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做到的……曲澗磊摸一摸額頭，輕咳一聲，“這個不重要吧？”

“當然重要，”段博文毫不猶豫地回答，緊接著，他再次石化了。

十來秒鐘之後，他硬頂著出竅大尊的氣息，蹲下身子仔細打量那根腳趾。

良久，他才輕喟一聲，“原來……你們還真的是殺死了一隻大尊！”

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因爲……那根腳趾不是從活體上砍下來的。

具體的判斷經過，無須詳細解釋，放過血的小腳趾，和從屍體上砍下來的，絕對不一樣。

而博文真仙活了大幾百歲，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這個……”曲澗磊也不能否認不是？他都不確定對方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所以他只能含糊地表示，“可能還逃走了一縷殘魂。”

“逃走了殘魂？”博文真仙站起身子，很無語地看著他，“曲嶺主，你好像很遺憾？”

如果對方連大尊的殘魂都能幹淨地抹殺，他覺得自己可以直接跪下了。

“這個不重要吧？”曲澗磊指一指戰舟前方，“海獸……咱們要觀察海獸！”

“這還用觀察嗎？”段博文輕聲嘀咕一句，“氣勢……剛剛好。”

他跑這一趟線的次數太多了，而且也認識其他走私的勢力，對海獸的習性還是很瞭解的。

此前他是不確定，曲嶺主能拿出什麼樣的物品來，後來又不能確定出竅氣息的強弱。

直到親自感受到了，他基本上就可以做出相應的判斷了。

出竅氣息太強的話，容易引起騷亂，昏了頭的海獸可能大亂鬥，也有極小概率引發還擊。

氣息太弱的話，沒什麼威懾力，沒準還有大膽一點的海獸，認爲是一場機緣。

現在這個情況就是剛剛好，起碼是在段博文認爲的有效範圍內。

觀察了兩個小時之後，他甚至開始將戰舟提速了。

在此之前，三人的神識也釋放了出去。

有出竅氣息的遮蔽，神識強一點，根本不會被發現。

起碼在三人的感知範圍內，能發現諸多海獸都在瘋狂地逃竄避讓。

這些慌忙逃竄的海獸，以築基級別的爲主，也有金丹。

至於築基之下的，直接就翻了肚皮，很多築基海獸都扛不住，昏死了過去。

三人在海上的感知能力，比陸地上要差一點，畢竟海獸是在水中的。

而且他們也不敢太過肆無忌憚地使用神識。

可就算這樣，周邊三四千公里距離內，大致的情況都能感受到。

遠處的海獸們驚慌失措，近處更是一片坦途，沒有絲毫的阻礙。

“這就好了，”段博文終於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這樣下去，再有一個半月能抵達。”

算上已經用去的一個多月，這一趟的行程能控制在三個月左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曲澗磊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個……半月？”

“你是說……”段博文愣了一愣，也反應了過來，“我的隨員？這個好處理！”

他打算一天之後，讓對方將虎人小腳趾收起，放出族人休整半天，然後繼續裝入靈獸袋。

這半天的時間裡，戰舟可以適當減速，想必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然後就這樣重複操作，用不了兩個月也能抵達中州。

靈獸袋裡的日子肯定難熬，但是能節省大量趕路的時間，相信族人們還是能接受的。

大不了就當多睡了點時間，清醒的時候少一點罷了。

“這樣啊……”曲澗磊沉吟一下發話，“我建議換一種趕路方式，道友你要不考慮一下？”

“換一種方式，”段博文想了不過兩三息時間，就很乾脆地點點頭，“願聞其詳！”

如果沒有剛纔這一幕，曲澗磊的建議，多半會讓他生出別的解讀。

但是對方拿出的東西是如此的震撼，而且效果奇佳，他真不會再胡亂聯想了。

事實上，他的心裡反而是充滿了期待：你還能拿出什麼樣的好東西？

曲澗磊又指一指腳下，“這個戰舟，能收起來嗎？”

“沒有問題！”段博文毫不猶豫地表示，“不過咱們得先出去。”

大海深處的罡風還是相當強橫的，不但狂暴而且腐蝕性極強。

哪怕是築基修者，也不可能長久待在外面。

不過三名元嬰就無所謂了，如果不是太耗費靈氣，元嬰甚至可以肉身渡海。

當然，如果遇到別的惡劣天氣，那就不是很保險了，更別說還有兇險的海獸。

等到段博文將戰舟收起來，曲澗磊的手腕一翻，亮出了一柄尺子。

“是這個……道友？”段博文有一點點意外。

關於元嬰器靈的傳說，他也有所耳聞，畢竟紅葉嶺是讓他吃癟的勢力，他不可能不關注。

而夕照能突破天魔的圍困，向被困的修者小隊傳遞信息，也被傳得沸沸揚揚的。

緊接著，博文真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曲道友是想利用這位道友的穿行能力？”

“它穿行的速度極快，”曲澗磊正色回答，“而我正好有點隱匿氣息的手段。”

博文真仙再次點頭，“加上大尊氣息的遮蔽，海獸不太好察覺？”

“沒錯，”曲澗磊也點點頭，“若不是有大尊氣息，我也不敢如此弄險。”

和夕照配合穿越大洋，原本並不在他的計劃中，這一次的偷渡，他只想積累經驗。

不過在這一個多月的旅行中，他基本也掌握了海獸的情況。

而且已經拿出來虎人大尊的血肉，爲了更好地利用血肉，再多暴露一點底牌，也無妨了。

反正夕照的穿空能力強，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段博文只微微一怔，就乾脆地表示，“那我可太期待了！”

於是曲澗磊一手持尺子，一手拎著虎人大尊的血肉，虛虛站在海平面五百米之上的高空。

越接近高空，罡風就越是強勁，雖然無法對元嬰造成有效傷害，但是付出的靈氣會劇增。

不過曲澗磊這也不是沒苦硬吃，而是高度一旦降低，危險程度會大增。

狂風捲起的巨浪，能達到三四百米高，更別說水面下還可能有海獸。

就連戰舟都是飛行在五百米之上，曲澗磊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冒險。

等到清弧和段博文一左一右抓住他的肩頭，他才叮囑一句，“抓實了。”

兩人齊齊給他一個神識，表明這點能力，我倆還是不缺的。

於是曲澗磊開始提速，很快就超過了此前戰舟的速度。

在狂暴的罡風中快速穿梭，這讓段博文不得不提升護體的靈氣。

不過他沒有叫苦，反倒是有點好奇：對方還能提速嗎？

他承受的這點壓力，真不算什麼，反倒是帶人穿行的器靈，要付出比三人多得多的靈氣。

博文真仙實在太好奇了：對方的上限會是哪裡？

緊接著，尺子繼續提速，一直提速，始終提速……

不管尺子再怎麼提速，出竅氣息的散發速度，還是要更快。

事實上，曲澗磊的潛行水平也提升了不少，夕照雖然穿行得極快，卻根本顯示不出痕跡。

但是與此同時，一股輕微卻強悍的氣息，也在掠過他們經行的空間。

很多海獸壓根兒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氣息劃空而過。

可是搭乘的段博文，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感受著這越來越瘋狂的速度，徹底無語了。

直到某一刻，他才發出了一段神識，“偏了，偏航了，回調一下方向。”

“嗯，”曲澗磊微微調整一下，然後才發問，“再快一點的話，你還能辨識方向？”

“再快一點也行，”博文真仙回答道。

頓了一頓，他又問一句，“可是再快的話，這位道友的靈氣……”

“這一點無需你考慮，”夕照傲嬌地回答，“你快辨識不出方向的時候，提示一下就行。”

沒過一陣，段博文還真的傳出了神識，“不行了，就這個速度吧。”

他有自己獨特的辨識手段，而且不會告知曲嶺主。他相信對方也不會因此計較。

這不止是因爲曲澗磊此前的承諾，也因爲這是他謀生的飯碗，是“借錢不借路”的規矩。

但是他辨識的手段，以往是用在戰舟上的，快一點倒無所謂，太快了……真的不適應。

就像城市裡的道路，習慣了夜間開車的司機，白天真未必能習慣。

不過他認爲現在這個速度，已經很可以了，“這樣下去，最多五天就能到。”

“其實還能更快……”夕照嘟囔了一句，卻也懶得再說了。

海上的氣象極其複雜，不只是強烈的罡風會扭曲視線，時不時冒出的濃霧更影響判斷。

兩天之後，尺子降低了速度，博文真仙放出了戰舟，三人進入戰舟內休整。

曲澗磊收起了血肉，接著三人又放出了其他人，讓這些人休整半天。

博文真仙對自己的隨員表示，過後還會將他們放進靈獸袋。

一名段家的金丹忍不住了，“老祖，這是有什麼說法嗎？”

段博文輕描淡寫地回答，“你們進靈獸袋等著就好，最多再用四天，就能抵達中州了。”

“四天？”衆人聞言齊齊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