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地方戰(zhàn)局已定,西門將領(lǐng)開門,把外面的二百京城兵以及沒有應(yīng)邴卜命令集結(jié)的兵隊放了進來,人數(shù)也有一、二萬人,這些人衝進戰(zhàn)場,使本來還心存搖擺的人,徹底死心了。
在邴卜府邸外,其他地方結(jié)束戰(zhàn)鬥的將領(lǐng)們帶著人衝過來,瞬間將邴卜軍壓向宅子。
聽到外面聲音變大,邴卜還以爲增援來了,正想著一會怎麼折磨卓爺,卻看到宅門被攻破,自己的人像西瓜般一個個滾了進來,即使還在戰(zhàn)鬥,卻也擋不住後退的趨勢。
很快包括邴卜在內(nèi)全被圍了起來,將士還要做殊死一搏,可對面有烏泱烏泱的人,退進宅子的幾百人如同蚍蜉撼樹,形勢完全調(diào)轉(zhuǎn)了。
邴卜起身展展衣服:
“兄弟們,謝謝你們爲邴某奮戰(zhàn)至今,邴某今日輸,是輸給了小人,不敢與我面對面的作戰(zhàn),只敢暗中耍些小伎倆?!?
其中一人叫道:
“邴大人,我們願爲邴大人赴湯蹈火!”
他們在這裡嘰歪,對方可不給他們嘰歪的時間,這是真實的戰(zhàn)場,並不是影視劇,還空出讓他發(fā)表感慨的機會,將領(lǐng)一個手勢,兵士們奉命擁上前,管你是輸給小人還是輸給自己技不如人,統(tǒng)統(tǒng)綁了!
汪濞得到消息後,看向泫,從開戰(zhàn)以來,泫便將自己埋進暗影裡,汪濞知道她是不想有傷亡,可戰(zhàn)鬥中傷亡是不可避免的,將領(lǐng)應(yīng)該避免無謂的傷亡,但不要一點傷亡就無法贏得戰(zhàn)鬥,不是個好將領(lǐng),因此汪濞在得知甯晟讓泫來做都督時,也是大惑不解,泫真的不是一個將才。
聽到戰(zhàn)鬥結(jié)束,不等汪濞問她什麼,一蹦子從暗影中跳了出來,邊往出跑邊嚷嚷著:
“立刻救治傷員!不管是哪方的傷員,統(tǒng)統(tǒng)救治!”對著外面叫到“軍醫(yī)呢?軍醫(yī)呢?立刻到傷員處!召集周圍的金瘡醫(yī)來!”
汪濞搓搓頭,無奈的嘆口氣。
都安排完,泫臉又黑了下來,當然臉黑不黑的,看不出來,從氣勢上感覺,泫此時窩著一股火,轉(zhuǎn)頭對汪濞沉沉的說:
“走,去看看那個邴卜?!?
說完帶著渾身的冷氣先向外走去。
沒有命令,將士都沒動,看守著邴卜以及退進宅子的百多人。
在門外的人當然是先看到泫,興沖沖的想上去打招呼,卻見卓爺眼神陰鷙,周身散發(fā)著寒氣,便打消了上前的念頭,不由的給她讓開條路。
邴卜的人見卓爺來,吐口水的吐口水,咂嘴的咂嘴,都顯出了不屑,更有人出言不遜,言語挑釁,但泫依然如進門時的樣子向他們走來,這些人看卓爺沒什麼反應(yīng),更是放肆。
汪濞在泫身後嘆氣:
一羣蠢貨,自求多福吧。
泫走到他們面前,也將一股冷氣帶到,不俯身只是垂眼看著他們,這些人雖心生畏懼,可嘴上還是逞強,罵卓爺是小人,不敢面對面的作戰(zhàn),只會玩弄奸計,只會玩弄小把戲,這場戰(zhàn)鬥卓爺嬴的不光彩,勝之不武之類的。
泫一直沒動,周圍的將士們都聽不下去了,有些要上前收拾他們,汪濞將他們攔下,悄聲說:
“安靜看著,有你們痛快的時候?!?
在場的將軍中,雖然有比汪濞官職高的,但這場戰(zhàn)鬥中,除了卓爺,汪濞是最高指揮,而且現(xiàn)在還算戰(zhàn)場中,所以衆(zhòng)人都聽汪濞的,耐著性子在原地等。
那些人罵了好久,最後口乾舌燥,一個個乾嚥著口水,再看卓爺,依然如山般不動,衆(zhòng)人不明卓爺是什麼意思,這麼能忍?
衆(zhòng)人各種猜測時,只聽泫沉沉的問道:
“罵完了?”
僅三個字,讓衆(zhòng)人都不寒而慄。
一個兵士嚇的發(fā)顫卻還嘴硬:
“沒!我……”
但他話還沒說完,泫已經(jīng)三拳兩腳的把她周圍的兵士打翻在地,邴卜還想罵她無良,毆打被捆綁的住的兵士,但他連一個音都沒來及發(fā)出,泫把擋路的兵士們打倒便直撲他而來。
開始邴卜還有叫罵聲,可後來就只剩慘叫了,泫撿那些打的疼還不致命的地方,比如說大腿,這是個神奇的地方,踹對了即使沒受什麼傷,也會讓整條腿都覺得無力,說不上到底是疼還是麻亦或者是癢,感覺真的很不好。
泫壓著邴卜狠打了一通才氣喘吁吁的放手,坐到地上罵道:
“就你這腦子還想稱霸一方呢,豬都比你聰明!今天因爲你個混蛋,死傷了多少兵士,你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我是小人!如果在你眼中愛惜將士們的生命是小人的話,這個小人我還就當了!你這種殘暴無德的大人物,我一點都不稀罕!”
說完伸腿又往他屁股上狠踹了幾腳,邴卜叫的都沒勁了,只哼哼了幾聲。
泫越想越生氣,衝周圍那些發(fā)愣的將士們喊道:
“搜!好好搜這個宅子,犄角旮旯的都別放過!哪怕搜出雞毛蒜皮的罪證,我都能弄死他!今天因爲他死的那些人不能就這麼白死了!賠上他一條爛命都算便宜他了!”想了想又說“把值錢的都歸整歸整,這丫的肯定沒少貪,今天我給兄弟們發(fā)錢!但不許私藏?!?
站起身,雙眼依然陰鷙,再加上濺到臉上的幾點血,仿若從地府血池裡爬出來的討命鬼,剛還高興的將士又都縮了起來,不安的咽咽口水。
泫掃視著衆(zhòng)人,聲音有些嘶啞的說:
“敢私藏,呵呵?!?
這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已經(jīng)囊括了所有言語,將士們立刻應(yīng)了聲便衝進院子,此時任何地方都比卓爺身邊安全。
邴卜在東南邊關(guān)這些年,的確沒少貪,而且還剋扣軍餉,他的鐵桿粉絲們沒少拿,可其他將士們便可憐了,真的是敢怒不敢言,有些人爲了得到更多的餉錢,削尖腦袋了往他的核心隊伍裡鑽,這也形成了他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
汪濞一直陪泫站在院子裡,不知泫想到了什麼,時不時便踹邴卜兩腳,完全成了她的出氣筒。
沒多久一個兵士著著急急的跑過來:
“卓爺!卓爺!快來!我們發(fā)現(xiàn)大東西了!”
兩人跟著兵士來到一個密室,裡面值錢的東西就不說了,居然還有龍椅、龍袍、玉璽!泫想的邴卜可能會在這裡當?shù)仡^蛇,現(xiàn)在看來還想輕了,這傢伙是想做皇帝,不管是想將張馬鹿鄉(xiāng)這片獨立成一個王國,還是乾脆取代甯氏做焜昱國的皇帝,反正他是有稱帝的想法。
突然泫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就他這腦子、就他這做法還想稱帝?真是貽笑大方,只增笑耳!”
擦乾眼淚走上前,摸了摸龍袍的質(zhì)地,與甯晟身上的比還差點,但也絕對是好料子,不知做這個龍袍花費了多少,這些錢肯定也是從將士們、百姓們身上刮的,想著想著又火冒三丈,對密室裡的衆(zhòng)人說:
“兄弟們,這麼多年你們?nèi)虤馔搪?,敢怒不敢言,看著自己崇敬的人被邴卜整走甚至整死,看著自己的好友被邴卜虐待,卻不敢爲他們發(fā)聲,現(xiàn)在,你們的機會來了,雖然我很討厭落井下石的做法,但對待這種人我很歡迎大家落井下石,去給兄弟們說,邴卜有什麼暴行,通通寫出來,我會呈給皇上?!?
衆(zhòng)將士一片歡呼,對卓爺感激不盡。
泫一愣,眨眨眼,腦子轉(zhuǎn)了一圈,又說:
“兄弟們誤會了,其實皇上早都懷疑邴卜,只是苦於沒有證據(jù),只靠懷疑也不能將一將領(lǐng)給撤換,所以,派我來調(diào)查他,”說著面色有些沉重“爲了能得到他的證據(jù),對他的暴行裝瘋賣傻、視而不見,讓你們多受了幾個月的罪,是我愧對了衆(zhòng)兄弟們,愧對了皇上的厚望?!?
說完對他們深深鞠了一躬。
將士們深受感動,得知卓爺來了,以爲他們終於可以逃離火坑,沒想到卓爺卻並不是傳言中的那樣,升起的希望又滅掉,可卓爺今天突然爆發(fā),幾百人對戰(zhàn)幾萬人大獲全勝,讓將士們驚歎不已,更爲吃驚的是卓爺說他寧願當愛惜將士生命的小人,再加上現(xiàn)在這番舉動,儘管卓爺說是皇上來派他調(diào)查邴卜,可將士們還是對卓爺感激不盡,更是感動不已。
汪濞一直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一切,他很自豪自己協(xié)助了這樣一個人,不爲功利、錢財,只爲焜昱國的每一個人,他因自己能成爲這個人的一份力量而自豪。
卓爺揍邴卜以及密室裡對將士們的話,很快便傳遍張家川,甚至是傳到了秦州。
蓬刺史有些納悶:
皇上懷疑邴卜?
咋想都不對,邴卜對將士很殘暴,可對能影響到他的人,還算客氣,可以說一手執(zhí)鞭,一手拿糖,用利益將這些對他有利的人套住,順著他的便一直會獲得糖,但如果敢對他稍有忤逆的,那鞭子便來了,平時給多少糖,這時便會有多狠的鞭子,所以,這些人一邊害怕著邴卜的鞭子,一邊又想要更多的糖,就連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因此皇上那裡不可能傳去風聲,即使傳過去,也會被一些人給掩蓋。
想來想去,似乎明白了些,不由笑了笑:
卓爺果然名不虛傳!
甯晟先是收到東南邊關(guān)不少謝主隆恩的章,弄的甯晟一頭霧水,問郝公公:
“泫又整事了?”
甯晟都不知道,郝公公更不知道了,一臉茫然的看著甯晟。
之後由汪濞帶回一箱子關(guān)於邴卜的控訴,還有泫對邴卜處理的報告。
看完報告後,甯晟問的第一個問題是:
“幾百人對戰(zhàn)幾萬人?!卓將軍受傷了嗎?”
汪濞一愣,沒想到甯晟居然會先問泫有沒有受傷,忙回道:
“卓爺毫髮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