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街頭充斥著怪物，雖然如此，警戒程度卻降低了許多，當千春夜消失之後，那些看不見的怪物全都變成了實體，天上的另一個地球倒影，也隨之消失。

日升管理局的特工們上街開始掃蕩城裡的怪物，也許一晚上時間就能將它們趕盡殺絕。

陳克聽到高射炮的轟隆聲，火炮的流光衝向天際，一些飛在天上的大型怪物被炸的血肉分離，從雲端墜落，血肉砸在高層大樓的玻璃和樓頂，看起來頗爲壯觀，城市清潔單位想必會頭疼很久。

不知道合衆聯邦的天空有沒有這種東西。在管理局的人注意到街頭的騷動之前，陳克先一步離開了這條街，他在街邊隨便找了一扇門，穿進了幻夢中樞。

京都發生的事情超過了陳克的預料，他原本只是想去找史萊莉，結果混進來千春夜和基金會兩件事，一切都亂七八糟的，而且還和沈雲走散了，整件事情支離破碎，讓他感到噁心，於是他乾脆躲到幻夢中樞裡來，試圖搞捋一下事情的頭緒。

好久沒來幻夢中樞，這裡的情景還是和以前那麼單調乏味，一道光柱從浮島的雲海下方穿到天空，四周都是翻滾的淡綠色雲團。

他從京都穿進自己的宿舍，從地上撿起那本黑暗精靈的小說，放在桌子上。

陳克透過窗子，驚訝的看到那個巨大的白物居然趴在外頭的圓形廣場上面，還弄塌了一根石柱，它半個身子隱沒在浮島下的雲層裡，不知道這貨到底有多高，陳克看向它時，眼底浮現了“神祗”的字樣。

此時，它正趴在那裡，就像是上課打瞌睡的學生，一條胳膊枕著頭，勻出一隻手來，用手指戳著廣場中央那個黑色的門扉，七隻眼睛閉著四隻，還有三隻瞇著眼，好奇的打量著。

陳克推門而出，從宿舍樓裡下來，走到廣場中央，生氣的拍了拍那白色巨物的大手指。

“喂喂！不要戳這個東西！”陳克朝著他叫道。

這是他頭一次如此近的面對著白物，這玩意在現實世界的基金會地下基地明明沒有這麼大，但爲什麼在2009年和這裡，可以隨意變大變小？

那白物歪著頭看著陳克，收回手去，雙臂枕著頭，磕著下巴搖晃著腦袋，好像是在逗陳克玩。

這黑門是開光了一顆綠色聖鑽之後出現在這裡的，陳克進不去，但能透過黑門看到裡頭有一節節往下的臺階，也許再開光幾顆，就能進去了。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和那白物面對面，現在，是他們兩的獨處時間，陳克希望這東西願意和自己溝通，最好是能透露點2137年和現實世界的事情。

“好吧，現在就只有我們倆，這裡誰都進不來，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你能告訴我答案嗎？”陳克問。

“嗯哼。”白物點點頭，它沒有發出聲音，但陳克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男女聲線混合在一起的聲音。

“好……那麼，先從這個開始說起。”陳克手一伸，黑色的石頭浮現在掌心。

“嗯……嗯……”白物不知道爲什麼，哼了起來，那語氣似乎是有些不屑。

自從這白物用過黑槍之後，黑槍彷彿被掏空了一樣，再也沒有動靜，而且黑色的石頭表面出現了些微暗紅色的紋路。

“你能用它，爲什麼？它現在怎麼了？”陳克問道。

白物瞇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過了一會兒纔回應陳克。

“岡格尼爾在休息。”

“岡格尼爾……”陳克聽過這名字，奧丁的武器……黑石第一次和自己溝通時，也說過，自己曾是衆神和人類英傑使用過的武器。

“你們以前認識？”陳克問。

“奧丁，來找我，詢問過一些事情。”白物迴應。

“你就是他的智慧之源？”陳克問道。

在北歐神話中，奧丁用自己的一顆眼球，換取九界的智慧，成了神王。

“我借給他一顆眼睛，帶他看到人類的結局。”白物迴應道。

“我懂了……奧丁所說的諸神黃昏，指的是2137年的時間擱淺？”陳克自言自語。

世界上所有神話體系都提及過一次史前大洪水，也都預言過世界末日，也許，洪水並不一定指的就是水，時間擱淺這種現象，不正像是潮汐一樣嗎？

“告訴我，2137年，是哪個神祗轉化了全人類？是那個白騎士嗎？”陳克問道。

白物似乎不想去回憶那件事情，它的六隻眼睛居然流下眼淚，把頭埋在雙臂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草，別丟人了，你怎麼像是被人打哭過。你好歹也是個神祗。”陳克嘆了口氣。

白物拒絕迴應，它露了一半臉出來，睜開三隻眼睛看向陳克。

陳克走上前，摸了摸它的胳膊，白色的胳膊摸起來挺滑溜，感覺有些噁心，怎麼形容呢，就感覺外面像是一層薄薄的果凍，裡頭則是厚實的橡皮，表面還遍佈看不見的細小疙瘩，手感挺怪異。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其實都不是真正的存在著，這只是一個夢境。”陳克道。

“嗯……”白物迴應。

“你爲什麼會被基金會利用？你是神祗，他們沒有能力殺死神祗，而且你還能夠操控時間，沒理由被他們關在地下。”陳克好奇問道。

“合作關係。”白物迴應。

“這還挺罕見……你和岡格尼爾是一類的嗎？”陳克又問。

他記得黑石說過，自己屬於舊日支配者，而那些想要將人類眷族化的神祗，是外來的。

“不是。”白物搖搖頭。

“那還真是有趣，你居然站在人類一邊。”陳克搖搖頭。

也許，這白物也是想把人類眷族化，但自己幹不過其他神祗，所以才假意合作的吧？

白色巨物突然擡起身子，抱著胸，轉過身軀，好像是能夠讀取陳克的所思所想，它被陳克剛纔的推斷弄生氣了。

“喂……我還有問題要問。”陳克叫道。

但那白物不回頭，還在生氣。

“別生氣朋友，別這樣，我剛纔只是胡亂分析，誰都知道我的分析是很扯蛋的。別往心裡去。”陳克勸道。

白物稍稍回頭看了它一眼。

“你也想回到現實世界吧？反正我是不想就這麼在夢裡灰飛煙滅，我們，在一條船上。”陳克道。

白物捏著下巴，彷彿在思考。

“我們要合作，才能找到別的辦法破局，我既不想重啓世界，也不想做長眠於此，但我也知道，就這個世界的水平……等到2137年，也沒戲……”陳克攤攤手。

白物轉過身來，再次趴在廣場邊上，它睜開六隻眼睛，仔細的看著陳克。

“瞧瞧，我有時間穿越的能力，但我不能隨意穿梭時間，所以，很多事情就沒法知道。你既然能讓奧丁看到未來，那能不能告訴我，這一輪重啓的2137年，現在是什麼情況？”陳克道。

白物搖了搖頭。

“草，爲什麼？”陳克問。

“有兩個2137年，他們把自己封閉了起來。”白物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