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道場,乃虛實交合之地。
沒有靈丹能補充。
一般修士登高一鼓作氣,可到了最後就有些後續(xù)乏力。
這時,道胎就成爲近乎外掛一般的存在,長青氣似雲(yún)團一般將李銳包裹,精氣神依舊保持巔峰狀態(tài)。
緩緩擡起右腳。
一步踏出。
李銳眼神無比堅毅。
下一瞬。
可怕的神魂衝擊幾乎要將他的肉體都掀飛。
卻見丹田之中的道胎小人竟放聲高唱。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結(jié)金丹。夜深鶴透秋空碧,萬里西風一劍寒。”
聲音似乎與天地共鳴。
振聾發(fā)聵!
李銳的精氣神也在這一刻再度重新達到了巔峰。
砰。
一聲悶響。
右腳穩(wěn)穩(wěn)踏在白玉廣場之上。
就在李銳離開白玉階的同時,神魂衝擊也瞬間消散於無形。
體力不支。
李銳坐倒在地上,一臉疲憊,但眸子卻亮得嚇人。
他望著眼前雲(yún)霧飄渺,霞光滿天的太虛道場,心臟噗通直跳。
衆(zhòng)仙悟道之地!
李銳很快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
緩緩站起身。
開始打量起眼前的道場。
望不到邊際的廣場上散落著無數(shù)殿宇,每一間都是仙氣飄渺,逸散出的恐怖氣息饒是李銳都無比忌憚。
但要屬最奇特的。
還得是飄飛在半空中的樓閣、城池。
是的。
飛起來的城池。
“十二樓五城。”
李銳想起剛纔在耳邊的話語。
顯然。
住在那些地方的仙君應(yīng)是更加不凡。
李銳並沒有好高騖遠,而是謹慎的觀察著道場上每一座殿宇的情況。
按照吳德所言。
這裡可是能得到仙人傳承。
任何一個仙人傳承對修士而言都是無上的大造化,所以太虛道場都已經(jīng)消失不知多少個千年,世間尋找太虛道場之人依舊數(shù)不勝數(shù)。
李銳不由得更好奇。
觀察了許久,這才邁出第一步。
可當他邁出一步。
周遭的事物似浪潮般褪色,場景移轉(zhuǎn),陡然一變。
下一瞬。
李銳竟就身處一座陌生的房間,水波盪漾,花瓣漂浮在池水上,騰起升騰,眼前一片迷濛。
忽地。
他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數(shù)個美人正趴在酒池肉林中。
李銳眉頭一挑。
“問心關(guān)?”
這一幕他可不要太熟悉。
他來了清微宗之後,觀禮過不止一次仙門考覈,其中從未缺少的便是迷陣問心。
眼前儼然便是一個迷心大陣。
也對。
太虛道場本就除了是衆(zhòng)仙悟道之地外,也會吸收一些天才修仙種子。
這迷心陣顯然就是爲考覈那些修仙種子而設(shè)置。
與清微宗的迷陣何其相似。
至多也就是大陣級別更高,連他這個通玄都被困住。
還有就是女人腰夠細,腿夠緊實。
按照他的口味變幻出來的。
考驗的就是個定力。
李銳笑了。
“就拿這個考驗老夫?”
他想都沒想,就踏進酒池肉林。
好似闖進了盤絲洞,瞬間就被數(shù)個絕麗環(huán)繞。
李銳腳步不停。
不過幾息,就走過酒池肉林。
臉色絲毫不見變化。
一是他這些年什麼沒見過,早就不是當年的小李,真當老李這些年的三品大員是白當?shù)模?
那是吃過見過的主兒。
要是換個仙母,他倒是不介意鏖戰(zhàn)一番。
二是一般來說,問心陣有好幾關(guān)。
他距離大夢遊仙結(jié)束已經(jīng)很近,時間緊任務(wù)重,當然是直奔主題,直接上最好的一批。
與那些初入仙門的雛兒不同。
李銳曉得。
要完美破開問心關(guān),首先是要沉溺,然後再超脫。
一味的避讓無情反而落了下乘。
就如仙道,避劫是避不完的,真正強大的修士是萬劫不加身。
劫來了無妨,應(yīng)便是。
天地變易,我自巋然不動。
那纔是真正的大自在。
李銳越走越快。
在正要與一強悍仙子一番大戰(zhàn)時。
大夢遊仙的時間就結(jié)束。
李銳睜開眼,從牀上坐了起來。
此時天光微亮。
他看上去全沒有任何異常,立馬就又開始運轉(zhuǎn)萬古長青功,開始一天的早課。
怎能因爲一點紅粉小事,耽誤了修仙大事。
不過是點調(diào)劑罷了。
經(jīng)歷了一遍問心關(guān)。
他也大致有了猜測,吳德口中的仙人傳承顯然沒那麼容易,肯定要經(jīng)歷一番考驗之後才能獲得。
若是沒猜錯,問心關(guān)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急不來。
好在李銳可以無限次進入太虛道場,倒也不用急。
修煉完。
李銳這才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
就看到梁河正在院中練拳。
梁河看到李銳,行禮道:“師父。”
李銳笑呵呵的說:“小河,怎麼今天不去盟裡了?”
以往這個時候,梁河都已經(jīng)在天地盟。
梁河微微笑了笑:“事情已經(jīng)沒那麼急了。”
聽到梁河這話。
李銳露出欣慰的笑。
“很好,小河,你比我預(yù)想的還要好。”
他將天地盟交給了梁河。
梁河盡心盡力固然是好事,但李銳對梁河的期盼卻不止於此。
如何把事情做好很重要,可如何把事情做少更重要。
又不是那些遊俠兒。
習(xí)武之人除了練武,雜事總是無法避免。
別說武夫,修仙者也是一樣。
但卻也不能因爲這些雜事而影響了正事。
這些雜事都是爲了走向最後的大道,但如何減少這些雜事的干擾就是一門大學(xué)問。
這門學(xué)問李銳曾經(jīng)提點過,但最終還是隻能自己悟。
梁河現(xiàn)在算是入門。
李銳自然欣慰。
梁河會心一笑:“都是師父教的好。”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執(zhí)掌一盟的大人物,可在李銳面前,從來都是好學(xué)生。
李銳:“好了,這些靈石你先拿著用,不夠與我說便是。”
說著。
就從懷中取出一些下品靈石還有幾枚中品靈石。
他的幾個弟子,修煉資源都要靠自己掙。
這靈石是他做師父給弟子的心意。
一碼歸一碼。
李銳並不會做那種事無鉅細的護道。
不僅自己辛苦,也會把徒弟養(yǎng)廢。
李銳又教導(dǎo)了梁河一些修煉心得,直至正午時候吃了飯,才慢慢悠悠的出了門。
走在街上。
“陳家搬去外縣了?”
來到一家餅鋪,李銳一問,才曉得自己修煉的這些年。
以前最喜歡的一家肉餅鋪子已經(jīng)人去樓空。
李銳難免惆悵。
不過這樣的事情他早就在之前漫長的七十年生涯裡經(jīng)歷過太過次,也早就習(xí)慣。
他走了一圈。
發(fā)現(xiàn)清河還是原來的清河,可認識的人已經(jīng)沒幾個。
無奈。
最後溜溜達達來到了千鶴武館。
武館的弟子都認識他。
打了聲招呼,他就徑直來了鶴千年的小院。
一進門。
就看到鶴千年如從前那般舉著碩大的鐵塊鍛鍊。
“鶴前輩。”
李銳打著招呼。
鶴千年看到李銳回來,放下鐵礦,樂呵道:“你小子還記得來看我這老頭子。”
李銳坐下。
“前輩,我或有辦法,能重聚氣形。”
鶴千年一聽,頓時樂了:“我知你小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但老夫的情況自己曉得,除非是神仙來了,否則都是無用。”
“你是想以仙法靈氣疏通是吧?”
“沒用。”
“要是有用,五十年前我就去給朝廷當狗了。”
能想的辦法他早就想過。
他也早就釋然。
李銳:“我修煉了一門獨特功法,或許能有效,前輩不妨試試。”
見李銳堅持,鶴千年也就不再說什麼。
“那隨你便是。”
李銳這才露出笑意。
他素來都是滴水之恩涌泉報之人,若非鶴千年,他根本不可能溫養(yǎng)出道胎。
此乃關(guān)乎仙道大運之恩。
必須還。
所以他一直都把鶴千年的事情放在心中。
他修煉萬古長青功。
萬古長青功於戰(zhàn)鬥效果平平,可要論生命力和修復(fù)力,幾乎是世間最強的那一撥。
可以長青氣長久滋養(yǎng)。
如此一來,也不會被別人發(fā)覺他長青氣的異常。
或許還能幫鶴千年凝聚氣形,以鶴千年的才情,說不得就能多出一個天象境的大高手。
這對李銳也是極大的助力。
當即。
李銳就以一縷萬古長青氣在鶴千年體內(nèi)遊走一圈。
僅僅第一天。
當然不會又什麼明顯的效果。
但鶴千年卻是心頭一驚。
他足足百年未曾有過變化的丹田竟然有了一絲波動。
這波動雖然微弱,但卻是在預(yù)兆著什麼。
或許李銳真的能幫助他凝聚氣形。
他雖說自己推衍了道胎,但本人已經(jīng)錯過了那個機會,回不去,可要是能凝聚氣形,說不定便能更進一步。
鶴千年塵封多年的強者之心再度甦醒。
世間哪兒有什麼灑脫。
不過是不得已。
否則他明知再難進寸步,爲何又要日日苦練。
還不就是個不甘心。
他沒想到,李銳竟然真的能幫助他凝聚氣形。
鶴千年何等見識。
他也明白李銳的功法應(yīng)該極其不凡。
“李小子,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裡。”
李銳微微一笑:“我信得過前輩。”
一連數(shù)日。
李銳一有時間便會來給鶴千年調(diào)理,但畢竟這是水磨工夫,他也不可能長久呆在清河。
要是來往太多,也容易叫人看出不對勁。
長青氣太過特殊,雖說他想要幫助鶴千年重聚氣形,卻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手段暴露。
時間是掩蓋一切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