到安心這麼介紹,素素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明顯出現(xiàn)了一抹輕鬆的神色。
如果不是安心剛纔這麼介紹她,她還真擔心安心把她之前在飯館被原配抓住然後狠揍一頓的糗事給說出來。
素素那眼睛一直在君慕白身上來回掃,這個男人可以用“豔壓羣芳”來形容,自從她走進來的第一眼,目光便不能不被這個男人吸引。
君哥已經(jīng)明顯出現(xiàn)了不悅的神色。
凌沫沫也顯然注意到了這一幕,對於這個素素一走進來就用那股狐媚子眼光不停地打量君慕白和大衛(wèi)的事情她感到萬分惱火,於是就冷言冷語地在一旁嗆聲道:“臉好了不少,哈?”
安心忍不住暗暗一笑。
上次在餐廳那個“萬衆(zhòng)矚目”的場合,這個叫做素素的女孩子當場被抓住了,然後臉上留下了幾個“光輝的”指甲印。
當時她還滿同情這個女孩子的,但是現(xiàn)在這種同情已經(jīng)消失殆盡。正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若不去拆散別人的家庭,能落到當時那個地步麼?
素素頓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臉不覺微微地紅了一下。
君哥置若罔聞,倒是大衛(wèi),擡起頭來,不解地看了看凌沫沫,又看了看素素,用不標準的撲通話問道:“臉?臉怎麼了?”
全場頓時一片靜默,大衛(wèi)還一副十分關(guān)心的樣子,以爲自己提出了一個非常好的問題。
還是素素自己給自己解圍,她尷尬地笑了笑,右手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臉頰,說道:“上次家裡養(yǎng)了只貓,陪它玩的時候不小心被貓爪子抓了一下。”
安心立刻跟凌沫沫相互對看了一眼,凌沫沫的眼中現(xiàn)出了鄙夷的神情:“是哦,原來貓爪子這麼厲害,花了妝都遮不住。”
“沫沫!”
安心用腳在下面輕輕地踹了凌沫沫一下,這丫說話太直白,看看素素這臉兒,一會兒百里轉(zhuǎn)紅,一會兒紅裡轉(zhuǎn)白的,再添點顏色就能變彩虹了。
安心覺得好像這場合也不太適合凌沫沫繼續(xù)在這兒呆著,於是便直接拿出素素的手機換給了她,識趣兒一點的,在這種場合,拿到手機之後很明顯就該轉(zhuǎn)身走人了。
但是素素偏不,接過手機之後,直接一屁股在凌沫沫和大衛(wèi)中間坐下了,全然不顧凌沫沫的臉色都已經(jīng)變黑了。
素素也不管有沒有人邀請她,坐下來就開始吃東西,一邊吃還一邊跟對面的君哥搭訕:“帥哥……”
見君慕白全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素素便把目標轉(zhuǎn)移到了身邊的大衛(wèi)身上:“帥哥,你是哪兒人啊?”
“我是德國人。”大衛(wèi)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回答道。
“德國啊,德國好。”素素說著,眼神兒在大衛(wèi)身上上下打量掃了一番,透過衣服,她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德國佬身材不錯。
“看你的樣子是,來中國的時間肯定不長吧?我對這邊兒熟悉得很,尤其是帝都,來,你留個電話,改天去哪裡不知道路了,就給我打電話。”
素素一邊說還一邊不忘吃。
大衛(wèi)畢竟是個外國人,不瞭解其中的原因,經(jīng)不住素素這麼一說,就立刻拿過素素的手機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在了上面。
君哥看了看安心,說道:“丫頭,你現(xiàn)在這兒吃,我出去一下。”
言畢,君慕白便動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了。
凌沫沫聽著大衛(wèi)跟一邊的素素聊得不亦樂乎,一股無明業(yè)火在心頭熊熊燃燒。臉上的笑容轉(zhuǎn)瞬全部消失不見了,凌沫沫索性不再理會大衛(wèi),自己埋頭吃飯。
“嘻嘻嘻嘻,這個社交軟件特別好用……”
素素髮出一陣在男人聽起來特別歡快在女人聽起來特別刺耳的笑聲。
“我的手機上也有……”
大衛(wèi)立刻笑著附和道。
安心有點底氣不足地看了凌沫沫一眼,只見凌沫沫的臉色已經(jīng)如同霜降了。也是,這種場合,看著自己的男人跟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聊得挺嗨,把自己晾在一邊兒不聞不問,這事兒擱在誰身上誰都難以承受。
更何況素素這個人還是這麼地在乎大衛(wèi),剛纔還一個勁兒地誇大衛(wèi)好來著,恨不得把大衛(wèi)捧到天上去,現(xiàn)在可好,這個大衛(wèi)怎麼看都像個木頭疙瘩,全然沒有察覺到凌沫沫現(xiàn)在已經(jīng)恨不得把他們兩個生吞活剝了。
而且,安心還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事實,這個大衛(wèi),剛纔跟她聊天的時候兒中文懶得一逼,甚至還需要凌沫沫充當翻譯;可是現(xiàn)在跟這個素素聊起天來,中文特別的順,理解起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終於,在素素髮出第二串銷魂的笑聲時,凌沫沫再也忍無可忍了,“啪”地一聲將手中的刀叉全部摔在桌子上。
“我吃飽了,你們好好兒吃!”
凌沫沫說得咬牙切齒,還故意加重了“好好兒吃”這幾個字的讀音。
大衛(wèi)卻全然沒有聽出來,用蹩腳的中文跟凌沫沫說道:“好啊好啊,你路上慢點兒!”
安心實在無語了,也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場面,實在是她沒有預料到的,這頓飯弄了個不歡而散。估計凌沫沫回去又要生氣了,安心從洗手間裡走出來,尋思著該怎麼安慰凌沫沫。
難道要告訴她,這個德國佬跟素素只是逢場作戲?額,好像這話應該那個德國人親自講給凌沫沫纔對。
安心這邊剛從洗手間裡走出來,遠遠地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帥哥——”
這聲音咋這麼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