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曼與人交代了幾句，偏頭似隨意的看了眼藍煙的背影，見藍煙腳步錯亂的急惶惶走遠，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而後又舒展開，轉(zhuǎn)過頭來與人接著說話。
下晌，明悅的老子娘與姑母來領(lǐng)明悅的屍身，一時見了閨女哭的厲害，她姑母更是直唸叨：“眼瞅著就成親了，如何這樣命苦。攖”
有小丫頭圍觀，聽得兩個在一處私語，“都做了五爺?shù)姆垦e人了，還有臉出去成親，那是親姑母吧？這就是了，換成旁的人家怎麼肯要她。”
“許就是沒臉才投的井，昨兒傍晚我還見明悅在門口癡癡傻傻的發(fā)呆，原是想著不活了，唉。”
明悅姑母一聽，眉頭立時皺的緊緊的，慢慢從明悅屍身上擡起頭來，扭頭與明悅父母：“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明悅父母自是不肯承認，明悅娘惱怒道：“清清白白的姑娘怎叫這些嚼蛆的碎嘴，看我不去撕爛了這幫子小婦養(yǎng)的。償”
小丫頭們哄的向後散開，也不知哪個大聲說了句：“纔不是你們說的這樣兒，明悅姐是因著要嫁給個傻子才投的井。”
如此一說，明悅的姑母愣住，明悅娘嗷的一聲哭撲到明悅屍身上，嘴裡嚷著：“傻閨女，傻閨女，不想嫁便不嫁，哪個逼你了，你要這樣想不開！……”
“誰說的誰說的！明悅親口同意嫁到我們家，我兒子也不是個傻子！”明悅姑母氣瘋了，一頭就往圍觀的人羣撲，明悅老子緊著攔住，方纔攔了老婆，如今又?jǐn)r妹子，只把個漢子弄的滿腦袋冷汗。
這裡一時鬧的熱乎，只明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任由親人與往日裡常來常往的丫頭僕婦們亂嚼舌根，，死後亦不得清明。
藍煙遠遠看了，但見明悅耳朵上果然什麼也沒戴，心頭抑制不住狂跳，眼眶便紅了，強忍著淚，一手捂住嘴扭身就走，一路疾行，來到揹人的地方，想著昨兒明悅還笑語嫣然說姑母待她好，說表弟待她好，說以後的日子會順?biāo)斓模蹨I就順著指縫淌出來。
又想自己送她添妝的耳墜子在綠曼耳朵上戴著，心底便一陣噁心發(fā)寒，總之是不信明悅會自殺，那便是被人害了，此事與綠曼定脫不了干係。
“怎麼在這哭？”
突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藍煙身子便是一僵，臉色驀地發(fā)白，甚至不敢回頭，只咬著舌頭道：“風(fēng)沙迷了眼，多謝綠曼姐姐關(guān)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哪去？”綠曼腳下一轉(zhuǎn)，站到藍煙身前，淡淡笑道：“我瞧你似極喜歡我這副耳墜子，看的眼兒不錯的，怎麼不問我哪得來的？”
藍煙素日裡的性子便是個趨利避害的，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又正爲(wèi)明悅不平，猛地擡起臉來，冷道：“哪來的？”
綠曼微一挑眉，道：“想知道的話，今晚鳶露苑的小花園來尋我，我與你細說。”頓了頓，“我等你一個時辰，若不來，以後見著我，給我躲遠點！”綠曼輕蔑的哼了聲，板起了臉，與往常一樣是個內(nèi)管事的派頭了，瞥一眼藍煙，慢悠悠的轉(zhuǎn)身離開。
藍煙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害了人還一副有恃無恐、高高在上的樣子。心頭氣惱，著了火似的恨不得立時上前揭下綠曼那張假面皮，好叫所有人都瞧瞧，鳶露苑的大管事，三爺素來倚重有加的人是何等卑劣的嘴臉。
藍煙氣不過的衝著綠曼的背影道：“好，倒真想聽聽，明明是我給明悅姐姐添妝的耳墜子如何就到了你手裡。”說完也不待綠曼迴應(yīng)，背道而馳的去了。
兩人一頭一個的散了，待都走的遠了，就見遊廊上頭突地倒掛個人下來，善爲(wèi)再一伸手臂，正過身子下了房檐，站定想了想，也疾步去了。
回到下院，善爲(wèi)纔要去找福泉、福海說話，就見老太太院子裡的桂澄與月盈在門口一送一走，善爲(wèi)隨口問：“她來做什麼？”
月盈看著桂澄的背影道：“姑娘抄了好幾日的經(jīng)文，她過來取走，叫老太太過目。”
“姑娘還扭著性子呢？”善爲(wèi)收回視線，苦惱道：“三爺前兒過來要腰帶，明擺著找臺階下，姑娘怎麼不應(yīng)？雖是三爺寵著姑娘，只怕久了也要冷的。”
月盈亦嘆氣道：“誰說不是呢。”忽地眼珠一轉(zhuǎn)，問善爲(wèi)：“你這麼說……是不是三爺外頭又招惹狐貍精了？”
“怎麼說話呢。”不待善爲(wèi)回答，就聽福海低聲斥喝，把善爲(wèi)與月盈嚇一跳，回頭就見福海往這邊來，到近前，福海滿臉不樂意的道：“三爺最近應(yīng)酬都少，哪來的狐貍精，素日都知道月盈姐姐自老太太院子出來的，怎地也與小丫頭似的亂嚼舌根。”
月盈立時紅了臉，道：“你以爲(wèi)這回姑娘爲(wèi)什麼扭著性子，還不是三爺在外頭拈花惹草的叫姑娘知道了。就算你要維護三爺也說些別的，都叫人抓住了還不承認，豈不無趣。”
福海愈發(fā)皺了眉頭：“抓住什麼了？”
月盈心道：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今兒不落一落福海的臉面，怕是當(dāng)姑娘麪糰做的，任憑欺辱。不由冷著臉道：“三爺帶回來的行李裡頭可夾帶著髒東西呢，你還有什麼可辯的？”
“髒東西？”福海一愣，仔細回想了一番，道：“這趟京城卻是泉哥兒跟著去的，回頭我問問。”轉(zhuǎn)而又道：“爺?shù)呐丝偛恢领吨还媚镆粋€，想不開是姑娘的事，別等著爺厭煩了再來後悔。”
忽地就聽屋子裡頭什麼東西摔落的聲響，月盈臉一白，忙轉(zhuǎn)身回屋。
善爲(wèi)與福海互相看了看，福海沒說什麼，善爲(wèi)扯了扯他的袖子，到一邊去說：“霜白苑死了個叫明悅的丫頭，似乎與綠曼有關(guān)，死的明悅又與大房大太太院子裡叫藍煙的交好，如今藍煙和綠曼對上了，約在今晚小園子見。”
到了晚上，善爲(wèi)要出後宅，並不能跟著綠曼去。
福海想了想，道：“你隨我來，見三爺，把你這些日子見到的聽到的都與三爺說一說。”
善爲(wèi)嚇的腳一頓，身子縮了縮，道：“這……三爺看重綠曼，我一個跑腿打雜的小廝去說，三爺只怕不信不說，還不得整治我一番，海爺，我本就身有殘缺，在府裡得個差事不容易，您可別害我呀。”
“害你哪了。”福海拍了善爲(wèi)後腦勺一巴掌，笑罵道：“跟著去就是了，三爺不是好糊弄的。”
福海帶著善爲(wèi)去見三爺，龔炎則正在書房裡處理事務(wù)，這一等就有點久，過了用晚飯的時候，一些管事的才陸續(xù)從外書房出來，福海纔想進去，就見三爺手臂搭著大氅往外走，忙道：“爺，出去？”
龔炎則點頭：“與幾位管事出去吃酒，有事？”
福海點頭：“是有關(guān)綠曼的……”未曾說完，旁邊一位管事的等著三爺過來，說道：“正要與三爺說，盧正寧在西大街兌了個香料鋪子，也不知什麼意思，竟是按咱們的價碼每每少賣一些錢，叫咱們生意難做。”
又有一個管事道：“如今都知道盧正寧認了榮順王做乾親，商會的人也都要給些顏面，只規(guī)矩是老祖宗定的，不能他一來就壞了規(guī)矩，三爺也該管一管，下一任商會會長喊聲最高的也在您身上，正好做些事情叫他們瞧瞧。”
龔炎則淡淡笑了笑，只道：“先不說這些，咱們吃酒去。”一行說著一行向外去，福海被擠到邊上，只得閉了嘴，到屏門時，三爺回頭道：“你的事等爺?shù)瞄f再說，叫福泉一兩個時辰去西風(fēng)酒樓候著。”
福海忙應(yīng)下，眼見三爺領(lǐng)著一衆(zhòng)大管事們?nèi)チ恕?
善爲(wèi)這時才湊過來道：“等了半日，也不知姑娘那頭有沒有差事，我先過去了。”
“去吧。”福海囑咐道：“沒別的事你就還盯著綠曼。”
善爲(wèi)搔搔後腦勺，不解道：“既然知道她藏在樹洞裡的匣子是存放不乾淨(jìng)的東西的，何不就把人抓了，死的不是一個兩個，這樣的人別說用她管著內(nèi)院，就是用她打掃庭院也慎的慌啊。”
福海卻道：“只有有物證還不能叫她心服口服，要知道，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她若狡辯，沒有人證始終不能拿她如何，且還打草驚了蛇，以後再想整治她就難了。”
善爲(wèi)點點頭，轉(zhuǎn)念想到春曉那裡，前言不搭後語的嘟囔了句：“三爺也太風(fēng)流了些，我們姑娘多好看呢，還守不住，弄些外頭的野食，總這樣惹姑娘傷心，就怕最後成了戲文裡唱的紅顏薄命。”說到這真有幾分傷感了，少年人心裡還泛起些不被外人知的苦澀滋味來。
福海則不以爲(wèi)然，全不在意道：“三爺這樣金貴的人物看上誰都是福氣，不肯惜福，但做傻子有什麼法子。”
善爲(wèi)到底惆悵一回，悻悻的回去下院。
再說春曉用了晚飯，正閒悶無事在屋子裡走動消食，就聽小丫頭與月盈在玄關(guān)回稟：“三爺出去應(yīng)酬了，想必還是不會來看姑娘。”
月盈說知道了。
小丫頭又說：“好在三爺也沒去姨奶奶那邊，想來還是惦記咱們姑娘的。”
月盈就笑了下，端了春曉並不曾動兩塊的糕點碟子給小丫頭，叫她拿去吃，小丫頭高興的去了。
春曉見門簾扇動，只當(dāng)沒聽到月盈與小丫頭的對話，扭過頭慢慢在屋裡走著，月盈擡眼就見春曉平靜如水的面容，微微一嘆，道：“姑娘，奴婢陪你去院子裡走走吧。”許是姑娘違逆了三爺關(guān)禁閉的規(guī)矩，三爺要來質(zhì)問姑娘，兩人吵吵鬧鬧興許就合好了，總比如今一個住東邊一個住西邊，不相往來強上許多。
“我累了，要歇著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春曉完全不往月盈的‘圈套’裡鑽，把月盈氣悶的夠嗆，瞅了瞅外頭剛剛擦黑的天色，忍不住道：“才天黑呢，姑娘別睡的多了後半夜睡不著。”
“有什麼關(guān)係呢，睡著也好，睡不著也好，也不會擾了別人休息，不打緊的。”說完就朝裡頭去。
“誒……”月盈跺了跺腳。
說是早早休息，本就無所事事一整天，春曉哪來的睡意呢，只在褥子上翻騰，把眼睛睜的大大的發(fā)呆，實在難熬，就喊月盈。
月盈進來就聽春曉吩咐道：“姐姐幫我取一盅酒來。”
月盈一愣，問道：“什麼酒？”
“什麼都好，是酒就行。”春曉靠著引枕道。
月盈不知道春曉要做什麼，但春曉輕易不吩咐她做事，就道：“即是姑娘想吃幾盅，奴婢再叫廚房燒兩個菜來。”
春曉心想，一盅下肚就能昏睡過去，哪裡用的上什麼菜，道：“不用麻煩。”
月盈哪裡肯，自作主張的去廚房炒了兩樣小菜並燙好一壺酒，用托盤端著回屋，春曉見狀幫著把菜擺好，就在炕上的矮桌上，月盈端起酒壺爲(wèi)春曉斟滿。
春曉舉著酒杯在脣邊聞了聞，輕輕沾了一點，一股子火辣衝進肚腸裡去，忍不住嫌棄的挪開，問月盈：“這什麼酒？”
“奴婢怕姑娘吃了烈酒胃要難受，特特去霜白苑要了一小罈子桃花酒，這種女孩子吃正好，不那麼辣口。”
春曉皺眉，如何就說不辣口的？明明比起新月酒差了太多，轉(zhuǎn)念暗暗自嘲，新月酒也只有龔三爺有，哪是隨便就能吃到的。若沒了龔三爺?shù)膶檺郏慌聲r日久了，便連這桃花酒也要不來呢。
就聽月盈道：“也就這麼一小罈子了，五爺去了京城，霜白苑裡許多年紀(jì)大的侍婢都要放出府去，明秀也在這一批裡，明年便再吃不到她釀的桃花酒了。”
“原來如此。”春曉聽的癡住，吶吶道：“緣盡緣散終有時。”
月盈不曾聽清，便問：“姑娘說了什麼？”但見春曉搖頭，只好推了菜，叫春曉吃一點。
春曉正要捏著鼻子把就盡數(shù)灌下去，外頭有丫頭高聲通報：“綠曼姐姐來了。”
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春曉放下酒盅，與月盈彼此看了眼，就見門簾子被撩開，綠曼走了進來，手裡託著托盤，瞅了眼月盈，道：“我有話與姑娘說。”意思是叫月盈迴避。
月盈待春曉點頭，才道：“奴婢就在外頭，姑娘有事就叫一聲。”然後纔出去。
綠曼似沒看見月盈的冷臉，屋裡只有她和春曉時，直接道：“老太太說姑娘抄的極認真，字跡也工整，叫姑娘今晚在小園子裡把經(jīng)書化給菩薩。”
春曉一愣：“今晚麼？”
綠曼點頭。
春曉疑惑的皺眉，道：“經(jīng)書不是該在菩薩面前焚化麼？這隨便找個地方……。”
“老太太說是姑娘之前許的願，要化解戾氣，就在小園子里正合適。”
“知道了。”春曉並未留意到綠曼說話時眼底一閃而逝的陰毒，因之前確實老太太曾說過，叫她抄經(jīng)，爲(wèi)周氏、爲(wèi)三爺，也爲(wèi)她自己化解怨氣。
春曉因要外出，酒也吃不得了，叫月盈進來侍候換衣，月盈不知內(nèi)因，以爲(wèi)春曉要去老太太那裡，特意找了鮮亮的衣裳叫老太太看著舒心，春曉卻道：“挑素氣一些的，我要去給小園子燒經(jīng)。”
“這麼晚？”月盈看了看外頭，心下存疑。
“嗯，當(dāng)初老太太提的。”
這麼說，月盈才放了心，找了件雪花銀撒花緞子夾襖，水色六幅寬襴裙兒，臨走時穿戴披風(fēng)，手裡抱著手爐，月盈也穿的厚厚的，帶著一應(yīng)用品隨著一起去。
主僕倆才進小園子，後頭跑來個丫頭，月盈見是老太太院子的便站住了腳，就聽那丫頭道：“老太太叫姐姐回去一趟，有事問你呢。”
月盈一愣，忙就要走，只春曉身邊沒別的丫頭，她就火盆、火摺子、經(jīng)書等物件交給小丫頭，囑咐她在這邊精心侍候，她一會兒就回來。
小丫頭乖乖懂事的應(yīng)了，待月盈走遠，抱著東西在前頭爲(wèi)春曉引路，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沒兩下功夫，兩人遠離小園子的中心位置，春曉擡頭就見四周黑漆漆的，且是個聚風(fēng)的風(fēng)口處，燈籠的火苗被吹的晃動的厲害，隨時都似要熄滅。
按住燈籠，想說換個地方，那小丫頭卻已經(jīng)佈置好了火盆，放了引火的乾草進去，正捂著手打火摺子。
春曉想火勢燃的旺，幾頁經(jīng)文也燒的快些，便抿了抿脣沒動。
小丫頭燃好了火，在火盆前鋪了個蒲團，春曉恭敬的跪在上面，雙手合稽，輕輕合上眼睛，嘴裡念著地藏經(jīng)，約兩刻多鐘，春曉睜開眼睛，伸手將抄好的經(jīng)書一張張丟到火盆裡燒，心裡想著：“周氏，不論你生前害我多苦，如今你死了，去冥司，奔奈何，但求一碗孟婆湯，把這一世的人都忘了，來生福泰安康。”又想：“春曉，不知你魂在何處，最好也能投胎轉(zhuǎn)世，不要再留戀人世。這樣說，卻也知道我無恥，但如今我佔著這具皮囊，實在捨不得再還給你，既是你當(dāng)時選擇了放棄活著，如此便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再回來，叫我有一日除去小葉釘也能睡個踏實覺，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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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默默唸了一會兒，但見風(fēng)鼓動的火焰極高，不得已，忙仰頭向後躲，餘光裡，不見小丫頭的身影，春曉左右看了看，小丫頭並不在身邊，不知去了哪裡。
“許是穿的單薄，怕冷的偷偷溜走了？”春曉自言自語的往遠處望了望，仍不見那丫頭的身影。
先不說春曉詫異的起身尋丫頭，只說同樣與綠曼約好來小花園的藍煙，帶著一股子怒氣與一把匕首腳步飛快的來到小花園，哪想在小花園裡轉(zhuǎn)了幾圈也不曾見綠曼，待磨的煞氣也消弭不少的時候，發(fā)現(xiàn)跪在蒲團上默默垂著頭的春曉。
因看的是側(cè)影，又是一團火焰照在春曉美貌懾人的臉上，藍煙一眼認出不是綠曼，卻疑惑，大晚上的竟一個人在此燒紙，也不知做了什麼虧心事，瞧著一臉的虔誠敬畏，該是怕鬼來報復(fù)吧。
藍煙本對春曉沒什麼印象，提起春曉也只覺得是三爺房裡一個有些姿色的丫頭，後聽明悅說與五爺有齷蹉，立時將春曉也看低到泥裡去。
春曉似有所感的回頭看了眼，藍煙立時側(cè)開身子躲在陰影裡，並不想碰面。
待春曉轉(zhuǎn)回頭去，藍煙纔想往別處去，忽地就被人自身後捂住了嘴巴，任她怎麼掙扎也掙不開，有人低聲道：“沒看出，你還真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