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壞人吧？”女人看得出來膽子小，雖然自個兒的男人就在背後，她人也一半還在門裡，仍舊小心翼翼的。
壞人……
莫韶安對於這樣的搭訕似乎沒什麼話好說，乾脆瞇著眼沒有動作。
“算了吧！”
莫韶安不開口，剛剛冷冰冰的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女人嘴皮子動了動，沒有吭聲。男人瞟了莫韶安兩眼，拽住自家女人的肩膀，小聲勸她：“我就說你多管閒事吧，這都是人家的事，別管了。”
女人似乎有點不甘心，但既然自家男人都這樣說了，也沒有堅持的道理，頓了頓，點點頭就要縮回去。
“等等！”
一種難以言喻，但莫名強烈的直覺突然竄入了莫韶安腦袋裡。
生平對於陌生人並沒有過要接受搭訕的他，瞇了瞇眼睛，第一次叫住即將要進門的男女。
男人身形一頓，又看過來：“怎麼？”
“你們……看見這家的主人了？”渾身的血液突然之間好像加溫了，繼而迅速沸騰，不敢置信。
男人看向門裡面，短短兩秒，女人探出腦袋：“你先告訴我你跟這家的人什麼關係！”
看見了？
天生善於從對方的態度以及語言當中分析出來很多問題的莫韶安，看見女人堅持的問題，心中無聲的震動。
緊緊抿了抿嘴脣，他深吸了口氣纔回答：“夫妻！”
“你們是夫妻？”
“嗯！”
女人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彷彿不敢相信，“可我住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她搬來時間也不短了，我都沒看見過你住在這裡？”
“她跟我鬧矛盾。”莫韶安面無表情，說到鬧矛盾，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有點輕輕的顫抖。
女人狐疑的與男人對視了一眼，這次終於由男人開口，“我們要怎麼相信你呢？”
真的在！
兩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和語言已經暴露了自個兒，還想追問更多，不料莫韶安突然轉身，在兩個人詫異的視線當中，右手敲上了舒茜的公寓門：“舒茜，開門！”
“誒！”女人驚愕的伸手。
莫韶安卻好像沒有看見兩個似的，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扇厚厚的門板上，眼底比之前多出了不少篤定和厚重：“再不開門，我直接進來了！”
公寓裡面仍舊沒有什麼聲音傳出來。
莫韶安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很快皺眉，往後退了兩步。
“先生，你這樣做，我馬上叫保安了！”抱住驚愕的女人，男人手中拿著手機，似乎也被莫韶安這樣的動作給嚇到了，“你這樣的行爲是違法的！”
莫韶安眸光深處氾濫著淡淡的喜悅，就算聽到男人威脅的話，也全然沒有放在眼中，在奮力踹門之前，他眼底閃過一抹極淡的笑，“她是我的太太，改天我會感謝你們。”
“誒……”
夫妻倆生生的瞪大眼睛看著莫韶安突然往前衝去，修長的右腿毫不客氣的踹上舒茜公寓大門。
而原本看著還挺結實的公寓大門，在這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腳下還真異常脆弱，彷彿他只微微用了一點力氣，那扇門便應聲……的被踹了開來。
“嘭——”
震天響的破敗聲，震得夫妻兩個直到莫韶安進了門，才雙雙回過神來，看向對方。
“看著這家的姑娘整天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好半晌，當對面的房間從一片漆黑到一下子亮起來，女人才無奈的唏噓，“喜歡，這麼暴力的！”
“我就說別多管閒事了吧。”男人拽住女人還想去看熱鬧的身子，拖著她往回走，“別去了，注意一下他們沒吵鬧，應該就沒事了。”
雖然男人粗暴，但說不定兩個人還真就只是鬧鬧小矛盾呢？
女人雖然還想去，但被男人這麼一攔住，倒也沒有強行還要去，乖乖跟著丈夫回了自己家。
……
“舒茜！”
與走廊上的漆黑，還有壓抑得人快要喘不過氣的緊繃的氣氛恰恰相反。
莫韶安從被自己踹翻的大門進入了公寓，腳步大步大步的壓根兒沒有任何愧疚感，眼角眉梢裡，更多被一股緊張和擔憂所取代。
公寓客廳有落地窗，但房間裡仍舊不會很明亮，只有隱隱約約的光線，只能大概看得見房間大件兒的傢俱的大概輪廓。
“啪——”
安靜的房間裡，就算莫韶安出聲了，也沒有舒茜的聲音傳來。
莫韶安頓了頓，憑著常識很快摸到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只短短一秒鐘，華麗的水晶燈光芒如水銀一樣傾瀉到了公寓整個客廳裡。
莫韶安眼睛有一剎那的不適應，他閉上眼睛，緩和了兩秒，才用手遮擋住雙眼，慢慢張開。
客廳裡沒有人！
傢俱家電都很簡單，但每一處每一樣東西，似乎都透露出主人的頗爲用心。
莫韶安的眸光從門口的鞋櫃，滑過客廳中央的沙發、矮櫃，一直到落地窗前。
空空蕩蕩的，透過水晶燈的光亮，老遠就能看見玻璃茶幾上積起來的一層灰塵。
好久沒有人居住過的空蕩。
鄰居夫妻言行當中透露出來的，莫韶安相信！
深深吸了口氣，他沒有關門，而提步走向距離客廳最近的廚房。
廚房很小，操作檯面和整個空間都小，沒人。
接下來是衛生間，同樣沒人。
臥室！
不知道爲什麼，人生當中經歷過的風雨已經不少，甚至更多的時候，莫韶安都是從風風雨雨當中生生穿刺出來的。
可真正當他的人慢慢靠近公寓裡唯一還沒有被檢查過的房間，他的心臟，還是沒有忍住的，一聲比一聲還要快速不安。
雖然剛纔已經篤定了舒茜一定會在公寓裡，可如果，如果她沒有在呢？
或者在鄰居看見她之後，她只是回來拿了東西，又或者因爲想到其他什麼，又出去了呢？
鄰居也沒時時刻刻的盯著這邊的動靜，其實說什麼都是不確定的！
假如事實真是他想的那樣，到時候他又應該去什麼地方找她？
“舒茜……”
安靜的公寓裡，莫韶安的腳踩在地上都生怕弄出了響聲。
他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屬於房間裡一丁點可能應該被注意到的響動，輕輕喊了一聲舒茜的名字，立刻又屏住呼吸。
空曠……安靜……
依舊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莫韶安的心，好像突然就沉入了無邊地獄一樣，沉默在昏暗中的黑眸，一瞬間被隴上了一層厚得揭不開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