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視頻對陸嚴河作品的翻拍，並不止《胭脂扣》這一部，還有一部《人在囧途》的華語劇集翻拍權也在他們手上，但這個題材要改成一個他們滿意的劇本，似乎很難，一直到現在，連劇本都沒有出來。

其實冰原視頻跟陸嚴河的關係，就跟HP很像。

陸嚴河跟冰原視頻的合作挺愉快的，但因爲北極光視頻跟陸嚴河的合作先開始，所以，陸嚴河最火的幾部劇，獨播的、非獨播的，都有北極光的份。

冰原視頻想要獲得一點獨家資源，當時就只能通過翻拍這種方式下手——

當然，冰原視頻也做對了。

雖然靈河只是提供了翻拍權，可是，因爲原作是陸嚴河的關係，陸嚴河的大學同學苗月來做了《胭脂扣》的編劇，於孟令也是因爲陸嚴河的邀請，來主演，同時，男主角楊實意，也是陸嚴河從劇場裡挖掘出來的新人——

冰原視頻想要做劇版《胭脂扣》，不僅僅是想要一部劇而已，他們是想要跟陸嚴河能夠真正地合作下去。

即使北極光視頻趕在了前頭，把《武林外傳》《魷魚遊戲》這幾個系列都搶在了前頭，但是，至少現在《仙劍奇俠傳》《破產姐妹》都有了他們的份，都可以跟北極光一起聯播。

而且，冰原視頻現在基本上拿下了陸嚴河編劇電影的所有華語劇集翻拍權，在這個方面，他們搶了先手。北極光視頻想要再做，只能落在後頭了。

冰原視頻現在就是想要從《胭脂扣》開始，通過翻拍劇，跟陸嚴河和靈河建立一條穩定的合作關係。

包括剛剛幫助陸嚴河拿到奧斯卡的《熱帶雨季》，其華語翻拍權也被冰原拿到手了，準備拍成一部華語電視劇。

陸嚴河是覺得，只要冰原視頻能夠好好做，這當然可以。

翻拍其實一點都沒有關係——

觀衆也不會在乎你這部劇到底是原創劇本，還是改編自某個IP，又或者是翻拍自某個影視劇，對觀衆來說，永遠只有一條準則，他是不是想看，覺得好看，會一直看下去。

但是，聽完靈河在劇集方面的存貨，陸嚴河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所以，《合租男女》第三季、《仙劍奇俠傳》、《破產姐妹》和《武林外傳》最後一季，都會在今年和明年年初播完。”陸嚴河說，“明年實際上頂多也就只有《合租男女》第四季和《破產姐妹》第二季能播，這還是在這兩部系列續集能夠順利製作出來的情況下，纔有？”

陳寅點頭。

“確實，當然，我們還接了三部跳起來劇場劇集的製作。”陳寅說，“但是這三部劇在銷售上，基本無法給公司帶來比較可觀的收益，它更多的是爲我們公司簽約的一些技術型人材提供練手的機會。”

陸嚴河說：“那我們今年是不是要再開發兩部劇集？不然，明年、後年都會面臨劇集跟不上的空白。”

陳寅說：“我們有儲備，之前公司每個月都會進行比稿，現在已經出來了好幾個我們內部評價都達到S級的劇本，各大平臺正在評估報價，等平臺那邊的反饋回來以後，我們再決定做哪個。”

陸嚴河聽到陳寅有打算，點點頭，那就行。

一家公司，比起一年賺十億、其他每年都只賺一千萬，還是每年都能賺一億這樣的穩定收益，更能促進一家公司的優化升級——抗風險性和穩定產出的頻率，影響的不僅僅是公司的財報，也是公司員工對於自己職業前景的信心。

這一點兒都不能打馬虎。

陸嚴河剛纔之所以緊張了一下，是因爲那兩部續集作品，《合租男女》和《破產姐妹》，從目前來說，都是還無法跟平臺去報高價的作品。

那萬一《破產姐妹》的成績一般般，或者即使也算熱播，但沒有爆成《武林外傳》《老友記》這個樣子，隨著《武林外傳》系列的完結，靈河其實就沒有“臺柱子”了。

那明年在版權收益上，數字一定會很難看。

“對了，陸總，《龍門客棧》這部電影，你覺得我們適合開發成劇集嗎？”陳寅忽然問。

陸嚴河有些疑惑。

“《龍門客棧》？”陸嚴河認真想了想，“也不是不能，但是，電影都還沒有上，應該不用這麼著急吧？”

“冰原想要買這個故事的劇集改編權，不過，因爲我們靈河從來沒有做過武俠題材的劇，我其實挺想用這個來組建出一支能夠拍武俠劇的團隊。”陳寅說，“武俠這個題材，經久不衰，我聽說你後面也有好幾部武俠電影的計劃，我想提前籌謀一下。”

陸嚴河：“武俠劇確實可以做，它不會過時，不過我也不知道《龍門客棧》改成劇集會不會好看，想象不出來。如果你覺得可以，你就留下來自己做，如果你覺得把握不大，那就看看冰原是想怎麼拍，也許你也可以以共同製作爲條件，讓我們加入到製作團隊中，去觀摩一下冰原會怎麼打造這部劇。”

陳寅聞言，點點頭，說：“這樣行。”

“說起來，《龍門客棧》這部電影現在是什麼情況了？”陸嚴河問。

陳寅說：“在等荷西電影節的結果，龍巖想要把這部電影送到荷西電影節去參展。”

陸嚴河想了想，點點頭，“倒是也行。”

《龍門客棧》這部電影是劉畢戈導演的，本身這部電影的人物和故事就挺有藝術性，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打打殺殺的片子，加上它的全明星陣容，荷西電影節應該會很歡迎纔對。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劉畢戈就來問陸嚴河，今年荷西電影節，是否有時間，可以跟《龍門客棧》劇組去荷西電影節轉一圈。

陸嚴河問：“《龍門客棧》入圍主競賽單元了嗎？”

“沒有入圍主競賽，進了展映單元。”劉畢戈說，“龍巖還是想要在荷西舉辦一場大規模的全球首映禮。”

陸嚴河說：“行，應該時間上差不多，去完荷西，回來拍《焚火2》。”

“我沒想到你還會演《焚火2》，我之前真以爲你跟龍巖鬧得不太愉快。”

“是不愉快，不過，算是階段性地可以放下一些問題，暫時繼續合作了。”陸嚴河說，“他們讓張楊離開了《焚火》系列，又給我開了一筆豐厚的出演待遇，我自己也想繼續參與《焚火》這個系列，所以……”

劉畢戈：“《定風一號》拍完以後，黃太來問過我，我下一部電影的計劃，我說我暫時沒有想法，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從第一部《暮春》開始，我基本上是一年半一部電影，確實也是累了，暫時沒有新的衝動。然後她就說，希望我下一部電影的主角，能夠留給龍巖的簽約演員，我拒絕了，她很不高興，又說起你，問我是不是下一部電影還是要跟你合作，我說我都不知道下一部電影要拍什麼，我怎麼知道我要跟誰合作。”

陸嚴河笑了起來。

“你現在是龍巖最大牌的導演了，雖然你還這麼年輕，任何演員主演一部你的電影，都會直接鯉魚躍龍門，一下就成爲電影圈的紅人，她希望你的電影主角留給龍巖的演員，也很正常。”

“他們準備幫我組建工作室了。”劉畢戈說，“他們也說，如果我想要自己獨立開一家電影製作公司，也支持我，他們願意投資我的公司，不過，他們也希望，這樣可以讓我跟他們繼續合作。”

“你跟他們的合約是不是快到期了？”

“還有兩年。”

“那確實差不多了，合約到期，你就有了主動權，很多電影公司都會給你開出很好的條件。”陸嚴河說，“無論如何，你有一家自己的製作公司是好事，以後你的電影，讓其他電影公司來競價，誰給的條件更好，就讓哪家公司來做。”

劉畢戈笑了起來，問：“那以後靈河會來競價嗎？”

“如果合適的話，爲什麼不呢？”陸嚴河笑著說，“雖然我們靈河現在做的電影，都是中低成本電影，但是，等我們慢慢發展壯大以後，肯定也會要做更大投資的片子，我一直很想做科幻片來著。像你這樣的名導的新作，我們當然也很感興趣。”

“你就別寒磣我了，在你面前，我還名導。”劉畢戈搖搖頭，笑。

陸嚴河：“當然了。”

劉畢戈：“如果是我自己成立一家公司來拍電影的話，壓力是不是會很大？”

“看你怎麼想這件事吧，如果你並不打算像靈河這樣，要自己負責主要的製作經費，其實還好。”陸嚴河說，“你完全可以寫出一個劇本之後，然後再去接觸各個電影公司，尋找買家，價高者得，或者說，給出條件最好的得。那你這家公司，其實就只需要幾個基礎的工作人員來維持公司運營，不需要像靈河這樣，在日常運營中就要投入很多的成本。”

劉畢戈點了點頭。

“其實很多的大牌導演都是這麼做的，像靈河這樣做的獨立電影公司，是極少數。”陸嚴河說，“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想要介入靈河，甚至是搶走它，我也怕一些資本的坑和陷阱，所以，寧願前期穩紮穩打一點。”

“現在靈河怎麼都不算是一家小公司了吧？”劉畢戈問，“過去幾年，你們每個項目都大爆了，應該賺了不少吧？”

“確實賺了不少，但是，跟龍巖這種積累了很多年的大公司相比，還是差了很多，像《小鬼當家》的票房回款，還有不小的一部分沒有到賬。而我們又有好幾個新的項目要投入進去，好萊塢那幾個項目，靈河都有一定優先分賬的投資額度，在我看來是擺明了會賺錢的項目，我也不可能不投。可是，去年花了兩個多億製作的《仙劍奇俠傳》，現在也還等著播出之後才能回款，《那些年》《破產姐妹》《捕蠅紙》也都是這樣的情況。反正，靈河現在確實運營壓力不大，但要說現金流有多大，也沒有。”

劉畢戈：“熬過這幾年就好了，如果不是靈河一年要開這麼多個項目，還要參與很多項目的投資，現金流應該會更充裕纔對。”

“是的。”陸嚴河說，“但是，靈河成立，本來就是爲了方便一些我自己的項目進行拍攝，能拍的時候，爲什麼不多拍一點呢，想要縮短公司發展的積累階段，就只能讓效率更高一點，別人一年只做三個項目，我們一年做六個。”

“也只有你能玩得轉，太誇張了。”劉畢戈說，“你一家公司出品的作品數量和佔據的市場份額，至少佔據了三個一線公司的產值，我看去年靈果公司，推出了四部劇，四部劇一共賣了是12億，你們應該賣得更多吧？”陸嚴河想了想，說：“我不太確定，不記得，但最賺錢的劇集《武林外傳》，主要投資方是北極光視頻，我們靈河只佔了一小部分，最終我們的收益其實不算大，《老友記》也是這個情況。如果你不算《情書》《小鬼當家》這兩部電影的收入，去年劇集方面，《合租男女》第二季勉強維持了收支平衡，小有盈利，並不多，然後，就是之前的老劇的後續收入了。”

劉畢戈：“爲什麼聽起來跟我所想象的靈河不太一樣？”

“唉，因爲在劇集這一塊，不算本身成本很小、只是實驗性質的《合租男女》，靈河真正開始自己主控主投來做的，就是《仙劍奇俠傳》，第二個就是《破產姐妹》，但是這兩部都還沒有播出。”陸嚴河聳聳肩膀，“其他那些名頭很大、大家都知道很賺錢的項目，靈河投資比例並不大，賺是賺了點，遠遠沒有你想象得多。”

劉畢戈：“你說的是靈河，不是你自己，對吧？”

“我自己？那我自己賺得還是挺多的。”陸嚴河大方地承認了，“我的片酬和收益分成加起來，去年應該比靈河在劇集方面的收入要高。”

劉畢戈：“羨慕啊。”

“你有什麼好羨慕我的？《暮春》和《假死都不行》這兩部電影也應該讓你這輩子都財富自由了吧？”

劉畢戈也是一個運氣咖。

一般來說，一個沒有成名的導演拍攝自己的處女作時，都是不會享受作品的收益分成的。但是《暮春》當時立項就是個投資只有一兩百萬元的小成本電影，龍巖爲了表示對劉畢戈的熱情和重視，也是因爲不相信《暮春》這部電影能賺多少錢，所以，大方地在合作的協議裡，讓劉畢戈可以享受《暮春》這部電影收益25%的分成（不是票房，而是收益）。

結果，這部電影在國內票房大爆，全球各國版權賣得起飛，劉畢戈一片成名。

之後第二部電影，龍巖自然也不可能再降低跟劉畢戈的合作待遇。

所以，《假死都不行》，不僅劉畢戈的導演片酬直接加了兩個零，收益分成也漲了1個百分點。

這兩部電影的收益足以讓劉畢戈接下來可以不用爲了生存而拍電影。

劉畢戈說：“我只是鬱悶，你看，我們一個導演，做一個項目，像我這麼快了，也得一年半才能做出一個作品來，你看你們演員，只要努力，一年拍四五部戲都不在話下。”

陸嚴河：“咱們講道理啊，如果只是演員身份的話，跟同樣咖位的導演相比，演員演四五部戲的收入，都不如那個導演一部戲的收入高。”

演員一般是拿不到收益分成的，但是導演有很多都可以拿到，只要不是那種剛出茅廬的新人導演。

這是行業慣例。

甚至，現在在國內這一羣演員裡，能夠以演員身份拿票房分成的，兩個巴掌數得過來。

至於現在，能夠獲得像陸嚴河這樣收入的，還沒有出現第二個。

他是一個極爲特殊的存在。

-

三月中旬，陸嚴河去了一趟《江宴》劇組。

這部劇剛開機。

陸嚴河作爲掛了一個名的製片人，來探班，名正言順。

這部劇的主演，幾乎全部都是陸嚴河碼出來的。

顏良領銜主演，劉孜、萬欣、劉澤凡、王靜等十幾名知名演員聯袂主演。

京臺的又一部大戲——

當時，爲了不讓連備執導《十七層》的衍生劇，陸嚴河就成爲了這部劇的製片人，幫助連備碼來了這樣的演員陣容。

陰差陽錯的，陸嚴河又莫名地跟京臺關聯到了一起。

不過，還好，這部劇的掌舵人是蔣蘭，不是別人。

陸嚴河來《江宴》這個劇組，大家都沒有想到，但是，這個劇組和他之間卻一點都不陌生。

這個劇組的班底，一大半都是來自前面三季《十七層》的劇組，跟陸嚴河合作過。

陸嚴河照例拉了一車吃的、喝的到現場，探班必備。

每個人都在祝賀他拿奧斯卡，又笑著問什麼時候再拿一座最佳男主角回來。

陸嚴河一路說謝謝，又搖手，謙虛地說再努力，一直到連備面前。

五年前，陸嚴河剛跟連備一起拍戲的時候，連備還是一個剛剛憑藉第一部執導作品而聲名鵲起的新導演，現在，連備已經在這一行站穩腳跟，成爲了最炙手可熱的導演。

連備看到他以後，馬上笑著問：“等會兒客串一個角色，怎麼樣？”

陸嚴河擺擺手，說：“我最近一點演戲的熱情都沒有，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吧。”

連備聞言，點點頭，作罷，也不強求。

“很累嗎？”

“很累。”陸嚴河老老實實地回答，“這一趟頒獎季走下來，我真的對以後再去衝奧斯卡有點犯怵了，整整三個月，每天醒來都有數不清的人要見，說不清的話要說，回來以後，我都休了快兩個星期了，現在仍然覺得累，很難提起真正的創作熱情，以前我沒事的時候，都會寫一寫劇本，最近這些天，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連備大笑。

“看來是真的傷到了啊。”

“反正，好好休息一下吧。”陸嚴河說，“我確實也有段時間沒有休息了。其實我在劇組拍戲，連軸轉，一年拍五部戲，都沒有這種整個精氣神被抽掉的感覺。所以，我現在基本上就是這裡逛逛，那裡看看。”

“演員需要時間好好生活，好好充電的。”連備說，“尤其是不能一直處在工作的狀態裡。”

“是。”陸嚴河問，“《江宴》開機也有快十天了吧？拍攝怎麼樣？沒遇到問題吧？”

“一切順利。”連備說，“資金充裕，主演靠譜，有一些塞進來的關係戶演得不太行，我也懶得上心了，反正演得不好的，回頭都技術處理掉，鏡頭少不能怪我。”

陸嚴河：“……”

連備這個處理方式，還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京臺塞了一些人進來嗎？”

“嗯。”連備點頭，“還有好幾個都是陳品河他老婆開的那家公司的簽約演員。”

陸嚴河一聽，愣住了。

“那幾個的演技，全都讓人看了兩眼發黑，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既然是影帝公司籤的演員，怎麼就不好好調教一番再送過來呢？”連備很無語地搖搖頭，“但是人也退不回去。”

陸嚴河問：“是哪幾個？在現場嗎？”

連備：“今天有一個在，喏，就是坐在椅子上、穿著綠色衣服的那個。”

陸嚴河順著連備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個形象非常漂亮的女孩。

“長相倒是非常好，可惜，是個木頭美人。”連備很是嫌棄。

陸嚴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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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江宴》是京臺投資製作的劇，京臺要往這部劇裡塞幾個演員，實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即使是陸嚴河，也無法對此多說些什麼。

可是，陸嚴河很清楚，這些被張悅真塞過來的人，以後其實就是他們陣營的人。

陸嚴河垂下眼簾，對連備說：“《江宴》這麼好的一個本子，這麼好的一個陣容，確實不應該被幾粒老鼠屎壞了這鍋粥。”

連備不覺有異，點頭，“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