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秦義山的住處,院門緊閉。
客廳裡聚了李績、料子、秦義山、秦書蘭,還有小翼和我。這兩天,我所經歷的事,秦義山已經全盤告訴了衆人,小翼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自然是爲我傳話,以下的時間裡可以或略不視。
秦義山告訴衆人,檢查發現,十三號岔口在關閉之前的基礎上,被打出二百七十米的縱深,大約一萬四千多立方米的煤層被採,粗略估計近兩千噸的煤被運走,這樣的開採速度,對一個小型煤礦來說著實驚人。
料子將一包從岔口裡帶回的工具拿出,告訴衆人,煤礦在休假時,統一配發的工具已全部收回,剛纔他到庫房檢查過,沒少一件,可岔口裡發現的工具和礦裡供用的完全一樣。
李績又習慣性地點起一支工字煙,隨後拎起我昨晚帶回的那一白紙人,嘆了一聲:“這一手的確高明,藉助用幽靈採礦,使用礦裡供用的工具,不露任何馬腳,也不會留下任何不利證據,完全是瞞天過海的手段。”
秦義山點了點頭:“從目前情況看,此人在紅泥灣關押數百幽靈,似乎目的就是爲了暗中偷煤,只是此人做事幾乎是滴水不漏,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竟然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
料子開口了:“狐貍再狡猾也有露尾巴的時候,聽說昨晚老七見到有人找楊嵐友爆破,今天我專門留意了一下岔口的尾端,那裡有塊大石阻擋不能正常再開採,我覺得多半是爲了此石,說不準找楊嵐友的人就是隱在暗處的教主,不如這樣,直接把楊嵐友這廝叫來,由我來逼問,先給他來個跪瓦片,再來個猴子抱樁,接著仙人指路,吊半邊豬,披麻戴孝,最後給他坐老虎凳……”
秦書蘭兩手架於胸前,一直認真地聽衆人的言論,此刻聽料子說到這裡,馬上搖了搖頭:“你先歇會兒,這樣做很容易打草驚蛇,不僅我們得不到甚麼,說不準會將楊嵐友送上死路,那樣的話,我們就立刻失去目前這唯一線索。”
李績點頭附和道:“不錯,這個神秘人手裡操縱著上百冤魂,殺人害命易如反掌,而且還不留痕跡,如果我們打楊嵐友的主意,一旦被他發現就會立刻滅口,那時我們再查找此人,恐懼怕就難於登天了,所以,在沒有一個萬全之策前,一定不能輕易驚動對方。”
此刻李績與秦書蘭之間夾著秦義山和料子,若非昨天我親眼所見,旁人很難察覺出兩人非同一般的關係。
料子剛提出的建議,就被衆人否定,綠豆眼擠了兩下,看著衆人問:“那接下來我們還能做甚麼?”
秦義山看了看衆人:“對方在暗處,一時很難有辦法把他揪出來,不過我們在暗處也有初七,這一點對方一定不會想到。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下,我覺的比較可行的方法是兩頭準備。一頭,悄悄地監視著楊嵐友的動靜,但不能過分靠近,以免引起對方的懷疑;另一頭,就的依靠初七來監視競渡樓動靜,這樣我們就可以靜觀事態的變化,不管那一頭有動作,都對我們十分有利。”
李績說:“這個方法雖好,但實際上我們不能佔初七多少時間,從事故那天算起,今天已經是第三天,剩下的時間只有四天,也就是說,最晚在六月二十五日,太陽未升起之前,初七必須回陽,否則接下來的事情就難說了……”
李績的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小翼的身上。
這個時候,誰都明白李績是在徵求我的意見,因爲這一刻除了小翼之外,再沒人能看到我。
我看了小翼一眼:“告訴他們,我自己會注意的。”
小翼很快將我的意思傳達給衆人。
衆人商討的時候,由於我不能直接把意見傳給衆人,所以幾乎沒有開口,此刻見衆人稍停,我開口說:“到目前爲止,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神秘人的動機?”
小翼將我的話傳達後,現場鴉雀無聲了好幾秒鐘後,料子纔將那張苦瓜臉拉長了點,開口說:“有甚麼動機?這廝這麼長的時間裡,殺人害命,然後再將冤魂囚禁,不就是想利用這大量的冤魂,不留任何痕跡地爲他做許多不法勾當,前段時間偷煤,過段時間說不準就會去城裡打劫銀行,再過段時間說不定跑到北京去,秘密混入中南海,總之,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我瞟了料子一眼:“你這話等於沒說,這段時間裡,競渡樓的幽靈偷入煤井,將一個岔口裡的煤層全部採空,我覺得這是早有預謀。三年前開始,能源飛速上漲,煤炭幾乎被喻爲黑金,而競渡樓也正是這個時候出現,其位置就座落在離礦區不足三百米得紅泥灣,對於這個事情,應該不會是巧合,想必是有人見此暴利,開始眼紅,於是設下這座囚籠,囚禁了數百幽靈,然後利用歸衣術驅使幽靈來竊取煤炭,所以,競渡樓的出現,我認爲其目的多半是衝著河西煤礦……”
除了料子,衆人皆一驚,隨後每人的臉色開始變的十分奇怪。
料子說:“關於這點剛纔已經提到了,只是我很不明白,白龍教主幹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控制著幾百位冤魂,就爲盜取這區區幾千噸煤?”
我看了一眼小翼:“如果只爲了著區區幾千噸煤炭,當然說不過去,要是他衝著整座煤窯,那就的另當別論了……”
小翼馬上將我的話傳達給衆人,衆人臉上表情,幾乎很難用文字形容。
料子駭然道:“整座煤窯?河西煤礦雖是小型煤礦,但整個地下的儲煤恐怕連義山都估計不清,他就是有這樣的大嘴,恐怕他沒那麼大的肚子!”
我解釋說:“歸衣甲兵這次盜煤,完全是藉助一次礦難,誰都知道,發生礦難的岔口裡,短時間內沒人願意再進去,岔口自然就的關閉,這就給對方提供了竊取之機,而恰恰也就是這段時間裡,十三號岔口裡的煤幾乎被對方採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一個岔口裡的煤全部被採空後,距離第二次的礦難也就不遠了……”
秦義山作爲河西煤礦之主,聽了我的這番猜測,愣了好一陣纔開口:“照你這麼說,十三號岔口裡的礦難僅僅是個開始……”
秦書蘭將架在胸前的兩手放下,開口道:“我覺的這完全有可能。”
我看了看衆人:“這只是我的猜測,當礦難積累到一定數量後,那時關閉的不僅僅是發生礦難的岔口,而是整座煤窯都的關閉,對方最終的動機恐怕就在這裡。”
衆人聽了我的言論都驚的目瞪口呆,半天后,李績開口道:“如果競渡樓最終的目的是河西煤礦,那競渡樓與山頭上的亡命崖之間又如何解釋?還有古墓,龍王令,石棺……”
自從山頭被炸出一具石棺後,我曾向康村幾位年紀最長者打聽過,對這一古墓其他人從未聽說過,隨後,接下來的日子裡,康村民衆議論紛紛,一時間讓古墓充滿了諸多神秘。後來,我不止一次的思考過,覺的這之間似乎沒那麼複雜。
我衝衆人說:“山頭上的古墓,從來沒人知道,操縱歸衣甲兵的白龍教主也未必知曉,所以,墓室和競渡樓之間或許沒有聯繫,不過,那塊龍王令當年的失蹤,卻極有可能是這個教主所爲。至於,亡命崖上的死亡信號,其實以那裡的位置,是很難讓人注意到,可如今就連康村的三歲小兒都知道,我相信這在最初的時候,一定有人散佈過,這個散佈者即使不是白龍教主本人,也一定是他指使的人。他這麼做,我認爲有兩個目的。第一,製造恐慌,轉移村民的視線,同時用死去的冤魂來充實競渡樓的力量;第二,在第一點的基礎上,讓接下來的任何死難將會變的更加合理,以此來達到他的最終目的。”
衆人聽了我這一番分析後,都面面相覷。
商討一直持續到太陽下山前,最後,決定由料子監視楊嵐友,我監視競渡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