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拼了命之後，你會發現一個女人並不值得你拼命。”李寒突然之間換了語氣，“明天12點之前，你把我要的東西放在呂明事務所客廳儲物櫃的最上面一層。否則，你只能在棺材裡見到她。”

“……你別傷害她。”陳明幾乎是喊了出來，“只要你別傷害她，我什麼都答應……”

“聰明。”李寒笑了笑，又說：“你最好保持這樣的聰明。”

說完，電話中斷了，只留下空洞的“嘟嘟”聲迴盪在陳明的耳邊。

“CNM的李寒，CNM的，……”

陳明從沙發跳起來，攥著火氣，一面哭，一面輪著拳頭對著白林佳的牆壁亂砸。不一會兒，牆上沒少什麼，倒是多了不少他的血跡。

無論如何，都要把林佳救出來。

可是李寒這個人，連自己陪伴了十幾年的老婆都敢殺，還有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陳明就怕到時候錢交了，李寒翻臉不放人。他又仔細想了想，必須再跟李寒談談。

陳明並不知道李寒的電話，只好順著剛纔的號碼打了過去，響了很久，卻是無人接聽；又照著金銘集團的熱線再打一遍。

客服妹子：“您好，這裡是客服熱線……”

“替我接你們董事長，李寒。”

客服妹子愣了一下：“……，先生，這是客服熱線……”

“我不是客人麼？”陳明說，“替我接你們董事長。”

客服妹子：“如果您對金銘物流服務有什麼建議的話，請您到……”

“不是說了麼，替我接你們董事長！”陳明不耐煩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客服妹子：“……”

“我是遠海公司的經理，趙德構。前幾天和你們董事長在星源酒吧聊合作的事情。但是剛剛檢查合同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很嚴重。如果不盡早和你們董事長商量的話，恐怕兩家公司幾百億的項目合作就會終止。到時候，別說是你了，連我都要捲鋪蓋走人。”

客服妹子聽了，有點慌了：“可是我們這裡是客服熱線，您應該打我們李秘書的電話。”

“啊？你不是秘書嗎？”

客服妹子：“……您打錯了。”

“那就幫我轉接你們李秘書的電話吧。沒時間了，快點！”

過了兩三分鐘，陳明用類似的謊，順利地從李秘書的話線轉接到董事長辦公室的座機電話。而接電話的正是李寒。

“趙經理，合同出了什麼問題？”

“爲什麼把錢放在事務所？”

“陳明？！”李寒著實被陳明的聲音嚇了一跳。

陳明接著又問了一道：“爲什麼要放在事務所？”

“我有必要告訴你麼？”

“你不說原因，錢我就不還了。”

李寒哼了一聲：“跟我談條件？你該不是忘了你的林佳還在我的手裡。”

“你的錢不也還在我的手裡？”陳明這樣回著。

兩人沉默了片刻，李寒大笑起來：“夠種。沒想到，居然被一個酒吧服務員訛住了。陳明，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一點不擔心東西放在那兒會被人發現，——因爲我膽子大。”

李寒當然知道陳明不單是酒吧服務員的身份。

“這是理由？”

“膽子大不是理由嗎？”

呂明曾經用兩個月的時間去調查李寒，最終無果，這足以說明李寒做事講究天衣無縫，絕對不是一個憑性子做事的人。而事務所剛發生了命案，公安刑偵才展開沒多久，隨時都有可能複查。將一個可能暴露自己的“證據”放在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場所，顯然不是李寒的作風。陳明相信，其中一定有貓膩。但是他此番和李寒的談判，並不是爲了套出李寒的秘密。

“好，這個理由我接受。”陳明接著說，“既然董事長您這麼誠懇，那麼我也向您坦誠一件事情，希望您能接受我的理由。”

李寒狐疑地問：“什麼理由？”

“我明天不去事務所。理由是：我親自把錢交到你手裡，因爲我想親眼見到林佳安全離開。這個理由應該不過分吧？”

“如果我說過分呢？”

“您定的時間，您定的地點，您設置了多少您的人，我照樣赴約。我只是一個人，一個光禿禿的人，沒有身份，沒有勢力，連唯一的朋友都是假的，您還有什麼擔心的？我只是想拿我的命去換一個我喜歡的女孩，這樣真的過分嗎？到時候我的命在你手裡，過不過分全由您一句話定奪。”

“你就不怕死？”

“怕死？”陳明笑了笑，“要是我不怕死，我大可以卷著您幾千萬的錢跑路。這些錢足夠我幾輩子的花銷和應付您派來的追殺。”陳明頓了頓，又說，“我相信您會很樂意接受我的理由，畢竟您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李寒問：“你是聰明人嗎？”

“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不知道這算不算聰明。”

電話那頭沉靜了十幾秒，李寒才說：“明天下午6點，伊克斯酒店頂層。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招，聰明人。”

說完，李寒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陳明這才舒了一口氣，又一次癱倒在沙發上。曾經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決，可是來到魔都之後，卻發現一件事比一件事難處理，還不能用武力去擺平。陳明這才知道，魔都和南非的區別就是：一個需要的是綜合實力，一個只需要一個兇字。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厲害，面對李寒心也不驚了，手也不抖了。

不過，他可沒時間高興了。雖然現在可以小憩一會兒，可是到了明天，就是喘息不得的生死之局。而他的身上，不僅揹負著林佳的命，同樣也擔著自己的命，是得好好想一個周全的計劃。

得知呂明死亡的第二天，陳明接到了一個快遞包裹，寄件人是呂明，而寄件時間就在呂明死亡的當天。

陳明憂心忡忡地打開包裹，讓他意料不到的是，裡面是一件乾淨的星源酒吧特有的服務員制服，而制服的領口恰好少了一粒釦子。

“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