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好了嗎？”

看著眼前的卡莎，陸陽嚴肅地問道。

卡莎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地點頭。

“好。”陸陽並指成劍：“會有點疼，爲了避免你不自覺的動作，我會把你禁錮住，你要有心理準備?！?

“來吧?！笨ㄉ壑袥]有一絲畏懼。

陸陽不再多說，他法力一蕩，順著神識蔓延出去，彌散在周圍的空氣中。

卡莎只覺得身體一僵，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身體被擠壓著，連一個指頭都無法移動，戰鬥本能開始了瘋狂預警，她轉了轉眼珠，強行忍住了掙脫的衝動。

意志力果然不錯，陸陽滿意地點點頭，劍氣開始在他指尖凝聚，逐漸形成一道尺長的劍芒，以此做筆，他開始在卡莎身上“作畫”。

陸陽提前已經給卡莎做了一次徹底的檢查，對於她的狀況已經瞭然於心，幫她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準備了數套。

此時動起“筆”來是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噗嗤。

卡莎堅硬的外甲在陸陽的劍氣下像紙一般脆弱，被輕而易舉地撕開，露出裡面翻騰的血肉。

卡莎瞳孔驟然放大，臉部的肌肉也產生了微弱的顫動。

但是，事情還沒完。

陸陽的神識攜帶著法力通過傷口鑽進她的身體中，混合著破碎的甲殼、血液和她體內的紫色能量構建出一條特殊的通路。

在卡莎的感知中，自己的外殼正被一點點敲碎，又慢慢重新長出來，其中的痛苦，是無以言說的。

陸陽目不轉睛，“筆”走龍蛇，從腳板，到大腿，再到小腹，直到脖子，卡莎被像塊石頭一樣，被陸陽轉來轉去，身上的“花紋”迅速豐富起來。

爲了解決卡莎的問題，陸陽費了不小的功夫，根據她的狀況，針對性地研究出了幾個陣法。

他本身實力已經達到了半神以下的極限，陣法水平也可以說今非昔比，有包容萬象的誅仙陣法時時參悟，哪怕在修仙世界，陸陽也稱得上一句陣法大師了。

他費這麼大勁，當然不是隻爲了解決那點不協調和外貌的問題，而是要把它掰開揉碎，激發所有潛能，並徹底成爲卡莎的一部分，讓她以後的道路更寬更廣，走得更快更容易。

因爲既要刻陣紋，又要聚構建量通路，還要根據卡莎和甲殼的情況實時做出調整，一心多用的情況下，陸陽很快就額頭見汗。

不過，根本不用他擦拭，汗水剛出現，澎湃的法力就會將其蒸發得乾乾淨淨。

終於，隨著陸陽順著卡莎的脊椎刻下最後一筆，她全身的陣紋連了起來，形成一個整體。

輕輕呼了口氣，陸陽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屈指一彈，一縷法力從卡莎的心口鑽入，這像是觸動了某個開關，一點紫色，從她的心口開始，沿著刻好的陣紋，向四面八方迸發，迅速擴展到了全身，就像乾枯的河道，重新灌滿了河水。

吱。

一聲若有若無的哀鳴響起，像肥皂泡一樣被揉碎在空氣中。

紫色光芒大作，卡莎外表的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變化。

尖刺像融化了似的，其他部分也慢慢變軟，最後變成了一種膠質狀的東西，貼著卡莎的皮膚緩緩流動。

時間流逝，膠質物體一點一點地變薄，慢慢滲入了卡莎的體內，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卡莎雙眼緊閉，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這具甲殼給她帶來了力量和活下去的機會，但一直折磨著她，時時刻刻給予著她痛苦，直到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從身體各處傳來，好似卸下了無形的枷鎖，卡莎心中一鬆，睡了過去。

待所有的暗紫色膠質全部融入她的體內，陸陽鬆開了禁錮，輕輕抱起卡莎，放到事先準備好的墊子上，又找了一件衣服爲她蓋上。

“成功了?！?

陸陽無聲地笑了笑。

穿越以來，他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這是除實力的提升以外，最令他有成就感的事。

……

黃沙漫天，一個赤紅色的火球靜靜掛在遙遠的天際。

“唔。”

卡莎緩緩張開雙眼，愣了不足一秒，她刷地跳了起來，緊張地左右看了看。

身上蓋的衣服滑落下來，卡莎身軀一僵，緩緩看向自己雪白的胳膊，呆了呆，她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光滑、柔軟。

卡莎又轉動僵硬的脖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五年以前，它屬於自己，這五年中，她卻沒有見過一眼。

啪塔。

一滴眼淚掉落了巖石上，隨即就被炙熱的高溫蒸發。

啪塔……啪塔……啪塔……

再擡起頭時，卡莎的臉龐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那具甲殼並非消失了，而是融入了你的體內，你需要的時候……”

陸陽話沒說完，一道身影就撲了過來。

“好了好了。”

他撫著她紫色的長髮，輕聲地安慰著。

卡莎小聲地抽噎著，淚水很快打溼了他的肩膀。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獨自生活在虛空之隙中，還要遭受同類的敵視，難以想象她遭受了多少的痛苦和委屈，這一刻通通發泄了出來。

幾分鐘後。

卡莎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衣服，臉色羞紅坐在陸陽兩步之外，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他。

陸陽臉色淡然，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輕輕地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俊笨ㄉ汇?，臉上略過一絲茫然：“我……我不知道?！?

“這樣啊。”陸陽沉吟了一會兒：“你還記得你的家鄉在什麼地方嗎？”

“啊？”不知在想什麼，卡莎臉上一紅，慌慌張張地說：“什麼？你說什麼？”

退去虛空生物外殼的她，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柔美。

“我說，你還記得家鄉在哪裡嗎？”

卡莎驟然沉默，過了一會才道：“不，不記得了，而且，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陸陽斟酌了一下語氣，輕聲道：“那你記不記得你父親叫什麼？”

在他前世，有很多人都猜測卡薩丁是卡莎的父親，陸陽想確認一下真相，如果確爲如此，那她還有一位至親在世。

“父親？”卡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凱恩，他叫凱恩，怎麼了？”

不是嗎？

陸陽眼睛瞇了瞇，爲避免勾起她悲傷的回憶，趕緊轉移話題：“沒什麼，對了，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好啊?！?

卡莎頭一低，臉紅撲撲地說。

陸陽摸了摸鼻子，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彼徽惺郑行┢茡p的斬虛劍飛了出來。

看起來，要儘快修一下了……感受著操控時的滯澀，陸陽心痛地想到。

不過，現在也只能湊合用了，不戰鬥，應該問題不大。

陸陽捏了個法訣，在卡莎震驚的目光中，斬虛劍迅速變爲一個兩米多寬，六米多長的龐然大物。

“這是我們的交通工具?！?

他笑了笑，拉著卡莎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