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很淡的馨香不斷地鑽進陸陽鼻子中。
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香味，如果必須用一個詞語爲其下個定義的話，他的選擇是“漂亮”二字。
這是一種“漂亮的味道”。
阿貍衣著雖然很破，但是整個人卻非常衛生。
毛茸茸的尾巴，非常容易沾染灰塵，卻潔白如紙，一塵不染，甚至沒有穿鞋子的一對小腳丫上也沒有任何污漬。
擁著阿貍，陸陽內心不自覺地涌出一股強烈的滿足感，嘴角也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過了很久，久到陸陽胸口的衣服已經被淚水打溼，阿貍才稍稍抑制住了自己的心情，離開了他的懷抱。
那柔軟的身軀離去的時候，陸陽心中一片悵然，彷彿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謝謝你。”
阿貍抹了抹臉頰，柔柔地說道，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點點淚珠，我見猶憐。
陸陽坦然接受了這聲感謝，不過隨即遺憾地搖了搖頭：“你也不用太激動，實際上，你的病情並沒有根治，只能說暫時被抑制住了。”
病，阿貍的確是生病了。
雖然還沒有見識過她吸收人類靈魂的天賦能力，但是根據她目前的狀況，加上他前世瞭解的一些信息，對阿貍的情況陸陽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簡單來說，她的狀況可以概況爲“靈魂上癮癥”。
阿貍這種能力應該不只是讓她看到對方的記憶，應該還可以增加她的實力。
這本是一種逆天的能力，但是壞就壞在太厲害了，而阿貍又沒有人教導，沒有任何防備下，她直接迷失在這種強大的能力中。
結果就是，她的力量飛速增長，但是卻極其駁雜，一旦沒有精純的人類靈魂之力補充，非常容易陷入混亂，這應該就是她長期不吸收靈魂會陷入虛弱的原因。
另一方面，吸收了大量他人的靈魂和記憶，阿貍自身的經歷與這些複雜的記憶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這就造成阿貍意志力薄弱，很難抵禦這種強大能力的誘惑。
這就是阿貍的癥結所在。
類比一下，她的能力有些像陸陽前世武俠小說中的吸星大法，功力固然可以快速增長，但是也存在大量的缺點和隱患。
當然，與吸星大法比起來，阿貍的能力更加強大，也更加危險。
吸星大法無非就是內力的問題，而阿貍的能力卻觸及靈魂，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她現在這般結局。
這種能力最好的使用放棄其實應該是吸收強大生物的精魄，等充分消化後，再吸收第二次，而不是像阿貍那樣大量吞噬普通人的靈魂。
不過，就算這種暴殄天物般的用法，阿貍如今也突破了領域級，可見這種天賦的強大。
她的問題雖然不像安妮那樣嚴重，在她有意識的控制下，已經發生了少許好轉，但是想徹底消除隱患，不僅需要漫長的時間，期間每時每刻都要經受強烈的折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當然，那是以前。
遇到陸陽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改變。
在阿貍昏迷的那段時間，陸陽爲她從內到外，進行了一次徹底梳理，重點就是她意識中那些頑固的外來靈魂。
她昏迷時候看到的大大小小的各種圓球就是靈魂與記憶的具象化，而圓球破碎則代表著這些記憶已經被初步清理過了。
哪怕阿貍一開始沒有察覺到這件事，但是因爲少了這些雜質的壓迫，她內心還是不由自主感到了輕鬆，心情也莫名很好。
不過，靈魂上的事情，不是把雜質弄破，或者清理走那麼簡單，沒有阿貍這個主人的配合，他也不敢過分地深入。
所有，現在阿貍看似脫離了痛苦，但只是假象罷了。
那些記憶依舊停留在她的意識中，就如同最頑固的癌細胞，過不了多久就會復發。
聽過陸陽的解釋，阿貍沉默了下來。
其實，後期她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一些問題，但是就如同陸陽所說，她根本沒有抵抗的意志，只能沉淪、繼續沉淪……
例如今天，她就是忍受不了飢餓和虛弱，出來覓食的。
過來一會兒，阿貍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沒關係，能有一段時間的放鬆，我已經很知足了。”
說完這句話，她低下頭，看似在認真地啃烤兔，實際上卻是爲了掩飾雙眸中的失落。
陸陽清了清喉嚨：“咳咳，看來你並沒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
阿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陸陽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這問題一次無法解決，需要多來幾次。”
阿貍眼睛緩緩睜大。
“所以……”
陸陽伸出右手：“美麗的小姐，我邀請你與我同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阿貍怔怔地看了他幾秒，伸出一隻青蔥般的小手，與他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
一柄巨大的鐵劍劃破空氣。
斬虛劍急速飛行著，只不過乘客由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哇！好厲害！長劍爲什麼能在天上飛啊？”阿貍左看看，又看看，滿臉驚奇。
因爲相識時間短，最初在陸陽面前阿貍還顯得有些拘謹，但是隨著啓程，體驗到飛劍的神奇後，她就沒有停下過大呼小叫。
“這是我獨有的能力。”
陸陽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些許自得。
在普通人面前，他因爲怕麻煩，都懶得把自己會飛得事情暴露在人前，但是面對阿貍的驚訝和讚歎，卻有種大夏天喝下一柄冰鎮可樂的暢快感。
“這種能力真是太方便了。”
阿貍嘖嘖稱奇，臉上的羨慕絲毫不加掩飾。
接觸沒多久陸陽就發現，阿貍雖然有一副天生眉骨，實際上性格卻一點也不妖媚，反而很多地方都流露著一種少女般的純真。
與他想象的樣子大相徑庭。
這也時時刻刻提醒著陸陽，阿貍並不是妖狐，也不是精怪，而是個人類，只是擁有少許其他生物的血脈，因此而具有了一些人外特徵。
瓦斯塔亞人。
在艾歐尼亞並不算罕見。
咳咳……重要的是，除了耳朵、尾巴少許不同，她與人類的構造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