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是俗話並不是真理,而即便是早就已經(jīng)被證明得顛撲不破的真理也同樣會有人以實際行動去反對。
所以說世界上即便有人做出任何的行爲,其實都並不值得驚訝。
對於這座安邑城外的魏軍大營來說,開營的第一天其實是頗爲混亂的,但是等到第二天的陽光升起之後,魏國嚴厲的軍法就會立刻生效,這裡將會徹底的切斷和外界的聯(lián)絡(luò),成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巨大戰(zhàn)爭機器。
秩序之前的混亂,正是策劃和實施各種陰謀的最佳時機。
作爲百將,魏慶的營地距離吳傑的營地並不算太遠,也就那麼幾百步,所以魏慶如果想要見到吳傑營地之中的什麼人,其實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功夫。
三名魏國低級軍官就站在魏慶的面前,如果吳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fā)現(xiàn)這三個人都是下午纔剛剛見到過的老面孔。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個人之中一個是來自於龐氏一族,一個是來自於公叔氏,另外一個則是來自於魏峰。
“你們?nèi)齻€人想必都很清楚這一次的目標了吧?”魏慶話音剛落,就忍不住舔了舔嘴脣,畢竟剛剛長篇大論的說了一大通,這讓他有些口渴。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其中一名什長忍不住低聲道:“可是公孫,這件事情如果被發(fā)現(xiàn)的話……”
“這件事情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只要你們手腳利落一點就行。再說了,即便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想想我和我身後的那些大人物,難道他們就連你們區(qū)區(qū)幾個什長伍長都保不下來?你等只需要好好的做完這件事情,就是終生富貴無虞!還有什麼問題嗎?”
無論是威脅也好許諾也罷,總之魏慶的話顯然打動了面前的這三個人,三人同時朝著魏慶行了一禮,道:“請公孫放心,只要有機會,我等一定讓這吳傑死於非命!”
魏慶長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去吧。”
一名年紀輕輕的將官正在大帳之中朝著魏申行禮:“臣孫臏見過太子。”
魏申站了起來,滿面笑容的扶起了面前的孫臏:“不必多禮,來來來,請坐。”
孫臏楞了一下,隨後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動,道:“臣多謝太子。”
無論在任何年代,一名上位者只要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態(tài)度,就非常容易博得別人的好感——即便對方很有可能清楚的知道這就是一個套路。
畢竟只有好用的東西才能夠被人稱爲套路。
雙方各自落座。
魏申對著孫臏笑道:“大將軍前日曾親口和我說道:‘臣有一師弟名爲孫臏,論及兵法韜略天下無雙。’如此說來,這一次大軍出征,倒是要請孫臏先生多多教我纔是。”
孫臏忙道:“哪裡哪裡,師兄謬讚之言,還請?zhí)尤f萬當不得真。還有先生一詞萬不敢當,還請?zhí)又焙舫贾纯伞!?
考慮到各自的背景,雙方的談話氛圍十分的融洽。
東南西北的閒聊了一會之後,魏申終於進入正題,笑道:“這一次父王讓你出任二五百主一職,倒是屈才了。若是以我之見,最少也要託付與你一個將軍之職纔是。”
孫臏道:“太子言重了,孫臏只不過一初出茅廬之人,能夠率領(lǐng)千人作戰(zhàn)已然是君候看在大將軍的份上格外施恩了,孫臏豈敢做那不知足之人?”
魏申哈哈一笑,指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兩人道:“這是魏峰、這是白朱,這兩人便是你麾下的兩名五百主了。魏峰白朱,你二人還不上去和二五百主見禮?”
魏峰白朱顯然早就已經(jīng)得到了魏申的授意,齊齊上前朝著孫臏見禮:“見過二五百主!”
孫臏不敢怠慢,忙道:“兩位不必多禮,這一戰(zhàn)還需要兩位多多襄助,以爲太子和魏國多建功勞纔是呢。”
帳篷之中一片歡聲笑語。
趙國,邯鄲。
趙國的當代國君趙種正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一臉威嚴的注視著面前的諸多趙國臣子。
趙種手中的趙國並不是一個強大的趙國,它的北方有林胡、樓煩等遊牧部族的侵擾,還有中山國、燕國這樣實力不遜色於趙國的鄰國,東邊是曾經(jīng)輝煌過的齊國,南邊和西邊則是同樣不遜色於趙國的韓國,以及如今的天下霸主魏國。
都說魏國是四戰(zhàn)之地,事實上對於現(xiàn)在的趙國來說,它也同樣位於一個四戰(zhàn)之地的尷尬地位上。
或許正是因爲外部形勢如此緊迫的原因,趙種如今還沒有五十歲,但他的兩鬢卻已然開始明顯的發(fā)白了。
趙種咳嗽了一聲,道:“澮水那邊如今情況如何了?”
自從當代魏國國君魏罃?shù)腔詠恚救龝x齊出天下難當?shù)氖⒕耙呀?jīng)一去不復返了,曾經(jīng)在魏文侯時代親密如一的三晉現(xiàn)在的隔閡一年比一年嚴重,相互之間爆發(fā)的大小戰(zhàn)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由於霸主魏國的強勢,所以韓趙兩國的弱弱聯(lián)合是常態(tài)。
即將到來的澮水之戰(zhàn)就是趙種聯(lián)合如今的韓國國君韓若山發(fā)動的戰(zhàn)爭,目的是爲了搶先反制魏國對趙、韓兩國西部領(lǐng)土的覬覦。
一名趙國大臣答道:“根據(jù)最新情報,魏候罃已經(jīng)在安邑城中拜公叔痤爲將,想必如今魏國大軍已經(jīng)開始出兵了。”
趙種應(yīng)了一聲,緩緩道:“秦國呢,贏渠樑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回覆?”
“回君上,秦國方面至今尚無消息。”
趙種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道:“這個嬴渠樑,明明發(fā)布了什麼招賢令,想不到也就是個嘴上說說的傢伙罷了。如今魏國重兵集結(jié)於澮水,河西上郡空虛,他只需要趁機出兵便能夠奪回這秦國失地,卻如此畏首畏尾!”
趙種發(fā)了一通火,隨後沉聲道:“告訴樂祚,這一次一定要打敗魏國,讓魏罃知道魏國雖強,但是我們趙國也不是隨意就可任人欺凌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