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忙著準備婚禮，舒菲心裡默默的做著期待，等待著自己成爲最美新娘的那一天，接二連三的喜事讓陸家的氣氛彷彿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尤其是晚飯的時候，每天都能聽到歡聲笑語，吃過了晚飯，陸老爺子起身準備回房休息，腳步才邁出來一步，人就好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迅速朝著地上摔去，那樣的突然根本讓人始料未及！

“爺爺！”陸湛一把將陸老爺子摟在懷裡，纔沒有讓老爺子摔倒在地上。

陸國忠見狀也跟著急了起來，連忙朝著陸老爺子喊道：“爸，你怎麼了？”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還大聲訓斥了他好幾句，怎麼突然間就暈過去了呢。

舒菲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可是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女人立刻走到電話旁，撥到了120的電話。很快救護車的聲音就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人在這兒！”路湛喊了一聲進門的醫護人員，幫著他們一起將陸老爺子擡上救護車，才朝著舒菲說道：“你在家看著孩子吧，我和爸先送爺爺去醫院！”現在已經晚了，小連城晚上看不見媽媽不好好睡覺。

“不，我想跟著你去！”舒菲這一次沒有同意陸湛的話，而是堅持的搖了搖頭，她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在剛剛爺爺暈倒那一個瞬間特別的強烈，所以她必須跟過去，因爲她心裡害怕這是最後一眼了！

舒菲心裡的想法陸湛何嘗不明白，爺爺的年事已高，隨時有可能走到最後一刻，“那讓月嫂好好照顧連城，咱們一起去。”陸湛說完拉上舒菲的手和陸國忠一起上了車子。

醫院裡，陸老爺子被推進了搶救室，陸湛、舒菲和陸國忠就等在外面，陸國忠一張臉彷彿突然蒼老了許多，眼圈有些微紅，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他可能馬上就要失去他身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爸，你先坐一會兒！”陸湛看著陸國忠有些微微彎的後背，突然意識到了時間的殘忍，因爲生命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的走到最後的終點，然後離別。

“阿湛，我怕你爺爺。。。。。。”陸國忠話說到一半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明明已經快要60的人，可是卻彷彿是一個即將失去爸爸的孩子一樣無助，他還想多孝順幾年，讓他老人家多開心開心，可是看這樣字老天爺是不打算給他機會了。

“爸，爺爺會挺過去的。”陸湛嘴上安慰著，可是心裡卻明白，這一次恐怕難了！

舒菲心裡也是格外的壓抑，爺爺好不容易纔盼著她生下了連城，有了曾孫女，小連城還沒長大，還不會叫一聲曾爺爺，就這麼走了會有太多的遺憾。

寂靜的樓道連空氣都彷彿染上了悲傷，明亮刺眼的燈光也只是訴說了生命的無常和殘忍。

緊閉著的手術室被從裡面打開，陸湛和舒菲的臉色都是跟著一變，陸國忠的臉色更是成了慘白色。

“醫生，我爸他。。。。。。”

“我們已經無能爲力，老爺子現在已經清醒了，你們去看他最後一面吧！”醫生說完低著頭，陸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到了‘

老死’的地步，已經不是疾病可以治療，可以手術的。

醫生的話讓陸國忠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明明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有說有笑，還說要再活上十幾年，看著小興邦結婚的，這才幾個小時，就到了要見最後一面的地步。

“爸！”

“爸！”陸湛和舒菲連忙伸手將陸國忠從地上扶起來，爺孫之間的感情在深，可還是深不過父子之間的感情，雖然爺爺經常訓斥陸國忠，可是這樣訓斥的背後，卻是父親對於兒子深沉的愛。

“阿湛，你爺爺不行了！”陸國忠眼角有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爸，去看看爺爺吧，別讓他等急了！”陸湛眼裡帶著隱忍的難過，從小爺爺對他格外疼愛，所以這一刻他心裡難受的厲害，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爲他現在是一個老人，一個女人兩個孩子的依仗和支撐。

“對，別讓爺爺等我太久。”舒菲點點頭，眼圈也是紅的厲害，在眼淚沒有流出來之前背過身子將眼圈裡的淚抹去，爺爺喜歡看著自己的子孫笑著，而不是哭著。

陸國忠點點頭，被陸湛和舒菲攙扶著進了搶救室。帶著消毒水味道的搶救室空氣都是冰冷的，在這裡有很多人經歷了生死一線，有生、有死。可是這裡對於他們而言彷彿一直很遙遠，可是這一刻，卻已經被逼到了眼前，去面對生死！

陸老爺子躺在搶救牀上，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有著少有的清明，大抵是印證了那句話，迴光返照。在人彌留之際有著片刻的情形，去交代身後事。

“爸！”陸國忠看著自己心裡永遠嚴肅凌厲的父親此刻那樣蒼老脆弱的躺在手術牀上，心裡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失聲喊了出來。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陸老爺子聽到了陸國忠的聲音，扭過頭來，語氣聽起來和平時訓斥陸國忠的時候一樣，好像還是底氣很足，可是每個人都知道這是最後一點力氣了。

“爸，你別亂說，你不會死的！”陸國忠拉著陸老爺子的手，從小他的媽媽也是早逝，爸爸每天在軍隊，根本照顧不了自己，後來只好把他帶去了軍隊，在那裡磨礪著他稚嫩的心靈，可是軍隊的生活真的讓他適應不了，所以最後他走上了政治和商業的路，而不是像爸爸一樣做一名軍人。可是儘管如此，他還是對著父親有著很深的感情。

“別把我當傻子，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明白，該到時候了！”陸老爺子看著屋頂，他都85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有多少人都沒有活到他這個年紀。

“爸，你別扔下我啊！”陸國忠心裡難受的厲害，哭的更像是一個孩子，失去親人的痛不會因爲他已經年紀大了就有所改變，反而那種難過變得更加深沉。

“多大的人了，怎麼越活越沒出息，生老病死是常事！”陸老爺子不滿的看了眼陸國忠，心裡卻有些難過，自己的身體清楚，他是撐不過去了，嘴上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心裡還是怕的，年輕的時候已經見慣了生死以爲這輩子就算到了頭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可是他真的到了這一

刻卻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爺爺。”陸湛看著陸老爺子，眉頭緊鎖，可是臉色卻還時十分淡定。

“還是我孫子棒！”陸老爺子看著陸湛笑了笑，至少不像他爹一樣都走了大半輩子了，還這麼面對不了事情。

“爺爺，我讓陳媽他們把孩子抱過來吧！”舒菲忍著想要痛苦的感覺，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爺爺今天恐怕是過不去了，臨走時她希望能讓爺爺再看看一直惦念的曾孫們。

陸老爺子聽著舒菲的話立刻搖了搖頭，“別了，別讓那麼小的孩子就看著人死去，太殘忍！”儘管他希望最後一眼的時候，自己的兒孫、曾孫都在身邊，可是兩個孩子還太小，他知道那種看著熟悉人死亡的痛苦，所以不希望兩個小孩子看到他離開，不想讓他們小小年紀覺得痛苦，甚至是恐懼。

“爺爺。”舒菲聽陸老爺子說完，再也忍不住，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菲菲別哭，雖然出了月子，可是還得好好養養身子。”

“我不哭，我不哭。”舒菲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爺爺一生都在奉獻著自己，臨死的時候還要顧慮這兩個孩子會不會害怕，而讓自己走的時候多帶走一份遺憾，想到這裡心裡就覺得格外的壓抑。纖細的手指不斷的抹去流出來的眼淚，爺爺不希望她哭，她也不想哭，爺爺不想讓他們難過，他也不想讓爺爺擔心。

“這纔是好孩子，從你第一次進陸家大門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你，覺得你和阿湛是上天註定好的一對兒，現在看來，我這雙老眼還是很毒辣的。”陸老爺子見舒菲將眼淚都抹去，笑呵呵的說道。

“爺爺，謝謝您這些年對我這麼好。”她到現在還記得陸湛將她帶到陸家的時候，只有爺爺一個人是對她不充滿敵意的，是那樣的慈愛。

“因爲你是個好孩子，你的眼睛特別的亮，特別乾淨，這樣的孩子才配得上我的阿湛。”陸湛聽陸老爺子說完眼裡也有些傷感在涌動，卻被他努力的控制著，他不能哭泣。

“這幾年陸家的變化太大，可是總是過去了，我老頭子能看著你們重新開始生活，幸福快樂，還有一雙兒女，我已經很知足了！”陸老爺子春角掛著淺淡的笑容，慈愛的樣子很難和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聯繫到一起。

“爺爺也想多活幾年，多看看你們的幸福以後，可是老天爺覺得我已經夠年歲了，不給機會了。菲菲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和阿湛牽著手走下去，永遠不要鬆開手！”陸老爺子似乎在喃喃自語，可是話確實對著舒菲說的，只要心中有所堅持就一定能夠做到，人的一生會遇到無數的坎坷崎嶇，可是隻要堅持的走下去，都會跨過去。

“我知道，我和陸湛一定會一輩子在一起！”舒菲立刻點頭，他和陸湛這一路走來經過了太多的事情，她不敢說今後的路上就都是甘甜了，可是他們有了這麼多的經歷已經讓他們堅定了自己的感情，就算後面還有風浪，他們也會勇敢的走下去。絕不會放開彼此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