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與雲(yún)容，瞧著周遭沸騰場面，氣氛之熱烈，倒遠(yuǎn)勝過先前二僧鬥法。
心底都生感嘆，只各自不同。
陶潛暗道：“不愧是妖妃，三言兩語，把一羣強(qiáng)橫邪魔刺激成這般模樣，想來若再施些情慾、催眠之類的法子，足可撩撥的這些邪魔自相殘殺起來。”
雲(yún)容則心想：“這臭妹妹身具天鳳之體便罷，魂中更有非凡魅氣，說起來倒非常適合入我玉環(huán)山，姥姥應(yīng)會很喜歡她……哼，我偏不喜歡?！?
就在這對夫妻各對元明真生出看法時，十息時間倏忽已至。
萬衆(zhòng)矚目之下，站在春秋輦之上的妖妃倏然嫵媚一笑。
頓時，所有瞧見這笑容之人都生出迷醉之感，有些修爲(wèi)一般，意志力又薄弱的，當(dāng)場就生出“願爲(wèi)此女而死”的念頭來。
旋即下一刻，她面上笑容斂去，變作神聖、肅穆之色，其緩緩閉上雙眸。
此方天地，驀地好似變了顏色。
本是太陽星初升，卻陡然被蒙上一層混沌天幕，萬丈霞光噴涌而出，以青色爲(wèi)主，輔以赤、黑、紫、白……諸色，更又響起一陣陣彷佛從遠(yuǎn)古莽荒時代傳來的悠遠(yuǎn)歌聲。
神聖而古老，魅惑而威嚴(yán)。
哪怕是屍毗羅漢，此時也不由轉(zhuǎn)頭看來。
就在那充斥省城地界的霞光之內(nèi)，伴隨著一聲不可思議的嘶鳴，一頭堪稱是龐然大物的神禽飛出，她這本相上的一切，彷佛都是由霞光、碧玉所鑄，驚豔絕倫，令任何一人都不能移開目光。
哪怕在陶潛看來，美則美矣，卻也有怪異之處。
比如，元明真竟並未化去頭顱。
她顯了那美到彷佛遠(yuǎn)古神靈般的軀體，偏生頂著一顆人族頭顱。
儘管元明真的頭顱，神聖肅穆，有著難以言喻，直入魂魄的魅惑氣息。
但人首鳥身，依舊顯得怪異。
陶潛先瞧了眼腦海中迸發(fā)出的志述：【正在遭受異種神禽青鸞天鳳源炁的魅惑污染……可豁免！】
而後，看向已漸漸變得不對勁，變得癲狂的一衆(zhòng)軍閥。
“青鸞天鳳！”
“遠(yuǎn)古異種，域外神禽?！?
“好美，太美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生靈，好想吃她的肉啊?！?
“她是我的，我要折斷其翼，扒光她，打斷她全身骨頭，把她永遠(yuǎn)的養(yǎng)在我身邊?！?
“我的，她是我的，如果得不到她，我就毀了她。”
“嫁給我主子？不，你應(yīng)該嫁給我，你是我的，你一定會是我的?！?
……
毫無預(yù)兆的，大半軍閥乃至於邪魔散修都瘋了。
哪怕是高天賜、耶律保山這些人，抵抗起來也頗爲(wèi)費(fèi)力。
唯有石中生、遊長卿這些心有所屬的，尚算輕鬆。
可很快的，元明真再度發(fā)出一道似是哀泣，似是幽咽的聲音，並振翅而上，直入九霄，一邊在充斥天穹的霞光中翩翩起舞，一邊則往遠(yuǎn)處含山之巔，那棵由含山寺創(chuàng)脈祖師親手栽下的神樹碧梧飛去。
幾乎是同時，她這巨大身軀背上、腹部、尾羽俱都迸射輝芒，一顆顆碧玉神眸顯露並睜開。
一絲一縷凝成實質(zhì)，侵染天地的青光，灑落下來。
此方天地已徹底變了顏色，那非人能看的天鳳霞光舞，那非人能聽的古老幽哀歌，一瞬將這地界拖入到某種異域秘境。
陶潛腦海，又有一道道志述迸發(fā)：
【正陷入青鸞源炁秘境……可豁免！】
【此秘境中，可見青鸞天鳳之本相，可見天鳳霞舞，可聞青鸞鳳歌，可感血肉歡愉，可窺長生之秘……代價，淪爲(wèi)青鸞之傀?！?
【欲將此秘境召來，需一頭青鸞以自身爲(wèi)?zhàn)D，喚來域外源炁，此後秘境中諸多變化，皆由青鸞掌控……若對其不生慾念，則不受控制。】
【若生慾念惡意，將被種入“青鸞玉卵”，在醉生夢死中，徹底顯露暴虐狂態(tài)，歡愉、廝殺、相合……直至迴歸血肉根本?！?
【此秘境唯有青鸞天鳳之皇族血脈可召，且十年方可一次，事後將受“慾火焚身”之刑。】
……
不等陶潛理解這道道志述的真意。
先天靈視內(nèi)，讓他也面色大變的畫面誕生：
人首鳥身，好似遠(yuǎn)古神靈般的元明真，其振翅飛往碧梧樹時，那一條條霞光尾羽開始無限延伸，無限繁殖，最後變作是一條條好似玉石鑄成的柔軟觸手，垂落下來，末端則是一團(tuán)白玉似的柔軟溫膩的肉凍。
中心處，一道裂縫在“波”的聲響中緩緩打開，玉液飛濺中，好似機(jī)關(guān)槍般開始往外噴射玉卵。
那些晶瑩剔透，似米粒般的卵，如同蒲公英種子般飄散開來。
卻又無比精準(zhǔn)的，植入每一個爲(wèi)元明真而瘋狂的軍閥、兵魔、邪修、妖魔體內(nèi)。
無一人拒絕！
有的，是難以置信的歡喜。
其中一顆，似是“惡戲”般往陶潛飄來，欲往其眉心鑽去。
可不待這玉卵去驗證靈寶妙體的威能，旁邊一道冷哼，金鈴之音響起，玉卵也隨之炸裂。
“這妖女，好生討厭?！?
“夫君莫要理她，再來招惹，我把她身上毛兒都拔了，讓她當(dāng)個無毛白玉鳥?！?
陶潛此時，也根本無暇去理會旁的。
他眼睜睜看著場中幾乎所有軍閥，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一陣突兀的，似火山爆發(fā)，又好似沸騰的魚塘般的動靜。
陶潛周圍，幾無人族存在。
所有軍閥都是嘶吼著，狂叫著，高歌著，將自己最醜陋、最噁心、異化最深的本相顯露出來。
奉天省高天賜，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無有頭顱，肌肉虯結(jié)的十丈巨人，其一手持刀，一手舞幡，以乳爲(wèi)目，以臍爲(wèi)口，渾身上下皆佈滿傷口，似是被數(shù)十萬惡鬼硬生生啃噬出來的半，往外噴涌著惡臭難當(dāng)?shù)哪撗?
漠北省耶律保山，也無，那處只多出一頭形似兇煞龍龜?shù)墓治?，背部插滿長戟，其餘各處遍生妖童，更有足足三顆頭顱。
風(fēng)藏省李致仙，大笑一聲蛻去人皮，變作一條好似山嶽般大，五彩斑斕，生有附肢、膜翅，以及血盆大口的怪魚。
逃亡軍閥朱勳，此人本就最貪，對元明真的慾望也最爲(wèi)強(qiáng)烈，此刻被一顆玉卵寄生，得了好處的同時也現(xiàn)了原形，且在諸軍閥中，以他的異化本體最爲(wèi)噁心。
他身上的儒雅衣物崩裂，一具白森森的身軀迎風(fēng)漲，變得臃腫、圓潤，且各處都生長出或長或短或粗或細(xì)的肉柱觸鬚，色彩各異，以黝黑、鮮紅爲(wèi)主，獨(dú)獨(dú)其身軀最該長有此物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
旁的軍閥，只看異化本相，還真不好分辨正主。
但朱勳，極爲(wèi)醒目。
……
除卻這些軍閥外，尚有些妖魔邪修也中了招。
如那幽芯夫人。
她顯出的異化本相，倒是與朱勳很是契合。
軍閥們都如此，省城外各個方位駐紮著的各省大軍，自然也不可能豁免。
加起來總計數(shù)百萬的大軍，直接被元明真撩撥的陷入異態(tài)。
與他們的主子一樣，跟隨著那神聖、妖冶又邪異的青鸞妖妃，往含山寺之巔而去。
大地也好，天穹也罷。
此時，再無寧靜時。
哪怕是陶潛與雲(yún)容，甚至是屍毗，也都被天地之間躁動的氣機(jī)所驚。
城裡城外都是如此，各種妖邪氣息亂燉般攪在一起，互相碰撞、廝殺、融合……頗有種重演地水火風(fēng)之勢。
在其中，隨意沾染一點，都免不了殞命結(jié)局。
陶潛、雲(yún)容、遊長卿、石中生、獨(dú)壽老人這些沒中招，尚能應(yīng)付。
可一些修爲(wèi)較低的修士，以及百萬城民。
在那數(shù)十個大大小小軍閥開始往城外衝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被波及之危。
此時此刻！
神秀大師以及一百多位金剛僧，終於明白魔佛寺爲(wèi)何這般輕易就將省城讓出來了，卻是在此處等著。
暗罵一聲，衆(zhòng)僧不得不出手，結(jié)成大陣，庇護(hù)平民。
神秀大師更接連拋出數(shù)件包括【大吉祥光明雲(yún)】在內(nèi)的強(qiáng)悍佛寶，勉力抵禦住諸異化軍閥強(qiáng)行出城而衝撞出的災(zāi)殃。
不待他們鬆一口氣。
不多時，真正可怕的衝擊到來。
城外，是令所有人，包括正在靈鏡、晶球面前看戲的七十二省觀衆(zhòng)都終生難忘的景象。
數(shù)十頭異化怪物，外加數(shù)百萬異化的超凡大軍……它們聚集之處，完全當(dāng)?shù)萌碎g煉獄，妖魔世界這等形容。
恍忽中，倒是讓世人穿越時空，看到了人族祖輩所面臨的天地。
大抵，也就是這般模樣了。
它們無有人性！
只有最原始的、癲狂的慾望，互相踩踏著，並追逐著上空那絕美青鸞。
上古神話、遠(yuǎn)古史詩般的畫面，好似天道印記，生生烙在所有觀者心頭。
而後，迴歸慘烈現(xiàn)實。
當(dāng)人首鳥身的元明真，冷澹威嚴(yán)落在那株碧梧樹時，所有邪魔爲(wèi)了能上山，能將其奪來，開始不顧及一切的互相殘殺。
血肉！
虹光！
破碎！
錢塘省城外，彷佛已變成某處血肉秘境。
恐怖的聲音太多太雜，以至於乾脆讓人什麼都聽不見，只有一幕幕讓人理智狂跌，心魂混亂的畫面洶涌過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景象，從未有過的混戰(zhàn)。
陶潛經(jīng)歷過魔都事變、陽燧首義、新月起義……大軍廝殺，可說是見得多了。
比如魔都時，外圍區(qū)域也曾出現(xiàn)過類似景象。
但濃度寡澹，差得太遠(yuǎn)。
不論是軍閥士兵們的強(qiáng)大程度，還是癲狂程度，亦或是各種源炁的駁雜混亂，都差太遠(yuǎn)了。
魔都若一分，省城外就是十分。
殺！徹底殺瘋了。
每時每刻發(fā)生的景象，都蘊(yùn)著驚人的污染。
伴隨著“彭彭彭”巨響，大半靈鏡晶球直接碎裂。
若非神秀大師出手及時，用光明雲(yún)強(qiáng)行遮了百萬城民的眼眸，只怕他們也都已經(jīng)瘋了。
可這也只是暫時，殺戮太甚，邪異太濃。
一條條順著地勢淌來的血河、漂浮其上的妖魔肉島、瘋狂的魔魂、亂竄的源炁、失控的寶物……不論哪一種，神秀大師與金剛僧們自保不是問題，但同時要庇護(hù)百萬人，那根本不可能做到。
七十二省那些觀衆(zhòng)也都意識到這點，不由生出憐憫。
“錢塘省城遲早要破，百萬人都要遭殃。”
這念頭剛生，忽而一道佛號在遙遠(yuǎn)地界響起。
由遠(yuǎn)及近，轉(zhuǎn)瞬即至。
陶潛與衆(zhòng)人都瞧去，便見一位身量粗狂的高僧羅漢趕來，其生有虯髯，面圓耳大，鼻直口方，一身肌肉好似塗滿金漆，腦後懸有佛環(huán)，時刻作怒狀，肩上則扛著一根嵌滿琉璃、舍利、金銀等物的骨瘤狼牙棒。
這羅漢一來，也不與誰打招呼，只大喝道：
“阿彌陀佛！”
“貧僧在此，邪魔退散。”
話罷，便扛著狼牙棒站在省城處。
就地一砸，地動山搖間，城門前多出一個可容大佛的巨坑來。
金色佛光涌動，羅漢顯出大法身，放坑中一坐。
佛口一張，下顎抵住坑底，上額高過城牆，竟化出一張可吞天地般的大口，將從含山地界涌來的無數(shù)穢物都吞入腹中。
咕都咕都之聲，響徹省城。
就在衆(zhòng)人被震懾住時，那頭屍毗羅漢卻發(fā)出嘲笑，並無情揭穿道：
“龍勐羅漢，怎就來了你一個，吉祥和善見呢？”
“想是終於發(fā)現(xiàn)這裡局勢糜爛複雜，代價頗多，你們自在寺一番衡量計較，覺得管這檔子閒事入不敷出，很不劃算，是以就遣了你這個死兔子來，及時止損，不願接盤?！?
“我說的可對啊，哈哈哈……”
屍毗這番話吐出。
頓時自在寺一方，頓時面色都不好看。
尤其神秀大師，面露難堪，明面閉口不言，暗中已不斷傳音給自家?guī)熥稹?
也不知龍勐羅漢回了什麼，神秀大師面色愈加不好看。
顯然，屍毗還真說對了。
這一點，稍稍有些智慧和洞察力的修士都可看出。
不過陶潛也有些疑惑：
自在寺名義上都已經(jīng)贏了，爲(wèi)何不願接盤？
哪怕代價多些，能得一省之地，莫非還不劃算？
好在此時，袁公傳音解惑道：
“佛門大寺，若非主動佈局，通常不願沾染因果，不過一旦沾了，也會盡力解決。”
“不過自在寺不一樣，此寺最擅算計，不管主動被動，沾與不沾全看收成如何？”
“這一遭，自在寺失算多次?！?
“一是沒料到【大愚禪師】會耍他們一道，這和尚是了不得，敢踩佛門第一大寺，膽子真大。”
“二是沒料到這裡面還牽涉了這麼多軍閥乃至於整個北地局勢，沒料到這裡很可能成爲(wèi)北地中原大戰(zhàn)的開端，這裡面牽涉的勢力太多，自在寺也覺惹不起?！?
“三則最是簡單，先前龍勐、吉祥、善見三禿子可能以爲(wèi)是三對三，自覺勝算不低，之後很可能推演出了屍毗背後那一尊寂滅魔佛，賭注成本立刻暴漲，他們必定不願付出大代價去請一尊能與寂滅魔佛對抗的正佛出來?！?
“多加算計而止損也屬正常，好在龍勐尚有良心，趕來庇一下這滿城百姓，也可免去最後一點孽債?！?
“說起來，眼前這場面，我老人家也許久許久不曾見過了?！?
“一旦北地真?zhèn)€亂了，只怕會被此間嚴(yán)重百倍，太危險了，你快些抽身離去吧?！?
聽得後續(xù)叮囑，陶潛本想與袁公商討一二。
可城外驟變的景象，讓陶潛立刻住口。
含山寺地界！
幾乎已被打爛，存在千年的含山古寺，也早被無數(shù)妖魔徹底踏平，只餘下頂上那光禿禿的一株碧梧神樹。
妖魔們爭先恐後爬上，可一旦真有大妖魔接近，又會被其餘妖魔羣起而攻之。
高天賜、耶律保山、朱勳都差點得逞，可很快被羣魔拖拽下來。
因它們的廝殺，這地界已徹底被血腥、惡臭氣息充斥。
呼吸一次，亦是煎熬。
而更驚人之變化在下一刻，當(dāng)天閹軍閥朱勳渾身肉柱被吃的吃，拔的拔，遍體鱗傷，氣血兩虧後，終曉得以他一人之力奪不來妖妃。
萬般無奈，他竟願付出旁人想不到的代價，將那位“六陽真君”的一部分肢體從域外魔窟召喚而來。
其戰(zhàn)力，一瞬徹底越過洞玄。
雖非是真正的極樂，但說是個“僞極樂”也無大錯。
可怕的是，他起了個頭後，其餘軍閥有樣學(xué)樣，各自都開始動用底牌。
須知這裡面沒有一個軍閥是省油燈，背後都有著大派靠山。
於是陶潛耳邊，便開始響徹各種嘶吼。
魔道大宗、旁門左道、道門十二派、古老神靈……要麼是寶物，要麼是神通，要麼也是某位極樂境怪物的肢體。
本就殺得昏天黑地，戰(zhàn)力再次拔高半個境界後，含山寺，終於徹底變了。
天地！
山河！
正在被一次次打爛，一次次重塑。
時而是渾濁血海，時而?？菔癄€，時而天塌地陷……強(qiáng)烈的時空錯亂感，席捲每一人心頭。
此刻，陶潛也真正有了一陣恍忽。
他似乎已經(jīng)瞧見，未來的北地數(shù)十省，不，應(yīng)該是全部七十二省會有的場面。
眼前，實則只是一個縮小版，如同沙盤預(yù)演。
可預(yù)見未來會發(fā)生的中原大戰(zhàn)、三龍互噬、南北大戰(zhàn)、七十二省內(nèi)戰(zhàn)……等等，數(shù)之不盡。
一旦徹底掀開，會死多少人？
一億？還是十億？或者數(shù)十億？
一念及此，陶潛心緒愈加緊迫起來，也愈加篤定自己所行之事的正確。
“打可以，但不能是這種打法。”
“山河俱爛，數(shù)年內(nèi)人族必重回矇昧黑暗?！?
“不能再拖了，必要令禁法重塑，結(jié)界再立?！?
“哪怕是暫時分開的禁法，也可避免這史無前例的人道大劫。”
陶潛體內(nèi)無比磅礴的人道氣運(yùn)，在陶潛起這念時，劇烈翻滾起來。
這一動，七十二省各處散落的祖神異寶，也跟著有了異動。
ps：更了五千貌似可以讓大家去抽個獎，大家找找看，養(yǎng)好身體我再回來多更，謝謝大家諒解，晚安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