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行人步伐很慢,路邊小吃都準(zhǔn)備收尾了,孫千機格格不入的在街上飛奔。
“俺老孫腿都要跑斷了,咋還追呢,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吶!”
老頭緊追不捨。
“乖乖束手就擒接受懲罰纔是最佳選擇,逃避是絕對逃不掉的。”
孫千機目光卻並不在他身上。
“嗷嗷嗷~”哈士奇越跑越歡。
孫千機看見它的犬牙,小腿裡那根筋就擰著難受。
忽然一陣肉香飄過來。
望去,前面炊煙裊裊,肉串在炭火上吱吱冒油。
是有個燒烤攤!
看見好吃的孫千機腿都不抖了,跑過去當(dāng)面看,口水止不住地流。
“嗷嗷~”
哈士奇聞見肉味跑的更歡了。
孫千機回頭一看趕緊接著跑,手裡緊緊抓著一支大肉串。
攤兒老闆:“哎還沒給錢!”
孫千機: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等等,用這肉串收買它能行不?”
孫千機回頭比劃比劃手上肉串,哈士奇眼中大放異彩。
好像可以!
原來一個串就能擺平,早說啊,給你……先等一下。
孫千機看看手裡好大的肉串,再看一眼哈士奇體型。
它吃不了這麼多吧?肯定吃不了,不能糟踐東西,我替它吃點沒事的。
孫千機擼一口,甩手往後一拋。
哈士奇目光立住定住,口水啪嗒啪嗒落下,判斷出落點一躍而起咬住。
嘿嘿嘿嘿,有得玩還有好吃的,真好……好特麼不是人!
肉呢,肉呢?!
肉串上的肉全在孫千機肚子裡了,只剩光禿禿一根籤子。
哈奇士呲牙晃頭,突然舌頭一翻。
哎呀,還有點味兒,真不錯。
孫千機回頭看狗不追了鬆口氣:“我就說它不餓嘛,幸虧沒多留,不然浪費了。”
系統(tǒng):你可當(dāng)個人吧!
老頭穿梭大街,看見炭火濃煙、汽車尾氣,還有草地裡樹下的菸頭飲料瓶,內(nèi)心裡怒火越燃越旺。
腦海裡出現(xiàn)聲音。
“這些人毀山摧林,塗炭生靈,任何懲罰對他們都不足爲(wèi)過!”
“什麼懲罰都不足爲(wèi)過麼。”老頭手掌逐漸握緊。
“對!仁慈不能讓他們醒悟,讓他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中,他們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孫千機拐到?jīng)]人巷子裡回頭看,一直隱遁身形的吼天雞王,輕輕放下李啓明再恢復(fù)之前大小。
“總…總算著了地了。”
李啓明大腿顫抖著倚靠牆上,突然全身震顫一下。
遠處轟然巨響,四面地動山搖。
又地震了!?
孫千機探出頭,眼睛立時睜到最大。
“媽呀,有怪獸!”
李啓明快湊過來看,好險當(dāng)場嚇趴。
“怪怪…怪獸,真尼瑪有怪獸!”
一頭青面獠牙,足比七八層樓還高的巨獸,粗吼咆哮著摧毀眼前能看見的一切。
李啓明兩腿像沒骨頭似的,一邊抖一邊越來越彎。
孫千機瞥他一眼,抓住肩膀提起來。
“別慌!”
李啓明聲音沙啞說。
“別告訴我這你都對付,我看它可一腳都把你踩死。”
孫千機不屑的一撇嘴。
“呵呵,俺老孫一棒子打死他!”
“那你去啊。”
“我……我等凹凸曼來,這是他的活,俺不跟他搶。”
然而等了又等也不見凹凸曼來。
巨獸追著汽車踐踏,突然目光一斜盯上了燒烤攤。
縮在串?dāng)傖崦娴睦祥洷е^瑟瑟發(fā)抖。
“那炭火砍伐了多少大樹,那肉是宰殺了多少無辜生靈,這麼罪孽深重非死不可!”
腦海裡非死不可的聲音一遍遍循環(huán)。
巨獸眼神裡殺氣畢露,一拳砸下別說攤子蕩然無存,連地面都塌陷一個大坑。
“嗯……”
濃煙邊緣,孫千機抱著老闆鬆一口氣。
“趕上了趕上了,話說凹凸曼怎麼還不來,他的活還得俺老孫替他幹,不請俺老孫吃點啥可說不過去。”
老闆人逃出來了魂兒好像落在原地,半天說不出句整話。
孫千機放下他笑嘿嘿指指鼻子:“是我,還認得不,剛纔買串那個。”
系統(tǒng):重新定義“買”。
“看見沒,剛纔要沒有俺老孫你就成餡餅了,俺可不白吃你的~”
老闆終於喘出口氣,連連點頭。
“謝謝,謝謝!以後想吃串打招呼,我……”
話沒說完。
突然掀來一股狂風(fēng),孫千機頂著風(fēng)看去,只見一輛卡車那麼大的拳頭迅猛揮來。
所剩時間救人和避開不可能全都要,孫千機不假思索一掌推開老闆。
“俺老孫鐵骨錚錚,就你這旺仔小拳頭…”
砰!!!
巨拳擊中,孫千機轉(zhuǎn)瞬間飛出七八米,後背撞穿一面牆倒飛進不知道誰家。
李啓明看見這一幕不自覺屏住呼吸,嘴脣顫顫巍巍的動著卻講不出一個字。
吼天雞王不敢置信的望著:“老大…咯咯都打不過,恐怕方圓千里都沒人擋得住他,這座城馬上要成一片廢墟了,快跑吧!”
寒夕月柳紅脂也不敢近那巨怪的身。
柳紅脂快抓住李啓明胳膊:“現(xiàn)在逃還來得及,遲了就和他一樣了。”
李啓明沉重的大口大口喘著氣,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他是孫悟空,不可能這麼輕易死的,他還活著,一定還活著的!”
柳紅脂稍低頭猶豫一下,還是選擇直言不諱。
“哪有孫悟空,他就是個傻子,還不逃難道你也瘋了!”
寒夕月心頭遺憾:到底還是欠你一命,若有來世,再報此恩吧。
柳紅脂看說不動李啓明,乾脆上了他的身。
“走…嗯!?”
剛準(zhǔn)備逃走腳下地面突然升起,轉(zhuǎn)眼高出四周的樓,暴露在巨獸眼皮子底下。
以巨獸的體型,此刻完全處在它的攻擊範(fàn)圍裡,一拳便能叫李啓明寒夕月等命喪魂散。
塌倒的牆裡甩出一塊磚頭,砸在巨獸後腳跟上。
這幾乎等於石沉大海。
但緊接著又一塊磚頭甩出,馬上還有第二第三……磚頭越撇越多,越撇越快。
巨獸忽視不了了,轉(zhuǎn)身粗獷咆哮,樓屋在風(fēng)浪中搖搖欲墜。
漆黑中的身影自不甘示弱。
“啊啊啊啊啊…嗝~”
系統(tǒng):……
這波裝B完全失敗。
孫千機甩著胳膊大步流星走出。
李啓明寒夕月等全被震驚到無法言語。
中了那樣一拳能茍延殘喘活下來都是奇蹟了,居然還能沒事人似的走?!
巨獸同樣略有吃驚,擡起腳猛地落下。
“我擦,好大腳丫子,快閃!”
孫千機極快側(cè)身閃開。
來不及好好喘口氣,巨獸繼續(xù)奮力踩踏,孫千機穩(wěn)中帶皮在它腳邊跳來跳去,看準(zhǔn)時機縱身一躍跳到巨獸腳面上。
“哈哈哈,俺上…嘔!你幾天沒洗腳了,我要被毒死了呃。”
孫千機掐著脖子一歪頭,然而並沒事,眼珠子左右一轉(zhuǎn)又笑嘻嘻扶正腦袋。
“其實我沒被毒死,你們是不是都信啦。”
巨獸悶出一口氣,鼻孔溢出滾滾黑氣。
孫千機仰頭看它捏住鼻子:“但你腳臭是真的,快洗洗吧。”
這話好像激怒了巨獸,高擡起腿憤地一踏。
孫千機被顛到半空,隨即掉下去狠狠摔個屁股墩,還沒來得及爬起來腿又?jǐn)E起。
“還來?!”
孫千機四處張望,忽地目光鎖定了一處。
“來吧,這回隨便你晃。”
孫千機抓住麻繩粗的腿毛,很有安全感!
口香糖不難受,粘上甩不掉的才難受,孫千機就要做甩不掉的大鼻涕,隔應(yīng)死折磨死它。
“來啊!”
孫千機扯脖子喊完,以防萬一再多抓住幾根。
巨獸換招數(shù),打蚊子似的一掌拍來。
外人眼中,巨大手掌已經(jīng)將孫千機死死壓住,可下一秒孫千機卻又從手指頭縫隙間鑽出。
“想弄死俺老孫可沒那麼容易!”
孫千機避開各種攻擊不斷飛快向上爬,在巨獸暴露在外的獠牙上悠了一圈,縱身落在頭頂。
“還是這上面風(fēng)景好啊。”
孫千機揹著手有感吟詩一首。
“會當(dāng)凌絕頂……”
系統(tǒng):臥槽!這傻子還會念詩!
“會當(dāng)凌絕頂,君不見,鵝鵝鵝,一枝紅杏出牆來。”
系統(tǒng):……
剛剛唸完,腳下突然急劇歪斜,孫千機後仰著穩(wěn)住重心朝前看,前面的樓越來越近!
巨獸撞上的一剎那大樓轟然垮塌。
孫千機快扭頭向後跑避開涌來塵土碎石,順便彈它一個腦瓜崩。
“再這麼淘氣我可要揍你了嗷!”
巨獸憤地一吼極盡不服。
這怎麼辦?
只能棍棒底下出孝子了!
孫千機雙拳一對,對著食指大拇指哈一口熱氣,對腳下使勁兒一彈。
雷鳴天崩!
倒不是腦瓜崩威力如此龐大,滾滾黑雲(yún)從天邊洶洶而來。
孫千機踮腳望一望:“好大一片烏雲(yún)啊,雲(yún)裡那是什麼?”
【在外面打敗他太困難了,進去和它打】
孫千機注意力被拽回來。
“進去和它咋打?”
【它此刻被心魔侵蝕已經(jīng)失去理智,進去首要解決掉它的心魔】
“又是這個魔,這回俺老孫一定打的它不敢再出來。”
系統(tǒng):心魔不是單指一個魔物!以後慢慢和你說,進去吧。
眼前一黑。
當(dāng)孫千機睜開眼睛,四周還是昏昏暗暗。
“這是啥地方,咋光禿禿的。”
孫千機用腳蹭蹭地上灰色土石,皺著眉頭左右看。
突然一片陰影從天而降!
孫千機往上看一眼,這一次不躲不逃,一拳迎著揮去。
兩股力量碰撞激起的氣浪頓時橫掃八方。
“小子,你爲(wèi)何老與我處處作對,念你缺智不聰?shù)姆萆显缫呀?jīng)放你一馬,你卻反倒助紂爲(wèi)虐。”
“快聽我一言,不要再爲(wèi)那些人拼命一搏了,他們不值得!”
孫千機第一時間反駁。
“他們纔不是別人,有我兒子我朋友…還有給俺好吃的呢。”
老頭冷哼一聲。
“不過一點小恩小惠罷了,你可知他們毀山摧林、殘害生靈罪孽深重。”
孫千機可聽不了什麼大道理,腦瓜子疼,擡手?jǐn)[擺。
“山推了是要蓋房子,讓更多人不再受寒挨凍,濫砍濫伐的確不對,現(xiàn)在人們已經(jīng)意識到錯誤,爲(wèi)啥不能給個機會看看他們以後怎麼做。”
系統(tǒng)邊說孫千機邊復(fù)讀。
老頭漸漸陷入沉思。
“再說殘害生靈,也是一般,人們已經(jīng)在保護動物,莫說桌上魚羊肉,狼吃兔鷹吃蛇,此乃天道,你真的不懂?”
老頭半面臉陰半面臉晴,左右互搏。
“小兄弟說的沒錯……”
“他是在詭辯!毀山摧林是不爭事實,沒有山林,沒有人供奉,你連一口氣都要維持不住了,你還覺得他說的對?!”
晴面的臉釋然一笑。
“還是覺得他說的對,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你!!!”
心魔轟然瓦解。
孫千機頓時被一股力量,不知是推出還是拽了出去。
“成功了咩?”
孫千機四處張望,已經(jīng)看不到巨獸蹤影,再朝天上看,黑雲(yún)中間出現(xiàn)巨大漩渦,那氣勢彷彿是要將下面一切事物吞噬。
李啓明被大風(fēng)吹的睜不開眼,寒夕月柳紅脂還有吼天雞王艱難定住自身,輕飄飄的東西已經(jīng)飛上天了。
孫千機眉頭一橫,少見有如臨大敵架勢,指天一吼。
“喂!你是要和俺老孫打一架嗎!”
李啓明不知錯覺還是怎地,好像風(fēng)勢在減弱。
孫千機踮腳凝望黑雲(yún)遠去,洋洋得意刮下鼻子。
“哼,還是怕了俺老孫吧,算你識相跑得快。”
李啓明看沒事了快跑過來,說是剛經(jīng)歷一場生離死別也不爲(wèi)過,眼睛溼紅。
“我以爲(wèi)你要死了……”
孫千機笑顏頓失。
“你纔要死了!逆子!逆子啊!”
李啓明:……
傷感那味兒瞬間沒了,李啓明甚至還想噴回去。
孫千機看看四周。
房子殘的殘、塌的塌,大街上一片狼藉。
寒夕月皺眉跟著看:“是山神不假了,這麼恐怖的力量,但就已經(jīng)這麼恐怖了,好像還不是它力量最鼎盛時。”
孫千機想到心魔那句話。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回見!”
“老大你去哪兒,我跟您一起吧咯咯咯。”
吼天雞王身軀驟然倍增。
孫千機想想有個座駕也好,一躍跳到背上,立即朝公園去。
李啓明像被拋棄:“你走了那不就剩我一個人了,我自己回去啊?”
寒夕月白一眼:“不是還有我們倆!”
李啓明弱弱道:“你…你們也是人哈。”
寒夕月、柳紅脂舉拳要打。
李啓明抱頭就蹽,然而沒跑多遠便主動停下。
大量警車開來停在面前。
全副武裝的武警迅速下車組成陣型,李啓明下意識舉起雙手。
短短安靜三秒,爆發(fā)山呼海嘯的歡呼。
“英雄!英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