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注重實利，並不是很在意虛名，然而，金戈真仙也不是隻懂得鬥嘴的書呆子。
他眼見幽藍光芒的實力超過想像，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
紅葉嶺想讓他出風頭？不開玩笑的問一句，他稀罕這個風頭嗎？
不過重中之重是，他對另一團幽藍光芒，也有點沒信心。
沒錯，這只是左眼眶的光芒，在星貘的右眼眶裡，可是還有一團光芒沒動作。
曲澗磊和金戈真仙在計算的時候，並沒有忽略右側。
都是打仗打老了的，這麼明顯的異常，誰能注意不到？
這不是他倆的胡思亂想，前文都再三強調，也不止一個人判斷過了，此事最少涉及三家！
涉及了苦海，那隻能算是意料之外的一家，星辰殿和道宮纔是正主！
道宮可能是被傷到的修者有點多，才躋身其中，星辰殿……那是妥妥跑不了的！
只看日晷的反應就可以知道，跟山海舟非常相似，這兩家還指不定誰是主謀！
不管怎麼說，曲澗磊和金戈真仙早就算好了，不會忽視任何潛在的風險。
事實也正像他們所想的方向發展。
幽藍光芒被定住後，掙動了幾下發現沒用，星貘右眼眶中的幽藍光芒，劇烈跳動了起來。
步瑚真仙一直在關注戰場，見狀擡手一摸額頭，苦惱地嘆口氣，“不是吧……還真有？”
她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還真是有點不敢想象——這裡難道還有個出竅？
右眼眶的幽藍光芒一跳動，日晷頓時光芒狂降，嗖地回到了胡堂主手中。
戰堂堂主看著手中的日晷，愣了足足有四五秒——要知道，這是在激戰正酣的戰場上！
“窩尼瑪，”緊接著，他破口大罵，“跟咱有關……星辰殿？”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剛纔左眼眶的幽藍光芒造成的影響，大家都看在了眼裡。
別看沒有過去多久，但是對在場的修者來說，各種邏輯早就分析清楚了。
能活到這麼大的，就傻不到哪裡去，更別說，在場修爲最低的都是金丹。
絕大多數人甚至都觀察到了，大多數苦海修者的行爲和反應不正常！
是什麼機制造成這樣的？倒是沒幾個人能說得清楚。
但是大家都聽到了，剛纔上界修者使用神通探查，說出了“掠奪”二字！
再看一看苦海修者們的行爲，也確實下滑的厲害，不是“鏖戰太久”這個理由能解釋的。
“我糙，這特麼誰坑了咱家的真仙？”
“我去，我的氣息，確實有點不正常了……會不會也是天魔造成的幻像？”
“真是羣魔亂舞啊，”散禾真仙輕嘆一聲，塞給師妹一張紙，“看護好弟子們。”
玉琳夫子低頭一看，是一張古舊的書頁，然後頓時就是一愣，“師兄你？”
現在的場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她就算多叫幾聲“師兄”，也沒人在意。
“我去看一看，那神秘的氣息，”三閣主微微一笑，“這一次，他總該放出來了。”
春闈筆已經修復，但是他對給自己法寶造成損傷的源頭，真不是一般的好奇。
而且三閣主基本可以確定，紅葉嶺已經底牌盡出。
就連術尊都已經出手，接下來，能夠鎮押這一團幽藍光芒的，應該只有那股氣息了吧？
至於說曲嶺主在那裡掐手訣？這個其實並不重要，也許只是裝一裝樣子罷了……
右眼眶的幽藍光芒，確實更強一點，才跳出來不久，戰堂堂主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我糙，應該不至於……不會吧？”
下一刻，一名星辰殿的金丹真人，直接報炸，化作了一團血霧！
“不會吧？”有人直接傻眼了，“這不是戒律堂的天驕，下一批要送到上界的苗子？”
真是星辰殿的天驕，目前兩百多歲，結丹一百多年，已經是金丹巔峰了。
而且戒律堂那地方，對修者戰力要求極高——連戰堂修者犯了戒律，都是戒律堂出手！
簡而言之，這個堂的事情不是很多，一旦有事就是大事。
事情不多，那就有大把時間修煉，處理大事，就是戰力必須強！
只有真正的天驕，才能被分派到這個堂口。
那麼問題又來了，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金丹真人，怎麼會忽然炸了？
然後不約而同的，大家就把目光轉移到了步瑚真仙身上——合著真是來自上界的齷齪嗎？
步仙子不欲涉及因果，但是看到這四射而來的異樣目光，她心裡也明白：不說清楚不行！
然而，她也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你們……看到我現在什麼樣子了嗎？”
麻煩搞一搞清楚，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都管！”問愚真仙大聲喊了起來，“情勢危機，我給您殿後！”
“嗯？”三江都管的氣勢冒出，其實說起來他是在休整，但是怎麼可能安心調理？
他的心思一直就放在外面，聽到問愚化主發問，一時間大怒：讓我當著這麼多人逃跑？
但是不可否認，問愚確實也是一片忠心，他只是冷哼一聲，“這是要八荒生機旗？”
他倆說話的時候，外界又有情況變化。
當曲澗磊發現，星辰殿的弟子氣息也在忽然下降，情知不能再等了。
現場說什麼五大勢力或者六大……其實嚴格來說，星辰殿的修者最多！
一殿代管整個蒼梧，需要的人手不少，四聖山是稱聖的出世勢力，要那麼多弟子做什麼？
現在是接待上界修者的任務，自然也是一殿挑頭，四聖山配合就好。
這種人數比例下，星辰殿發生變故，比任何一座聖山出了問題，都要嚴重很多。
所以曲澗磊直接掣出了殘斧，心中默唸：“諸位前輩，後輩無能，還請幫忙鎮一鎮場子。”
殘斧本身也是有氣息的，當初他得到的時候，氣息就非常恐怖驚人。
後來殘斧氣息消散，那是因爲覺得他沒啥威脅，可笑的是，他當時還以爲是自然流失了。
再後來，殘斧猛地爆發一下氣息，甚至都嚇得斷刀不敢放肆，氣息極其不俗！
在此之前，曲澗磊一直不想利用殘斧的氣息，因爲他擔心英靈們的安危。
可是隨著對禮器的瞭解，他逐漸搞清楚了，殘斧的氣息……跟英靈氣息不盡相同！
禮器就是禮器，執念終究僅僅是執念，兩者相互成就，但並不相等。
他使用禮器的氣息，也會影響到執念的存續狀態，但是總好過直接請英靈們出面。
按道理來說，他在這個時候，使用道碑更好一點，基本不可能影響到英靈們的狀態。
然而有些賬，不是那麼算的。
道碑在這個世界已經現身兩次了，加上虛空那次，就是第三次了。
雖然感知到的人非常少，但終究是暴露過，早已有了因果。
有因果就有是非，而且道碑的級別有點高，此前幾次只是小範圍，而此刻是大場面。
小範圍內，只能成爲傳言或者傳說，但是在大場面出現了，會被人放大了研究再研究。
這樣的應對手段，曲澗磊跟假道學商量過，想問一問有什麼不妥。
但是假道學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做你就說一聲，我們全力支持你。”
“不過對禮器的損耗，是有一些的，別動不動就用。”
聽聽這話，有什麼感覺？像不像自家長輩的態度？
——家裡有點錢，你可以折騰一點，但是也要慎重，別幾把瞎創業。
殘斧出現在曲澗磊的手中，氣勢瞬間就放了出去，蒼茫暴戾，狂野不羈的氣息直衝天際！
“爽！”脆皮兵修的神識一閃而過，“這纔是人生！”
現場的其他人，瞬間就被震懾到了，就連洶涌的天魔氣，都頓時止步！
“我去！”三閣主的眼睛一瞇，低聲嘀咕一句，“這叫……禮器？”
這一刻，他有點慶幸，還好當初春闈筆遇到的是道碑。
如果遇到的是這個玩意兒，春闈筆恐怕……應該是沒有修復價值了！
“這是……什麼？”步瑚真仙的臉色又是一白。
她好不容易纔要加大力度催動辟邪金珠，現在確實——咦，有正向加成？
道宮的靜主見狀，眼睛也是一瞇，“紅葉嶺……唉，強則強矣，但是怎麼都……殘缺？”
而那第二團幽藍光芒，則是猛地跳了好幾跳，顯然受驚不小。
比較遺憾的是，現場的星辰殿修者，氣息急劇下降。
曲澗磊雖然拿出來了殘斧，可是對面又多了一個出竅，戰況反而越發地不利了！
“這還真是……”曲澗磊也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無奈地嘆口氣。
然後他放出神識，“大家稍等，斷刀前輩和……寶鼎前輩，很快就會回援了！”
戰爭從來都是這樣，看誰更能扛得住，當然，主帥畫餅的能力也很重要。
“沒錯，優勢在我！”步瑚真仙果斷地發出神識，“大家堅持住！”
這一刻，上界和紅葉嶺之間的小糾結，完全可以拋在身後，關鍵是……要堅持住！
她的話音剛落，禁地深處，衝出了一團魔氣，濃郁到不可復加。
以前魔氣的濃郁，可以用黑的發亮來形容，但是這一次，黑到……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