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掩著帕子,“我也不知道,眼睛總是流淚。”總不好說起情魂的事。
龐白道:“這就是了,我還以爲(wèi)你是爲(wèi)了瞞著那婆子,如今婆子不在,便瞧出不對來了?!睊炅藪晔滞螅澳阆润犻_我,我看看你的眼睛。償”
春曉似有些尷尬的緊了緊手上的匕首,“九爺?shù)扰酒獭!闭f完爲(wèi)難的看了眼驚慌的回望向她的猴子攖。
猴子的心如同擔(dān)了水桶,七上八下,生怕春曉一個措手就插進(jìn)自己的喉管,這時見春曉看過來,忙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信我。”
春曉抿了抿脣,譏諷道:“既然你知道這樣隱秘的事,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誰了?!?
“你是?……”猴子定定的看著春曉,但見臉上一面包著面紗,一面露著胎記,五官瞅著倒也精緻,只這塊胎記讓女子看上去實在不好看,卻又不敢直言,怕激怒春曉,便囁喏著乾裂的嘴脣說不出話。
“我是龔三爺納進(jìn)府的妾侍,不算新了,在三爺身邊少說也有大半年光景了?!贝簳杂朴普f著,似漫不經(jīng)心。
“你是……”猴子轉(zhuǎn)著腦子想,三爺後院如今有三個妾侍,一個叫做紅綾的,犯了錯打發(fā)在上雲(yún)庵唸佛,一個是正經(jīng)擡進(jìn)府的劉氏,還有一個十分盛寵,叫做什麼聞啼鳥,對,上一回劉兆酒後就念過一首詩,說三爺寶貝的是一隻喵喵叫的鳥,聞啼鳥……,不過算日子都不像,聞啼鳥孩子是丫頭收房,也不止半年光景了,不由道:“三爺府裡沒有你說的這個人,若說外頭倒是有一個姘丨頭,不,可心的,是可心的姑娘,叫做金墜兒的,姑娘莫非是金墜兒。”他這樣說其實是已經(jīng)認(rèn)作是了。
“金墜兒?”春曉想繼續(xù)裝作漫不經(jīng)心,卻一下僵住臉色,抹了把淚看著猴子,“金墜兒是誰?”
猴子有些懵,龐白卻是心口一堵,卻不想春曉知道龔三兒在外頭的混賬事,免得還是她一個傻傻傷心,便道:“你方纔說三爺是皇帝的私生子,這就太胡扯了,還提什麼金墜兒,都是虛無的?!?
“我沒有,信我,我在三爺手底下辦差,經(jīng)常去一些奇怪的地方,不是大山裡走上幾個月,就是叫我去探聽一些官員吃酒談話,這些都做的極隱秘,且三爺?shù)纳鈴膩矶际琼橈L(fēng)順?biāo)?,但凡誰找丁點(diǎn)麻煩,三爺一個名帖就能了局,江湖人家也就罷了,還有一品大員,這如何說?後來聽了老太太說的話我才明白,三爺就是皇帝的私生子,所以能在大周朝橫著走也就不足爲(wèi)奇了。”猴子聽的一知半解,卻不知老太太說的龔家人不可奈何的,卻是老太爺。
龐白眸光一閃,眉宇間帶出沉思,春曉一看就在心裡叫了聲糟了,雖說她不知三爺?shù)降捉栀I賣掩飾做的什麼事,但卻肯定是不可告人的,那些地圖與書冊,那些暗道與密室,絕不是尋常商人該有的,此刻恨不得一刀下去,叫猴子永遠(yuǎn)閉嘴。
猴子但見春曉握刀的手,直接發(fā)白,立時心驚膽顫,他也是個經(jīng)歷過許多兇險危機(jī)的人,腦子轉(zhuǎn)的活絡(luò),當(dāng)即在龐九爺與春曉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心思動了動,這兩個看起來不是一條心啊。猴子自覺最擅挑撥離間,便道:“三爺?shù)氖麓蠖嚯[秘,就算與龐家再如何親近也是不曾泄露一點(diǎn)的,不然這些年,怎麼就龔三爺能賺到錢?!?
春曉忍不住看向龐白,士族大家盤根錯節(jié),牽一髮動全身,也是利益共存體,不知龐白聽到這樣的話會如何想三爺。
龐白瞅著猴子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偏嘴角帶著清風(fēng)朗月的笑意,“你倒是個奸猾的,可惜爺見的人多了,你這點(diǎn)挑撥的伎倆還入不了爺?shù)难?,春曉,別和他廢話,他不死,整個大周朝都亂了?!?
春曉把帕子從眼睛上拿下來,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只道:“你信了?”
龐白深深看了眼春曉,溫柔笑道:“你希望我信他說的?”不等春曉迴應(yīng),他把目光從她身上移到旁處,“無關(guān)信了什麼,只看你在乎的樣子,我便不歡喜。”
春曉想,如果自己還是當(dāng)初在寄遠(yuǎn)閣橋邊立著的女子,要做的大概還是轉(zhuǎn)身就走,現(xiàn)在卻沒處去,她想說點(diǎn)什麼,忽地眼前場景大變,腦子裡嗡的一聲,那個眉間清肅的男子在她眼前一晃而過,隨即眼前又是龐白,可男子眼底隱忍著的沉重思念,叫她心頭大慟,痛到四肢百骸都如噬骨般難忍。
“師兄……”春曉一下鬆了短刃,臉上血色一下被抽乾。
“怎麼了?”龐白一驚,可恨的是春曉還沒給他鬆綁,只能乾著急的看著。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嘭嘭的拍門聲,春曉回頭瞅了眼瞪圓眼睛盯著棚頂?shù)暮镒?,把落在他胸口的短刃拿起來便要往下刺,卻是聽到門哐啷一聲被撞開,龐白急的低聲道:“快把刀收起來!”只已經(jīng)來不及了,黎母婆婆帶著兩個粗壯的漢子撞了進(jìn)來。
春曉一下跪在牀邊,把刀從地上滑去龐白腳邊,龐白使勁撞椅子,在幾個人衝進(jìn)來的剎那,椅子癱倒,他就勢把短刃攥到手裡。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婆子進(jìn)來見春曉跪在牀前淚眼朦朧的回頭看著他們,而那個綁著的郎中歪倒在地上,似摔的不輕,眉頭皺的緊蹙。
“你們怎麼回事?”婆子狐疑的問罷,就往牀上看猴子,又問猴子,“拴門做什麼?”卻是沒人應(yī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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