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岳飛,表面上看起來是秦檜殺了岳飛,可是,如果宋高宗趙構(gòu)不忌憚岳飛、不猜忌岳飛,就憑秦檜又怎麼能殺了岳飛?在岳飛墓前下跪謝罪的,應(yīng)該把趙構(gòu)也加進去,他纔是將岳飛、岳雲(yún)、張憲害死的主謀。
甯昤摟著泫:
“你讓宇文憲逃走,萬一以後某天他對付咱們焜昱國怎麼辦?”
泫一掃憂戚的神情,脖子梗的邦邦的:
“他有本事就來!爺有的是辦法把他打回去!”
甯昤大笑,使勁摟了泫兩下:
“這纔是我們焜昱國的將領(lǐng)!”
焜昱國一行人,在長安城玩了五日後,向宇文邕辭行,因爲沒有利益相爭,宇文邕是真心感謝、喜歡著卓爺,時常暗自感慨,他身邊怎麼就沒有卓爺這樣的人,可惜,如果卓爺真的在大周,那也會變成向其他人那樣對待泫了,泫也會陷入被猜忌、被提防、被試探的泥濘中。
因爲這份真心的喜愛,又爲他們舉辦了歡送宴,泫眉頭跳兩跳:
“陛下,就不用大費周章了吧,前幾天才結(jié)束宴會,這又舉辦,太鋪張了。”
宇文邕卻不以爲意的擺擺手:
“焜昱國與大周有著密切的關(guān)係,我們兩國友好往來,可以互惠互利,爲你們,我願意。”
泫還想說什麼,甯昤暗中搗了她一下,宇文邕已經(jīng)把宴會上升到了兩國的層面上,不再是兩人私交問題,便不容她拒絕了。
宴會這天,泫以爲不會再來很多人,可是,林林總總的又坐了一屋子,不不,不是屋子,是殿,坐了一殿堂,泫是最不擅長應(yīng)付這種場面的,即使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可依然覺得渾身不得勁。
宇文邕特意將泫和甯昤的位置安排在了自己的下手位置,兩人趕緊向宇文邕謝恩。
吃吃喝喝、彈彈唱唱、舞舞跳跳,一副和諧的景象。
宇文泰身邊的大將普六茹忠,在568年時去世,他的嫡長子普六茹堅繼任家督,今天在列。
說到彈琴,普六茹堅突然說道:
“聽聞幾天前,卓將軍在代王府上彈了一曲軍樂,甚是激昂,不知今日我等可否有這個耳福?”
說起這個,宇文邕也很是期待的看著卓爺,早聽心腹說了這首曲子,很想親耳聽聽。
泫笑道:
“陛下對卓某如此厚愛,卓某彈一首曲子有何不可?不過,卓某彈的不好,還望各位見諒。”
說著,挽起袖子往琴臺走。
宇文邕大喜,對宇文憲說:
“賢弟,這首曲子你聽過,不知可否以舞劍助興?”
宇文憲起身拱手道:
“臣願意。”
宇文憲知道曲調(diào),一起手便是凌厲的招式,漸漸的,竟然融進了樂曲中,忘記這裡是宴會場,彷彿身處戰(zhàn)場,可以快意恣睢。
衆(zhòng)人都按常理,以爲會有鋪墊,可是,樂曲一出,便是激昂的旋律;利劍一晃,便是乾脆利落的招式,衆(zhòng)人不由全身過電了般,酥丨麻一下。
一個彈的癡,一個舞的癡,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比剛纔那些鶯歌燕舞更加精彩,更加扣人心絃,衆(zhòng)人看的如癡如醉,整個大殿上百人,卻無一點雜音。
最後一個音節(jié)落下,同時,最後一道劍影劃過,曲終,可是,衆(zhòng)人瞠目結(jié)舌的久久沒有回神。
過了一會,普六茹堅率先鼓掌:
“好!好好好好!”
衆(zhòng)人彷彿剛纔忘記呼吸一般,先深吸了口氣,才紛紛響應(yīng)普六茹堅。
泫擡頭望著宇文憲的身影,終於明白“獨樂樂不如衆(zhòng)樂樂”的喜悅,碰到能迴應(yīng)樂曲的人,彈出的那些音節(jié),不再是一個個單調(diào)的音符,都似乎有了生命在歡呼雀躍。
宇文憲也從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帶著微喘回頭看著卓爺,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宴會結(jié)束,甯昤和泫向宇文邕道別。
泫拱手道:
“陛下要多注意身體,陛下的肩上擔負的可是整個大周,一定要好好愛護身體,有什麼不適就趕緊讓太醫(yī)給看看,千萬別以爲是小事,陛下的身體,可不是小事?!?
宇文邕面露溫和的笑意:
“是,我一定會聽卓將軍的話,好好愛護自己?!?
泫笑了下,與甯昤離開。
宇文邕一直看著泫,直到她的身影被黑夜掩去,才轉(zhuǎn)身回宮殿。
當年宇文毓在朝堂上,頂著最後一口氣宣佈傳位於宇文邕的一幕,到現(xiàn)在,宇文邕還記憶猶新,更是感動卓爺當時的舉動,那是相當於將整個焜昱國都置在宇文護的對立面,來助他登上皇位,而且這些年與卓爺相處很是融洽,卓爺似乎對他不設(shè)防,總是很真實的在與他打交道,這點讓宇文邕倍感珍惜,在卓爺身上,宇文邕總能看到哥哥宇文毓的身影,宇文毓對他嚴格,卻也有著溫情。
想起哥哥,宇文邕無奈的嘆口氣,擡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哥,當年你讓卓爺助我登基,可卓爺卻照顧我這麼多年,信裡叮囑我注意身體,見了面還叮囑,怎麼那麼像您啊。
宇文邕不由綻開一臉笑。
齊國終於收入了大周的腰包裡,吐谷渾也暫時安生了,對大周來說,最大的威脅,還是突厥,第二年,建德七年(578年)五月,率軍分五道,親征突厥,誓要將突厥拿下,或是像拓跋珪對柔然那樣,將他們趕去漠北。可是,在路上時,宇文邕便病倒了,於是下詔停止進軍,本以爲跟原來一樣,過一陣便會好,可是,到了六月時,反倒越來越重,只得返回長安。
路上,寫了封信,送去焜昱國。
甯焽接到宇文邕的信,愣了愣,打開信來看,急忙召泫進宮,泫接過宇文邕的信,原來宇文邕想見見她。
泫問甯焽:
“現(xiàn)在幾月了?”
甯焽說:
“六月了?!?
泫心裡一咯噔:
“舊王隕落,新的動盪要來啦?!?
給甯焽招呼了聲,便匆匆離去準備去大周。
甯焽聽泫的那句話愣了下,突然反應(yīng)過來是怎麼回事,忙召來霍亙和施諄,讓他們帶上人馬與甯昤、泫同去大周,又吩咐如羅懌、甯承、江忎等人,帶兵支援邊關(guān),之後讓人給羊舌煬、富貴、楊耐、施戩、黃凊等人送急件,讓他們守好邊關(guān),注意大周動向,最後給嫋、福來、杜津送信,讓他們多注意注意大周的形勢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