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百橋大尊的發問，分身忙不迭地搖頭，“不敢置喙，仙尊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嘖，滑頭！”真尊搖搖頭，也有點無奈，“你那裡本源頗多，很多暫時用不上。”
分身怔了一怔，然後緩緩搖頭，“本源雖然有幾道，但是沒有一道是多餘的。”
“而且跟我交易的，是術尊前輩，仙尊還是跟他商量比較合適。”
該低調的時候必須低調，但是有些原則性的東西，那是不能退讓的。
不過就算這樣，旁觀的步瑚真仙也投來了訝異的目光。
曲嶺主回答得雖然婉轉，但是毫無疑問，竟然是直接回絕了大尊。
本源雖多，但沒有一道是多餘的——這話你品，你細品！
“哦？呵呵，”百橋真尊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倒是有膽識，怪不得是分身前來。”
分身低眉順眼地回答，“只是擔心再次遭遇道衍，仙尊有何吩咐，只管降下諭令。”
“降下你也不執行啊，”百橋真尊很隨意地表示，“你別賣嘴了，本宗的東西沒那麼好拿。”
“你有功尚未賞，我若是強要，你肯定不甘心。”
“這樣吧，本源不回收了，算你功過相抵，你可服氣？”
分身眨巴兩下眼睛，才緩緩發話，“可這原本就是我的物品……難道能這樣相抵？”
這只是曲澗磊的一道神識，但也能反應過來：對方藉此生事，無非是想抹掉獎勵。
獎勵什麼的，他真沒想過那麼多，但是對於壺中老祖的殘魂，他不能報復了！
這讓他有點不能釋懷，而且這種不合理的訴求，在他看來是憑空造牌！
曲澗磊可以接受沒有獎勵，但是用這種方式接受，是他不能忍的。
從目前接觸的經過來看，對面真尊很在意內外有別，不過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接受異議。
當然，這可能是對方刻意打造出來的形象，沒準真正的性情是小肚雞腸。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了不得就是毀掉這具分身，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有這個覺悟了。
最重要的是，此番前來，他終於確定，那個讓自己惶惶不可終日的存在，是怎麼回事了。
頭頂搬去了一座大山，哪怕不能幫假道學報仇，那也是極大改善了生存和發展的環境。
既然是這樣，如果真的被打爆，那就被打爆好了！
然而，百橋真尊並沒有生氣，而是表示，“這本是凌雲宗之物，我只是代爲收回並折抵。”
“至於你自身面臨的虧欠，大可以去找金戈前輩，他是認的，對吧？”
“哼，”金戈真仙沒好氣地哼一聲，“那我可是多謝大尊了！”
然後他看向分身，“你若是信得過我，待我慢慢還賬就是！”
我信你個鬼！曲澗磊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沒辦法，終究只是分身，想問題多少要慢一點，也不是特別全面。
他思索了幾息，才輕嘆一聲，“這獎勵，我要不要的，其實無所謂。”
“但是我想問一句，我方付出了很多代價，就這麼輕飄飄地被相抵……合適嗎？”
“貴宗老祖這一場意外，我方其他損失先不提，也消耗了多道本源和規則，沒錯吧？”
金戈真仙沒說話，步仙子也沉默不語——這都是有據可查的，沒什麼爭議。
“哦，”百橋真尊不置可否地哼一聲，“那你還想要什麼補償？”
他倒是想看一看，這名小元嬰，眼光到底如何，如果需求不高的話，他打算滿足對方。
“一條五階靈脈吧，”曲澗磊沉聲表示，“要一條獨立的、沒有爭議的！”
“開什麼玩笑！”百橋真尊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出二十道本源，跟你換這麼一條靈脈！”
真不是他摳門，這要求簡直是天方夜譚！
雖然通常來說，元嬰衝擊出竅，很少選擇五階靈脈，但是五階靈脈是能供應大尊修煉的！
如果元嬰數量不多的話，五階靈脈在理論上，能同時供應兩名仙尊修煉！
再考慮到，仙尊不是時時都需要修煉，有些仙尊還會外出尋覓機緣……
所以對於一個擁有三名仙尊的勢力來說，稍微節省一下，一條五階靈脈也基本夠用了。
當然，落實到現實中，賬不是這麼簡單算的，但這基本是一個判定的思路！
金戈真仙聞言，也忍不住輕咳一聲，“曲嶺主，這想法……突兀了，尤其你要獨立靈脈。”
曲澗磊也知道這一點，聽屾淼執掌的意思，苦海在上界的大尊，也只是開了一個道場。
那道場應該是依附於凌雲宗的，換句話說，堂堂出竅大尊，可能也是因靈脈受制於人。
他沉吟一下發話，“那給一個交易資格也行！”
如果能夠花錢解決的話，他對打打殺殺之類的事，也沒啥興趣。
“我去，”金戈真仙聞言，訝然看他一眼，“你支付得起費用嗎？”
費用只是代指，嚴格說是相關的寶物——五階靈脈，是不可能用靈石交易的！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曲澗磊悠悠地回答，“沒錢就去賺，買不起是我的問題。”
“這個嘛……不是不能考慮，”百橋真尊微微頷首，他認爲這個條件並不過分。
“但是我也不能給你保證，只能說未來有條件的話，會幫你爭取。”
“未來”兩個字，直接就把事態拖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可是曲澗磊也不能要求更多，人家堂堂的出竅仙尊，起碼口頭上是答應了。
而且大尊的承諾，不履行的時候也很少，都到了這種境界，誰會不畏懼因果？
然而，他還是有點擔心，對方拖延這件事——又不是不幫著辦，只是不上心而已。
他不認爲自己是瞎猜，拖字訣他見得太多了，而汲肯真仙身上，就有濃濃的官僚味道。
他思索一下發話，“那位老祖化道，解決問題後，應該也會出現不少資源吧？”
“嗯？”百橋真尊輕哼一聲，釋放出些微出竅氣勢，以表示自己很不爽。
“你這話可是有點冒失了，信不信我治你不敬之罪？”
這不但是對老祖不敬，也是對他的不敬，而且這份覬覦的心思——過線了！
如果這話是步瑚所說，他就直接發出懲處的諭令了：不該惦記的東西，輪不到你瞎惦記！
對方不是宗內弟子，就還又多了一項冒犯：敢提出這種要求，你置我凌雲宗於何地？
然而，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身份有點特殊：此人跟壺中老祖的因果太深了！
強如出竅仙尊，也不願意隨便介入無謂的因果。
而且百橋仙尊對此人有所瞭解，大致知道，小傢伙身上有點底牌，也有其他因果。
所以他先呵斥一下，也就夠了——對方如果不識相，那就算身後有人，他也不算大欺小。
“我對別家的資源沒興趣，”分身一攤雙手，坦坦蕩蕩地發話，“但其中有我的因果……”
“而仙尊若是能幫我方爭取到資格，那也是一段因果！”
“嘿，”百橋真尊哭笑不得地搖頭，以他的閱歷，對方的心思，在他眼裡再清楚不過了。
“真不知道，誰教出你這麼一個小傢伙，這是被人坑了多少次？”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不要妄自揣測……沒別的事就閉嘴吧。”
“還有一事，”曲澗磊硬著頭皮表示，“我有一友人，應該也是陷入了局中……”
“友人？”百橋真尊沉吟了兩秒，“知道了，一年之後，去來時之處尋找。”
“多謝大尊！”分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
多不用說，只衝著能找回易何，這一趟就沒有白來！
他很隱秘地看金戈真仙一眼——我不是沒有收到獎勵，只不過暫時寄託在你身上！
術尊的感知多強？身體微微僵了一下，然後看向他，還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接下來，就是百橋真尊做最後的總結了，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字：封鎖消息！
下界肯定要封鎖相關消息，要不然，上界的面子何在？
凌雲宗也要封鎖消息，否則的話，自家老祖出現如此變異，這讓大家情何以堪？
百橋真尊不算是諱疾忌醫，純粹是這種不好的事情，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
像眼前這三位，都是跟壺中子有因果的，他也不怕把人聚集在一起，明白解釋一遍。
三人自然也沒什麼異議。
就在金戈真仙想要捲起曲澗磊離開之際，步瑚真仙出聲了，“曲嶺主，這次我出力不小！”
“你那秘術……可否再縮短些時日？”
曲澗磊怔了一怔回答，“那就……再減二十、不，三十年好了！”
這次的事情能這麼順利解決，步瑚真仙功不可沒。
這位纔是真正的能處，杳無音信多年，忽然就憋出這麼個大招。
金戈真仙卷著曲澗磊，直接破開空間而去，百橋真尊纔看向步瑚，“什麼秘術？”
他可以通過因果來探查，但是如果事情不大的話，真的沒有必要。
出竅仙尊感知因果很輕鬆，卻不代表一點損耗都沒有，既然能做伸手黨，何必下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