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我和胖子火燒曹三幫老巢後,就遠(yuǎn)遠(yuǎn)地躲了起來。
然後,我們便聽到了這樣的傳聞。
曹三幫在與某不知名的小幫派決鬥中,被蕭血盟趁火打劫,砍了兄弟,燒了老巢。
於是,曹三帶領(lǐng)人馬與蕭爺發(fā)生了數(shù)十場火併,死傷不計(jì)其數(shù),雙方勢力大減。
蕭血盟的人自然是百口莫辯,辨也辨不清楚。因爲(wèi)他們無法解釋廢墟現(xiàn)場用血寫下的“蕭”字,更無法解釋爲(wèi)什麼當(dāng)時(shí)蕭爺坐在對面的茶樓喝茶。
而除了蕭血盟,誰又有這麼大的膽子和實(shí)力,去燒燬曹三幫的總堂呢?
所以綜上所述,此事百分之一萬是蕭血盟乾的無疑。
甚至,連我自己都差點(diǎn)信了。
我在想,如果讓曹三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他會不會拿刀追著我砍三天三夜?
不過不用我想,曹三已經(jīng)開始這麼幹了。
自從我和胖子回來後,曹三便已立下豪言,誰能砍下秦小風(fēng)的腦袋,賞黃金萬兩。原因是我放了他鴿子,結(jié)果致使蕭血盟的人有了間隙偷襲其總堂,他不殺我,難以泄憤。
不過我想黃金萬兩,也只是說說而已,曹三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就算我捧著自己的腦袋去,到時(shí)候他一定會耍賴。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畢竟我一下子身價(jià)就過了萬。
至此,我和胖子整日窩窩藏藏,不敢白天出門,因爲(wèi)指不定什麼時(shí)候,就會被人亂刀砍死。
當(dāng)然,我們也沒有閒著,我們在思考對策。
三天後,胖子傳來好消息,曹三幫在與蕭血盟的大戰(zhàn)中,實(shí)力銳減,如今只剩一二百人。
我想,是時(shí)候該出手了。
先解決曹三幫,再來慢慢對付蕭血盟。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胖子問我:“想出了什麼計(jì)策沒?”
我說:“沒有。”
胖子道:“沒有你還自信滿滿?”
我說:“曹三有勇無謀,他撐不了多久。”
胖子道:“莫非,你又有了好主意?”
我說:“主意倒是沒有,但是,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胖子搖了搖頭。
我說:“是知道你妹妹死訊的第七天。”
胖子沉默不語。
我說:“也是曹三喪命之日。”
胖子狠狠捏著拳頭,說:“打算怎麼做?”
我說:“我沒有什麼良策,但我咽不下這口氣,既然我把你妹妹當(dāng)妹妹,我就得替她討回一個公道。”
胖子說:“大不了不要這條命,你就說,怎麼做?”
“往死裡做。”我說,“要想徹底滅掉曹三幫,光殺一個曹三是不夠的。我們得把所有曹三幫的骨幹約出來,一併清除,才能永絕後患。”
胖子說:“怎麼約出來?”
我說:“我們假意投降,答應(yīng)歸順曹三幫,然後擺個宴席,請曹三幫所有骨幹吃飯,負(fù)荊請罪。”
胖子說:“那他們,會來嗎?”
我說:“一定會的。曹三幫現(xiàn)在正值危急存亡之際,他們急需用人,否則根本鬥不過蕭血盟。與其再起干戈,他們還不如接納我們,畢竟,曹三幫最大的敵人是蕭血盟。況且,如果他不答應(yīng),向我們下手,以後誰還敢投奔曹三?”
胖子興奮道:“聽君一席話,還讀個屁的書啊,妙啊,妙啊,然後呢?”
“然後我們向阿豹再借一幫兄弟,在酒樓裡設(shè)下埋伏,請他們?nèi)氘Y。”
胖子猛拍大腿,一陣煙奔了出去:“我這就去辦。”
次日,我們在翠雲(yún)樓宴請了曹三,答應(yīng)歸順曹三幫。
曹三欣然應(yīng)約,帶著一幫兄弟樂呵呵地走進(jìn)。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曹三。半老不老,五大三粗,手中滾著兩顆玻璃球。
我想,這應(yīng)該也是最後一次見了。
“秦小風(fēng)?久仰大名啊,哈哈哈哈。”曹三一見到我,臉上掛滿虛僞的笑容,向我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三爺,您的大名,纔是如雷貫耳,震耳欲聾啊。”我也學(xué)著他客套起來。
“你在罵我?”曹三突然變了臉。
“豈敢,豈敢?”我陪著笑臉。
“哈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曹三狠狠拍我的肩膀,若不是我身子骨硬,恐怕骨頭已散了架。
“要不,先讓兄弟們?nèi)胱桑俊蔽倚⌒囊硪淼匕l(fā)問。
“坐坐坐,都坐呀。”曹三顯得很隨和,招呼著他的人坐下。
“就是你打傷了我兄弟,燒了怡紅樓?”曹三突然變了臉,死死盯著我。
“誤會,誤會,以前兄弟我不懂事,還請三爺見諒。”
“見諒見諒,當(dāng)然見諒,瞧你嚇的。”曹三呵呵笑起來,一點(diǎn)也沒有責(zé)怪我的意思,然後茶壺砰的一聲在我腦袋上開了花,“我見你媽的個諒啊。”
我擦了擦臉上的茶水,止住了差點(diǎn)就要跳起來的胖子,笑著說:“三爺,點(diǎn)菜吧。”
“好啊。”曹三拍了拍手,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fā)生一般,又呵呵笑起來,“兄弟們想吃什麼,隨便點(diǎn)啊,秦兄弟請客。”
我說:“是是,大家吃好就行。”
人落座,菜上齊。
我和胖子坐在一處,其他的全是曹三幫的骨幹。
我見火候已差不多,便開口道:“三爺,談?wù)掳伞!?
“好啊。”曹三往後半仰,靠在椅子上,微微含笑。
我說:“三爺?shù)叫掳部h,幾年了?”
曹三肯定沒想到我會和他談心,稍微愣了一愣,笑道:“八年前跟了陸老爺,不長也不短。”
我說:“我覺得有些長了。”
“你他媽怎麼說話呢?”一個漢子驟然起身,又一個茶壺蓋在了我頭上。
這一次,胖子暴跳起來,掄起拳頭就要動手。
我擦了擦臉上的茶水,拔去了頭頂上的茶葉,拉住了胖子的手腕,說:“不就是一壺茶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老闆,再上一壺。”
老闆哆哆嗦嗦又端上一壺?zé)岵瑁医o曹三倒了一杯,說:“三爺,看來你並不是誠心接納我們。”
曹三呵呵笑著:“你也未必是誠心請我們吃飯吧。”
我說:“那三爺就是不給我們活路嘍?”
曹三露出一臉邪笑,說:“我很想給,可我的兄弟們不讓啊。”
我也輕輕一笑,說:“前些日子,聽說怡紅樓有位姑娘不錯,叫蓋麗麗,三爺應(yīng)該不陌生吧?”
曹三哈哈大笑,朗聲道:“那女人,玩起來一點(diǎn)勁都沒有,後來我讓給我兄弟們玩,你猜他們怎麼著?他們……”
砰的一聲,我將那壺?zé)岵韬莺菰以诹瞬苋念^上,我說:“好玩嗎?”
“你敢打我?”曹三暴喝一聲,他所有兄弟豁然而起,都彷彿看著瘋子一般看著我。
但是,他們誰都沒敢衝過來。因爲(wèi)就在他們起身的同時(shí),我隨手捏住一塊尖銳的瓷片,狠狠抵在了曹三的喉前。
我說:“誰敢動一下,我就要他死。”
曹三臉上一滴一滴熱茶滑落,強(qiáng)忍住沒有叫出聲,只死死地看著我:“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我外面有多少人?我外面有一百多個,你敢殺我嗎?你敢殺我嗎?”
“這世上,還沒有我秦小風(fēng)不敢做的事。”我將瓷片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推進(jìn)曹三的喉嚨,鮮血順著瓷片往下滴。
“你別亂來啊。”曹三一個手下突然拔出了腰間的短刀,狠狠指著我,“你再敢動三爺,你們誰都別想活著出去。”
我頭頂上微微發(fā)麻,望了望胖子,說:“再讓老闆上十壺茶。”
胖子疾呼一聲,吼道:“老闆,聽見了沒,上茶!”
老闆知道我們這些人惹不起,趕緊上了茶來。
曹三變了臉,說:“秦小風(fēng),你可別亂來啊。”
“剛纔你砸水壺,砸得挺過癮啊。”我說,“胖子,來,讓三爺也嚐嚐。”
胖子二話不說,掄起茶壺就往曹三頭上砸。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不停。
曹三的手下愣在那裡,就靜靜地看著胖子砸,幾次欲上前,又被我的眼神退了回去。
十壺砸完,曹三頭上已滿是鮮血,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我。
我說:“三爺,還玩嗎?”
曹三突然呵呵笑起來,笑聲極其陰柔:“你有種就殺了我,你殺啊,殺啊,那女的,就是個**,老子就玩她……”
悶的一聲,曹三腦袋一扁,已斷了氣。胖子拽緊手中的鐵棒,眼神蒼白,冷汗直落。
鐵棒,鑲進(jìn)了曹三的腦袋裡。
沒想到,我沒動手,胖子先動了手。
“殺……殺人了,你……你們殺了三爺。”
一陣吼叫聲,一大羣惡狼向我和胖子撲來,他們似乎要將我們碎屍萬段。
“跟他們拼了!”胖子暴喝一聲,房間頓時(shí)炸開了鍋。
數(shù)百人涌進(jìn),拳腳相加,亂棍齊飛,我和胖子帶領(lǐng)的二十多人也衝了進(jìn)來,屋子裡竟有些盛不下。
我和胖子見人就打,拼了命地往外衝。一個身影一個身影在我們面前倒下,酣暢淋漓,視死如歸,我和胖子在這場修羅盛宴上,狼吞虎嚥,渾然忘我。
多年以後,每當(dāng)我和胖子回憶起這番場景時(shí),仍是歷歷在目,觸目驚心,心驚膽戰(zhàn)。
也就是在這場戰(zhàn)鬥中,我和胖子可謂是同生共死,生死患難,從此以後,再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除了睡覺時(shí)。
也不知酣戰(zhàn)了多久,我和胖子衝到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已是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這時(shí),仍有數(shù)十人向我們逼來。
胖子望了我一眼,說:“今天我們會不會死在這兒?”
我搖了搖頭,淡淡一笑,說:“應(yīng)該不會。”
胖子有些不解,問:“爲(wèi)什麼?”
我說:“因爲(wèi),我還有最後一張牌。我想,他們快來了。”
話音落地,只見一羣猛烈的身影驟然撲進(jìn),頓時(shí)刀光閃爍,劍影流動,一陣威嚴(yán)剛正的喊聲暴喝而出:“都別動,六扇門!全部都給我雙手抱頭,蹲下,蹲下!”
曹三的手下一個個泄了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他們怎麼也不會料到六扇門的人會來。
這時(shí),我抄起一個椅子朝窗戶砸去,一把拉住胖子,吼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