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玄黃斧

當鋪老闆依舊笑瞇瞇的看著齊皓元， “老朽是普通的商人，看不出這丹藥的真假，請小爺見諒，不過老朽看得出來這丹藥確實不俗，小爺也是真誠的人，那麼你看這樣可好，你再拿出一粒丹藥一起典當，如此一來，老朽心裡會坦然一些，你也可以拿到錢救急，等到你有錢的時候，再來將這些東西贖回去，你也不吃虧。”

齊皓元瞪了當鋪老闆一眼，想了想還是咬著牙從玉瓶中倒出了一粒益元丹。其實這丹藥對他來說本不算什麼，別說是一粒，就算是一整瓶，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出去，可是當鋪老闆有存心訛人的嫌疑，這讓他相當不爽。若不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這會兒，他一定不會如此妥協，一再的讓步。

見到齊皓元取出丹藥，當鋪老闆眼睛都要放光了，不過這隻老狐貍演技相當了得，極短暫的欣喜之後，又恢復了正常，他取出筆墨，在一張契約上面龍飛鳳舞的揮霍了起來。

寫好之後遞給齊皓元，“這是典當的契約，你拿好了，一個月內拿著它和銀子可以將你的東西贖回去，逾期契約作廢，這些東西，便歸當鋪所有，你看下，如果無誤，就籤個字吧。”

在齊皓元簽字之時，老闆準備好了一百五十兩白銀，放在了窗臺上。

待齊皓元簽好了字，老闆將第一頁揭下來給了齊皓元，底下還有一頁留作存據（神話世界已經有類似複寫紙之類的東西了）。

他轉身取來一個錦盒，將玉簡放入錦盒之中，兩粒丹藥放入一個玉瓶中，收好了起來。

在他身後是一排物架，上面擺放的都是客人的典當物，底層已經放滿了，老闆踮腳將錦盒放到上層去，眼看著就要放好了，手肘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長盒子。

“轟”的一聲，長盒落地，砸出了響亮的聲音，一柄斧子彈了出來。齊皓元聞聲看去，眼睛落在了這柄斧子身上。

斧子重量尚不知，不過聽那聲音如此渾厚，自然不太輕巧。顏色呈渾濁的玄黃色，斧柄有一米左右，加上斧頭，跟一般的長劍差不多長。

“老闆，這斧子也是典當物嗎？”齊皓元問道。

老闆吃力的拾起斧子，正要放回盒子裡，聽到齊皓元說話，回頭道，“沒錯，一把破斧子，這都放在這裡好幾年了，也沒有人過來贖回去，早晚給他扔了。”

這斧子應該挺重，因爲老闆的表情很吃力，卻沒能將它提起來。

齊皓元覺得這斧子有些與衆不同，是一種強烈的感覺，也許這跟他常年考古有很大的關係，看得出來，這斧子年代已經很久了，“這斧子值多少？”

“你想贖這柄斧子？”老闆放下斧子，眼珠子快速轉了轉，很有興趣的問道。

齊皓元點了點頭，“我再給你一粒丹藥，你將這斧子讓給我可以嗎？”

“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我不能擅自將客人的東西轉手別人。”老闆有些猶豫。

“兩粒。”

“當鋪講究的是誠信。”

“三粒。”

“我不能爲了一時利益，砸了百年老店的聲譽。”

“四粒，不能再多了！”

齊皓元的語氣陡然冷淡，他已經相當壓制自己的情緒了，但這老傢伙太貪了，按照契約的規定，過了幾年典當品早已經屬於當鋪的財產，並且剛纔他還嫌棄這破斧子佔地方，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擡高價格，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已經叫到了四粒丹藥，當鋪老闆心裡早已樂開了花，不過臉上卻依舊僞裝的淡定，他表現的很不情願的樣子，“罷了罷了，小爺如此有誠意，老朽也就替客人做主一次，將這斧子讓給你了。”

齊皓元倒出四粒益元丹放在了窗臺上，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當鋪老闆，當鋪老闆當做沒看見，笑瞇瞇的用玉瓶將丹藥裝了起來。

“這斧子太沉，你自己拿吧。”老闆收好丹藥，將旁邊的小門打開，讓齊皓元進來。

“真沉！”齊皓元如今的力量可以雙手舉起三千斤的重量，但拿起這斧子依然覺得有點分量。普通的斧子頂多也就幾十斤，可是這斧子保守估計有兩百斤以上。

揮霍了幾下，還算稱手，四粒一品丹藥花的不虧。見到齊皓元臉上露出了笑容，老闆卻露出狐疑的神色，“難道我看走眼了，這斧子是寶貝？”他心裡這樣想著，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齊皓元將斧子放回長盒內，夾在胳膊下，離開了當鋪，趕回萬象店時，張德莊已經在萬象店的門口等著他了，見到他回來，張德莊急忙的迎上來問道，“搞定了沒有，怎麼這麼久？”

“出現了小意外，耽誤了點時間，銀子搞定了。”齊皓元拍了拍懷中發出響聲的銀子，張德莊才放心了。

他們付了錢，之後又在小城鎮轉了一會兒，買好了其他東西，回到了膳食坊。趁著張德莊二人不注意的時候，齊皓元跟他們玩消失了。

回到金頂自己的住處，齊皓元迫不及待取出那柄斧子。這斧子握在手中並無異樣，造型也很普通，只是稍微重了一些。

齊皓元之所以執著的跟當鋪老闆換回來，主要是看重了它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古老氣息。他是考古學家，越是古老的東西，他越是敏感，譬如讓他來到神話世界的鎖天陣圖，那種古老歲月氣息足以令人窒息。

“沒有儀器，無法鑑定它的年代，不過我估摸著得有幾千年了吧。”齊皓元撫摸著斧頭，喃喃自語，“反正是值了，幾千年的歷史算是相當不錯的古董了，四粒一品丹藥劃算。”

斧柄跟斧頭渾然一體，是同一種金屬鑄成的，齊皓元認不出這種金屬，不過可以肯定，它不是鐵、銅這些常見金屬。如果單純從顏色去判斷，它倒更像是泥土，當然只是像，卻並不是。

齊皓元研究了好一會兒，又是敲又是打的，但是毫無頭緒。這斧子除了沉，貌似沒有其它特點，用它去砍木頭都吃力。

“算了，就當是古董收藏吧！”齊皓元將其放回長盒內，丟擲一旁不再管，再去研究汞秤。

其實也談不上研究，他不可能閒的無聊去搞清楚重量如何轉化成水銀柱中水銀的上升下降，花大價錢買它回來就一個作用，輔佐自己練習眼力勁，從而找準感覺。

當下，齊皓元就開始了練習，他首先取來幾個藥方（三長老給的，二品以下藥方二十張，其中包括益、元丹、歸元丹、培元丹、鍛血丹，凝氣丹、煉骨丹等），以沙子冒充藥材，根據藥方中每種藥材的劑量，按照比例，憑感覺稱量十粒丹藥的分量。

這個過程，他的態度是嚴謹的，十足科研學家的範兒！

取好“藥材”之後，便是校對。在嚴格控制比例的基礎上，他勉強做到了比例誤差不大，但是實際質量有些出入。這一次十粒的量只取到了八粒，因爲上一次十粒的量取到了十三粒，所以這一次刻意減了量。

有汞秤輔助，齊皓元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己每一次偏差在哪裡，於是不停的校正，誤差果真就縮小了。

三長老說的熟能生巧，並非沒有道理。沒有實踐，便沒有發言權，每一個領域在未經涉足，不知深淺，自然心中沒底，一旦投入其中，會發現，原來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反覆的練習之後，齊皓元更加堅定了這樣的想法，雖然距離三長老那種精準的地步還有距離，不過只要堅持下去，達到那一步不是夢。

在齊皓元的腦海裡漸漸形成了一桿秤，這桿秤就叫做分寸，每一次取藥材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估測的質量，因爲還沒有達到精準的地步，所以這個數值顯得有些模糊，左右時常偏差一些，這就是誤差，僥倖的情況下可能會有一次精準出現。

當別人在高談道與法的時候，齊皓元就在做著這些看起來枯燥乏味，但是意義重大的事情。別人晚上舉杯對月的時候，他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關緊門窗，盯著蠟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困到不行纔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