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人聽見這道口諭,頓時一片死寂。他們紛紛張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是真的。
若是剛纔聽到自己加官進爵的時候他們心情興奮,那麼這個時候,一切的興奮之意都是蕩然無存。
這些文士學(xué)究天人,見識非凡,讀百卷書,行萬里路,幾乎沒有人沒聽過這莫離島名頭的。
莫離島可謂玄奇大陸上數(shù)得上的號的兇險之地。莫離島孤懸海外,是北荒、出雲(yún)皇朝和東瀛三國的交界之處,那裡是兵家必爭之地,彷彿自從有了這個孤島以來,關(guān)於這處孤島的紛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三國各執(zhí)一詞,都一口咬定此島是本國的,再加上莫離島天地靈氣充盈,是一個絕佳的修煉之地,如此一來,三國就是紛爭不斷。單單爲了爭這麼一個孤島,大仗小仗不下百場。
莫離島上形勢之兇險,勢力之複雜,經(jīng)過幾百年的積澱,已經(jīng)亂成一團麻,此島的主權(quán),也是幾易其手。到了現(xiàn)在,島上正是出雲(yún)皇朝、北荒和東瀛三國共同掌管。
然而此刻,雲(yún)皇卻將他們派去莫離島這樣的兇險之地截殺北荒的使者,讓這些人幾乎感覺到當頭一棒。
這份擔子,實在是太重了,壓得他們都喘不過氣來。
“卑職接旨!”就在衆(zhòng)人紛紛膽戰(zhàn)心驚之時,楊恆已經(jīng)一臉淡定的接旨了。
“請聖上放心,三月之內(nèi),卑職必將北荒使者的人頭奉上。”楊恆臉色沉穩(wěn),對著雲(yún)都的方向抱拳行禮。接著轉(zhuǎn)身一掃身後兀自心驚的衆(zhòng)人,淡淡說道:“你們放心,有我在,保證讓你們官升一級!”
“有你在?”文士營的這些新晉文士眼光一閃,聽到楊恆的話,紛紛直勾勾的盯著楊恆。
楊恆一臉的坦然,神色之間充滿無比的自信:“只要你們跟著我,咱們齊心協(xié)力,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楊恆言之灼灼,又是一道強心劑。
如此一來,這些人才算是漸漸的有了一些信心。這一切,都看的旁邊的老太監(jiān)嶽蓮花暗暗點頭:“木千總,你到了東海,可以去找定海大將軍康非凡,聖上已有聖諭下達,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到定海軍中領(lǐng)一萬軍馬。”
“多謝欽差大人提醒!”楊恆連忙道謝。
“另外,你們的軍需,也可到定海軍大營中領(lǐng)取,這定海軍大營就在天蕩山東麓,東海之濱,你們在定北城安置好自己的府邸之後,就儘快的起程吧!”那老太監(jiān)最後說了一句,飄飄然飛了出去,眨眼間已經(jīng)不見蹤影。
衆(zhòng)人盡皆駭然,都沒想到,這老太監(jiān)其貌不揚,修爲竟然如此高絕。
從天上凌空虛度而來,他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傳旨的天使。
嶽蓮花這一遁走,衆(zhòng)人紛紛圍了上來。此時此刻,楊恆已經(jīng)成了這批文士的千總,地位非同一般。他們紛紛躬身行禮出言道賀。楊恆也是一一笑著還禮。
“日後大家同屬一營,當同甘共苦,相互扶持,我們就結(jié)爲生死弟兄如何?”楊恆笑著說道。
衆(zhòng)人正是求之不得紛紛說好。於是衆(zhòng)人紛紛歃血爲誓,各以神通起了誓願。
文士不跪天地,起誓之時,都是以各自修煉的神通爲證,若是日後違了這誓願,將來報應(yīng)下來,也就要受這神通反噬之苦。
這並非是聳人聽聞,也並非是空穴來風(fēng),文士修煉神通,首先修的便是心正、氣正、神正,一旦違了自己發(fā)過的誓願,便會心神搖盪,再用神通時便無法堅守本心,以至於有反噬之禍。一旦神通反噬,那就是比死都難受,從此變成廢人一個。
楊恆和這七十九位文士營的成員,這一次可謂是真心誠意,各自都賭上了自己未來的修煉生涯。
和這些人相處了一個月有餘,以楊恆的修爲,自然可以探查到這些人的底細。這些人,都是值得信賴的人。因此楊恆這才推心置腹。再說,只要楊恆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做對不起這幫兄弟的事,就不必擔心會有那神通反噬之苦。
堅守本心,堅持原則,別的不敢說,這一點,楊恆還是很有把握做到的。他若是做不到,也就活不到現(xiàn)在,或許在十年之前楊家被滅族之時就死掉了。
“大哥,我們現(xiàn)在怎麼辦,你準備何時出發(fā)到定海軍的大營。”木子鵬湊了上來,稱呼即刻就改了。
“聖上剛纔賞賜了府宅,今日大家就各回府宅準備,三日之後,你們到我府上,咱們?nèi)罩峋推鸪獭!睏類a想了想,馬上便發(fā)出了第一道號令。
“遵命!”衆(zhòng)人聞言,不敢多說,紛紛躬身稱諾!
楊恆是文士營的營千總,他說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就算是有異議,也要先執(zhí)行了之後再說,這些人根本不敢怠慢,紛紛告辭而去。
楊恆也找到康抗,面無表情的告了聲謝,領(lǐng)著妙雲(yún)和妙可兩個丫頭,急不可耐的退出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他實在是呆夠了。
這兩個丫頭,卻是被康抗硬塞過來的,康抗面前,楊恆並沒有推辭,坦然接受了。其實就算是康抗不硬塞給他,楊恆也會將這兩個丫頭帶走,當日康抗送給他這兩人的時候已經(jīng)言明,這兩個丫頭從此以後就是他楊恆的,自己的東西,幹嘛不帶走。
楊恆當然清楚,這兩個丫頭不過是康抗安置在他這裡的一雙耳目罷了,可楊恆卻不怕,他這是將計就計。何況,這兩個丫頭曾經(jīng)是康易春的伴讀丫頭,在沒有搞清楚上善若水圖和康易春的秘密之前,這兩個丫頭還有莫大的用處。
這兩個小丫頭則是頗有些惴惴之色,內(nèi)心裡面,自然是不想跟著楊恆走。
先前她們?nèi)瑑纱蔚乃阌嫍類a,又被楊恆三番兩次的教訓(xùn),想起來已經(jīng)讓她們膽戰(zhàn)心驚。未知自己的前途命運,卻也無可奈何,一方是康抗,一方是楊恆,她們哪一方都得罪不起,只好隨遇而安各安天命。
出了定北侯府,楊恆買了三匹火雲(yún)駿馬,三人各自牽著一匹,就要準備一番策馬奔騰。
在定北侯府,楊恆雖然沒有吃過什麼大虧,可也是憋得太久,在馬上馳騁一番,也能抒發(fā)一口悶氣。
儒家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這御馬之術(shù),乃是其中一門。楊恆回想一番,自己也有十年光景沒有騎過馬了。
特別是他剛纔花了大價買的這三匹火雲(yún)駿馬,都是馬中的翹楚。火雲(yún)駿馬,產(chǎn)自於出雲(yún)皇朝火雲(yún)省,全身紅色皮毛,沒有一絲的雜色,就像是火燒雲(yún)彩一般。
這種駿馬,是軍中精銳騎兵的軍馬,軍中之物,皆是皇朝最好的資源,這火雲(yún)駿馬,自然也是出雲(yún)皇朝上等的馬種。
這樣的馬兒,高大神駿,通曉人意,已經(jīng)非凡品。馴服起來,卻也比一般的馬兒難上十倍不止。當稱得上是’桀驁難馴‘四個字。可一旦馴服了,那就是一筆寶貴資源。當?shù)值蒙弦晃挥⑵蔷辰绲膶⑹俊?
這三匹馬雖然是楊恆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可楊恆想要輕而易舉的騎上去,也並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別是當楊恆和這匹馬兒眼對眼的時候,竟然從那馬兒眼中看到了一種挑釁的意味。
楊恆一怔,知道只要自己騎上去,這匹高頭大馬一定會發(fā)脾氣,將他掀下去。
這是楊恆修爲到了一定境界之後產(chǎn)生的一種敏銳的通靈感,像妙可這等修爲的玄者,休想能看得出來。
“這匹馬兒倒是很有性格,可比康易秋那種打不過就跪地討?zhàn)埖馁v種有骨氣的多了。”看著這匹火雲(yún)駿馬*眼中的挑釁之色,楊恆心中暗暗捉摸。馬兒也是有感情、有智慧的,而且有時候馬兒要比很多人有骨氣,有原則。單是這匹馬兒眼中那一絲桀驁不馴的勁頭,就比許多人高明的多了。
當然,這匹馬兒就算再桀驁不馴,也難不住如今的楊恆。
楊恆從就學(xué)貫儒家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之中,這御馬之術(shù)又是重要的一門學(xué)問。就算是在桀驁難馴的馬兒,到了力魄境界的文士手裡,也都得變得像條小貓一樣乖巧。
楊恆本想不顧一切策馬奔騰一番,不過看了看旁邊的妙可妙雲(yún)兩姐妹,卻是轉(zhuǎn)而問道:“你們兩個能騎得上這火雲(yún)駿馬麼?”
兩個丫頭對望了一眼,眼神之中盡是輕鬆神色。彷佛這御馬之術(shù)在她們眼裡不過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而易舉。
“公子放心,我們可以騎得上。”妙可難得的在楊恆面前自信了一回,說話的聲音比之平時也高了不少。
她們的這份自信並不是空穴來風(fēng),這兩人曾經(jīng)是康易春的伴讀丫鬟,所修習(xí)的正是儒家六藝,對於這御馬之術(shù),自然也有一番心得。
楊恆看著這兩個丫頭的自信神色,卻仍舊面無表情:“這火雲(yún)駿馬可非同一般,你們兩個不要託大,若是騎不得此馬,本公子可以替你們馴服。”
“奴婢謝公子,不過不必了!”兩個丫頭言不由衷的道了聲謝,察覺到楊恆話中的輕視之意,紛紛有些惱怒,特別是那妙雲(yún),也不等楊恆吩咐,在地上一躍就上了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