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張耀的神念，捕捉到了一副令人驚異的畫面：

九華老祖懸浮半空中，渾身放射出萬丈白光，刺目的光華如同陽光普照一遍、灑遍整個黑暗地窟中。

“啊！”

幾頭黑煞獸慘叫一聲，紛紛倉皇退避，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噗呲。”

冥淵老祖的眉頭微皺，將手從黑煞獸的屍身中抽了回來。

剛剛遭遇突襲時，那兩尊疑似傀儡的金丹中期修士，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瞬間制住了黑煞獸，給了冥淵老祖一擊必殺的機會。

剛剛兔起鵲落之間的突襲戰，也唯有他和張耀兩人，有著擊殺一頭黑煞獸的戰績。

“九華，可以了。”

冥淵老祖沉聲開口，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九華老祖聞言，身上的白色光華瞬息間便收斂下去，渾身一晃、險些從遁光中栽倒。

“九華道友！”

“九華，你沒事吧？”

黑淵上人、影墨宗主等人見狀，紛紛上去扶住了他。

九華老祖由於修行流派不同，在大墨本土算得上是一個某種程度上的‘異類’，但他的人緣卻出奇的不錯。

“呼、呼……我沒事。”

九華老祖劇烈的喘息了兩聲，擺了擺手。

“我只是法力損耗過劇罷了，調息一下就好了。”

張耀見狀，露出一絲瞭然之色。

“原來他修煉的是光屬相的功法……”

多年前，他初見九華老祖的時候，後者就提起過神華派的特殊。

直至今日，他才知曉原來神華派的主修功法，竟然是十分罕見的光屬性。

“清虛道友。”

九華老祖吞服靈丹、調息打坐的時候，冥淵老祖飛遁而來，開口道：

“我看你似乎有些驚訝？”

“對。”

張耀也不隱瞞，頷首道：

“九華道友的功法屬相，著實驚到了我。”

“他此番進入墨淵，冒的風險未免太大了一些……”

五相屬性之中，光和暗天生對立，互相剋制。

九華老祖在墨淵之中，可謂是同時擁有巨大的優勢和劣勢，例如說他對黑煞獸的剋制比其餘人更強，但反過來，黑煞獸也能對他造成更強的殺傷。

但綜合來看，他此番進入墨淵，毫無疑問是將自身置入極端險境，隕落其中的風險遠比其餘的同階修士要高。

“這其中的風險，他當然是清楚的。”

冥淵老祖緩緩道：

“歷代的神華派金丹修士，但凡要進入墨淵探索，從不會孤身一人。”

“所以，他們和其餘的金丹級大勢力之間的關係，總是保持的非常好。”

“至於爲什麼他們明明是光屬相的修行者，卻偏偏歷代金丹修士都對墨淵如此執著……”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開玩笑的語氣般道：

“這其中的奧秘，想必以清虛道友的智慧，不難猜出來吧？”

張耀微微頷首，開口道：

“所謂陰極陽生，物極必反。”

“在充斥著陰暗之力的墨淵中，一定會存在著極致的光明之物，而這往往就是光明一脈的至寶。”

正常的靈氣環境中，各種力量是互相平衡的，包括最基礎的五行五相。

但在墨淵這種極端環境裡，陰暗屬相的力量過於強大，往往會將其餘屬相的力量直接湮滅，或者擠壓的不成樣子。

而極致的匯聚，就是絕大部分天材地寶誕生的基礎。

“不錯，清虛道友一語中的！”

冥淵老祖撫須道：

“一千多年前，神華派祖師在神華山開宗立派，就是爲了追尋墨淵中的光明至寶。”

“不過他終其一生也未能得手，抱憾而終。”

“神華派傳承至今已歷四代，每一代的金丹老祖都孜孜不倦的追求這光明至寶，因爲這關乎到他們的通天大道。”

他說到此處，略微一頓，纔開口道：

“不過這一次，算是神華派千年來，距離夙願最接近的一次了。”

張耀聞言，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倒不是說，他們的運氣比神華派的先輩更好，而純粹是他們的實力更強。

只要三萬丈之上的區域內，真有神華派追求千年的光明至寶，那他們一行人聯手成功奪取的概率還是不小的。

“先前議事時，之所以沒提此事，純粹是因爲這點事在大墨算是人盡皆知，結果疏忽了。”

冥淵老祖說著，露出一絲歉意，開口道：

“按照神華派歷代來的規矩，一旦找到那光明至寶，便歸屬於九華老祖所有。”

“而九華老祖的全幅身家，包括了神華派的千年積累，都歸我們所有，其中有不足者、我會親自補償道友。”

張耀聞言，點頭道：

“行，沒問題。”

九華老祖的許諾，也包含很多在大墨修仙界中的利益，這一部分張耀無法獲得，自然需要折價補償。

對於他來說，所謂的光明至寶意義不大，用來換取利益和人情也很劃算。

“除了此事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冥淵老祖說著，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剛剛的黑煞獸突襲，恐怕不是我們運氣不好，而是有人故意設伏！”

“哦？”

張耀聞言，頓時瞳孔一縮，心中震動：

“道友的意思是……有人能操縱這些黑煞獸？”

冥淵老祖的話，乍一聽聳人聽聞，但仔細一想，還真有可能。

這些黑煞獸突襲的時機挑選的實在是太好了，正好是衆人突破元磁屏障、被空間扭曲影響，各自分散開來、還在適應的階段。

短短一兩息的交手，隊伍中就已經有人負傷了，若非九華老祖的突然爆發逼退了黑煞獸，搞不好會有人死在黑煞獸的突襲之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冥淵老祖躊躇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我的意思是，可能……可能有人，能夠對這些黑煞獸施加某種影響，來引誘它們埋伏襲擊我們。”

“……”

張耀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纔開口道：

“冥淵道友，我奉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吧。”

“先前伱和那人在黑潮中的交手，我也察覺到了。”

“你若不肯說實話，那我們的合作也就不必再進行了，等蒐集了足夠的無間陰土、我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冥淵老祖面色微變，沉默了一下，低聲道：

“清虛道友，現在不是談話的時候。”

“我保證，在進入極深層之前，我一定會將實情和盤托出。”

“到那時，是進是退，主動權完全在你手中；你若還是選擇打道回府，我也絕對不會攔著你。”

“……好。”

張耀略一思索，便答應下來：

“那就一言爲定。”

冥淵老祖聞言，明顯鬆了口氣，開口道：

“先前在黑潮中，我確實和那對頭交手了一次，算是平分秋色。”

“不瞞你說，我這一次邀請道友和我聯手、就是爲了對付那個傢伙，此次的突襲多半也是他搞出來的……”

張耀聽聞此言，瞇了瞇眼，問道：

“那他能辦到，你就不能辦到？”

“不能。”

冥淵老祖直接了當的道：

“他有他的本事，我也有我的手段。”

“他能影響黑煞獸，但我不行；同樣的，我能吞噬黑潮恢復法力、癒合傷勢，而他卻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他知道張耀已經起了疑心，爲了獲得對方的信任，他也算是拼了、交代出了一張底牌。

果然，張耀聽到他的話，頓時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冥淵老祖和那個神秘人，明明都是煉氣之道的修士，但一個能影響黑煞獸、一個能吞噬黑潮的力量，明顯不是正常的神通道術能辦到的。

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冥淵道兄、清虛道友。”

兩人還沒談上幾句，一旁的九華老祖等人就開始催促了。

畢竟他們纔剛剛在這裡遭到突襲，確實不是久留之地，衆人便再度匯聚一處、向著更深處進發。

…………

黑暗的洞窟深處。

張耀等一行人，正在掃蕩這裡的各種奇珍和靈物。

在第二區間的行動策略，和第一區間就截然不同了，衆人主要是以蒐集靈物和奇珍爲主、速度自然慢了很多。

衆多金丹修士，按照一定距離分散開來，掃蕩自己區域內的奇珍和靈物、最後再統一彙總。

一路上，衆人也遇到了幾次危機，滅殺了幾頭黑煞獸，但總體上仍舊稱得上是有驚無險。

“好傢伙！這裡才真稱得上奇珍遍地啊……”

張耀伸手一招，將一塊巴掌大小的無間陰土攝拿入手，顯然心情非常不錯。

在墨淵深處兩萬丈至三萬丈的區間內，本地凝結的和黑潮帶來的各種靈物、奇珍，稱得上是遍地都是。

可以這麼說：

任何一位參加了此次探索的金丹修士，只要能活著出去，身家翻個數倍都不算難。

畢竟這裡的奇珍和靈物實在是太多了，大部分都是三階的，稱得上是價值不菲。

“不愧是數百上千年才能輪到一次的大機緣，也難怪那些金丹修士不遠萬水千山，也要從中原諸國跑來這裡……”

張耀的心中充滿了振奮之感。

他跟著大部隊一塊掃蕩，才僅僅過去了六七個時辰，光是無間陰土就蒐集到了接近十五兩之多。

按照先前的協議，在大家固定碰頭會面的時候，這些無間陰土都交給了張耀。

修煉“無間影行術”，只需要三兩六錢的無間陰土，他早就已經湊夠了、剩下的就是純賺了。

這等奇珍當然是越多越好，不光能加速神通的修煉效率、還能吞服煉化強化身軀寶體，亦或是用來煉製獨門法寶、換取別的奇珍等等，可謂是好處多多。

“轟……”

忽然間，張耀的神念中捕捉到了一絲絲輕微的轟鳴聲。

這轟鳴聲明顯在很遠的地方，傳到這裡已經所剩無幾，但既然還能透過元磁之力震盪而來，那證明聲音來源處的動靜一定小不了！

而這樣的動靜，明顯比先前第二道元磁屏障附近黑煞獸和金丹修士的廝殺要大多了！

“有金丹修士在鬥法！”

張耀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