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站在戚芷染對面的那個男人她太熟悉了，那眉目，那神情，那樣亙古不變的容顏，分明就是……
“姑娘，你怎麼了？”千夜九眉頭稍稍一皺，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戚芷染嚥了咽喉嚨，動了動脣，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
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曾用整個生命去愛過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眼前，那個狠心挖了她的心誓死要得到移魂珠的人就站在她眼前，那個違背了山盟海誓的人就站在她眼前……
她還能說些什麼，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沒有想到，她再看見他後，她的整顆心臟還會那般痛，像是撕裂了一般疼痛……
就在這時，夙司陰按住了她的手，手掌心的餘溫襲滿了她全身，她微微一僵，側眸看向夙司陰。
“小染兒，怎麼了？”待看到夙司陰後，戚芷染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一刻，她竟莫名覺得有他在身邊很安心。
莫名有了底氣……
“我沒事……”戚芷染搖了搖頭，聲音無意識的發輕。
見狀，夙司陰藍眸一沉，握住她的手更緊了緊。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千夜九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帶著那麼幾分急促。
“你真的想知道嗎？”戚芷染淡淡開口，聲音莫名夾雜著絲絲哀愁，剪不斷理還亂。
“嗯！”千夜九望著她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戚芷染心頭隱隱發澀，她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她的名字……
當她被千夜九挖了心的時候，她以爲她愛錯了人，可現在，當她在另外一個世界看見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時，她，才意識到，他的出現徹頭徹尾都是一個騙局……！
或許從一開始他靠近她，就是一個騙局，阿爾霖曾說她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看樣子，千夜九也是來自這個世界，但他有太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而當初的她卻那麼傻，將自己整個人整顆心都是交給了他，結果呢……
呵……
“我……是邪帝的女人，我叫戚芷染！”戚芷染擡起頭，不卑不亢的說出了這句話。
聞言，千夜九瞳孔一窒，身子猛地顫了顫，臉色大變。
意識到他面容上出現的變化，戚芷染又痛又爽的舒了一口氣……
她曾愛他比山高，現在，她恨他就更比海深，上輩子的她死在了他手上，這輩子，她必定與他毫無關係，她是很想報復，很想報仇，可轉念一想，她做到真正放手並且毫不在乎，那便是最大的報復……
她收回對他全部的好，她的一切都與他再無關係……
“你，你說什麼？”千夜九擡步朝著戚芷染的方向邁了過來，情緒再次失控。
“你說你叫什麼？你再說一遍！”千夜九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有痛苦，似有期待，似有希望，似有絕望……
“難道夜殿下沒有聽說過星夜大陸第一草包廢物嗎？那個戚芷染就是我！”戚芷染毫不避諱的說出了前塵往事，笑容突然掛在了臉上，明豔中帶著那麼一絲傷。
“廢，廢物……？你是星夜大陸的人？你怎麼可能是星夜大陸的人！你……”千夜九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他沉沉呼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呼吸困難。
“夜殿下，你的傷還沒有大好，氣大傷身啊！”見狀，千夜九的隨身暗衛連忙衝到了他身旁扶住他的胳膊。
千夜九顫巍巍的揮了揮胳膊，動了動泛白的脣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一點點擡起了頭。
“你是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望著戚芷染的臉，千夜九認認真真問道。
戚芷染心尖猛地一顫，隱藏在袖子裡的手一點點攥握成拳：“不是。”
千夜九有片刻的恍惚，驀地，固執的問道：“你在騙人，對不對？”
“夜殿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戚芷染笑了，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亦或是，看不出來嗎一絲一毫的破綻……
與此同時，她隱藏在袖子裡的手掌卻被指尖劃破了血……
“你是我的小丫頭對不對……”千夜九依舊不相信她的話，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執念，亦或是，堅持著自己的虧欠……
他的小丫頭喜怒不形於色，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是他的小丫頭，他可以感覺的到……
“哈哈……”戚芷染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緊接著轉過頭看向夙司陰，調皮的歪了歪頭：“小夙夙，我明明是你的女人，可這冥界夜殿下卻說我是什麼小丫頭，你說奇怪不奇怪哦！”
“……”夙司陰眼皮一挑，興味的看向戚芷染，似乎對她的稱呼很滿意。
緊接著，夙司陰慵懶的舔了舔脣瓣，伸出手指勾住了戚芷染的下巴，笑意盈盈：“小染兒，當著夜殿下的面這般不知害臊，真是本尊的小野貓啊……”說完，夙司陰又捏了捏她的鼻子，滿臉的寵溺。
戚芷染努力收回身上的雞皮疙瘩，笑意橫生道：“你是我的男人，我爲什麼要害臊！當著外人的面你就這般放不開了？這不像小夙夙的風格啊，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夙司陰：“……”他的女人浪起來果然難以招架！
不過……他喜歡！
“小染兒，聽說夜殿下還未娶妻，我們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夜殿下集萬千風華於一身，更是九五之尊，什麼時候缺過真正愛他的女人，是吧？”這句話，戚芷染卻是衝著千夜九說的。
千夜九一窒，這一刻，他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是痛的，這般平平淡淡又撕心裂肺的話，竟如竄腸毒藥一般從他血液中劃過！
那個真正愛他的女人，被他親手結束了生命……
而這一刻，站在他眼前的女人，卻像極了他的她，可是，她的身邊卻站著一個比他還要優秀的男人……
他們好像很恩愛……很恩愛……
千夜九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剩下苦澀。
“對了……”戚芷染突然想到了什麼，鬆開了夙司陰的手，擡步朝著千夜九邁去。
望著那雙與小丫頭無比相似的眼眸，千夜九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她在向他靠近，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