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出來,孟小景站在馬路上看著陰沉下來的天不禁嘆了口氣。
“小景要回去嗎?我送你”方世傾看著眼前唉聲嘆氣的孟小景,開口問道
孟小景看了看時間,想著林肅銘快回來了,家裡什麼東西都沒了,如果他回來看到了肯定會責怪自己的。
“你先走吧,我還要去一趟超市買點東西”
“我可以陪你去”
“不用了”孟小景笑著拍了拍方世傾的肩膀說道“你上班那麼辛苦,好不容易放假,快回去休息吧。”
“要下雨了。”方世傾指了指愈見昏沉的天空。
“沒事,我待會兒打車。”
方世傾見自己執拗不過,也就不再堅持。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說完從後備箱了取出一把傘遞到孟小景手裡。
孟小景接過傘感激一笑,伸出手搖了搖,
“拜拜”
見方世傾離開,孟小景才轉身上了公交。
在超市裡,孟小景耐心的挑選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提著滿滿兩大包手裡東西出門才發現自己外面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眉頭不禁緊緊的皺在一起。轉念一看,才發現方世傾給自己的雨傘不知道放在哪裡了,想折回去找,又嫌難得找。
索性走進商場,在一家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等著雨停。
她刷微博刷得手都酸了,擡頭看了看窗外,雨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再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
窗外街燈升起,整個城市已經籠罩在夜幕之下。她乾脆提起東西,一口氣進了電梯,下了樓。
在門口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東西放進去,自己也坐進去,告訴了司機自家地址。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孟小景從車裡提出東西,冒著雨向裡一路輕跑。到樓下時,儼然已經淋成了一個落湯雞,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弄得她一點都不舒服。
電梯一打開,孟小景就聞到一陣酒氣,不滿的皺了皺眉,走到家門口,放下手中的購物袋,掏出鑰匙開門。
門一打開,孟小景就別人用力抱住,猝不及防的她慌亂的朝屋裡跑,卻連同抱著自己的人一同倒在地上,頭卻在那個人的手心裡,但身體還是被震得生疼。
她下意識的用力掙扎,卻被越箍越緊,她張嘴想呼叫,卻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住。
片刻的慌亂過後,孟小景突然冷靜下來,用力睜著眼睛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人。
透過外面微弱的燈光,當她看清此時正在肆意啃噬自己的男人時,呼吸霎時停止,濃濃的酒氣侵襲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感覺自己彷彿是在做夢。
那個說過此生不再見自己的男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被自己刻意塵封的記憶猶如洪水暴風席捲而來。
“不要再拒絕我”,丁灝然把頭埋進孟小景我脖頸間,語氣沙啞,帶著醉酒的迷離。
下一秒,孟小景竟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開始輕輕的顫抖,脖子間一片灼熱,像火撩過她的心原。
孟小景木訥的伸出手抱住丁灝然的頭,胸口是窒息的痛,自己深愛的男人現在竟在自己懷裡像孩子一樣無助,這世間應該沒有比這更揪心的悲哀了吧。
那個那麼驕傲,那麼強大,那麼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竟顯得那麼脆弱,那麼迷茫。孟小景任由眼淚肆意氾濫。
她捧住埋在脖頸間的那一張模糊的臉,輕輕吻了上去,隨即摟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熱烈的吻了上去。
丁灝然一手扶著孟小景的腦袋,一手摟著她的腰,肆意的親吻著她,輕易打開她的口腔,在裡面橫衝直撞,就像一隻蟄伏已久的猛獸,攻佔著屬於自己的領土。
兩個人的衣服都已溼透,身體的溫度更顯灼熱,丁灝然頭髮上的雨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孟小景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順著臉頰滑落,已經分不清楚是水是淚了。
孟小景的腦袋一直都處於短路狀態,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酒氣,告訴孟小景,現在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但她卻沒有再抗拒,沒有再掙扎,甚至很安靜。
林肅銘站在門口,門口的購物袋都還沒有被提進去。屋內地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像是一把帶血的利箭,刺痛著他的眼睛。
他臉色蒼白,拿著鑰匙的手指節泛白,青筋暴起,眼裡風起雲涌的捲起兩個人纏綿的畫面,帶著無盡的悲傷深深沉入眼底,化爲無盡的冰涼。
他木然轉身,進了電梯,將身後殘忍的一幕生生隔絕在電梯外。電梯裡,他終究是沒忍住,一拳砸在牆壁上。金屬與骨頭的撞擊帶來的刺痛感,卻不及屋內那一幕痛得揪心,痛得窒息。
屋內,溼噠噠的衣服隨意被仍在地上,孟小景看著身邊早已熟睡的丁灝然,深深吸了口氣,掙扎著坐起來,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起身穿好衣服走向衛生間。
她拿出一塊熱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胸膛,時間一點點消逝,待她把一切都弄完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她從地上撿起包,拿出手機撥通了夏凡的電話,電話那邊過了很久才被接起。
“孟小姐”,電話那邊,夏凡帶著厚重的鼻音和難以掩飾的驚訝。
“他在我這裡,你帶一套衣服來接他吧。”孟小景語氣淡淡,卻也透著一絲淒涼。
“好,我馬上過來”夏凡猛地翻起身,電話那邊又傳來孟小景的聲音。
“儘快”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電話那邊的夏凡一臉疑惑,但細想一下,也沒在深究,匆匆去丁灝然家裡取了一套衣服向孟小景家裡趕去。
門鈴響起的時候,孟小景正坐在牀邊看著早已熟睡的丁灝然,依舊是厚重的酒氣,遲遲未曾散去,孟小景簡直不敢想,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纔會找上她,纔會醉得不省人事。
她起身打開門,看到的卻是門口那個熟悉得不行熟悉的登機箱,血氣上涌,胸口霎時像是撕裂了一眼,她捂著胸口,抑制住窒息的痛楚死死看著那個登機箱。
門口夏凡看了登機箱一眼,再看看臉色蒼白的孟小景,緊張的詢問道:“你怎麼了?孟小姐”。
孟小景緊抿著嘴脣無力的搖搖頭,伸手抓住拖桿,拖著箱子轉身走進屋,夏凡也幫忙提著地上的購物袋跟了進去。
孟小景站在客廳中間,伸出手,示意夏凡把衣服遞給自己,夏凡連忙把手中的衣服遞到她手裡。
提著衣服,沉默著進了臥室。
她拿出衣服,一件一件輕輕提丁灝然穿上,每穿一件,都感覺自己離他更遠一步。
她曾以爲,他真的是再也不願見到她,她曾以爲,他是真的恨透了她,她曾以爲,她真的和他各自天涯。
夏凡立在客廳,一屋子的酒氣讓他心情十分沉重,知道這酒氣並不是來自孟小景身上。自從姍姍小姐去世後,那個從不認輸的男人竟會一次次用酒精麻醉自己。
他不再提及丁姍姍,不再提及孟小景,不再提及過去的任何事。本以爲他能夠承受,可在他一次次的酒醉後,才明白,那些痛,從不曾癒合。
門突然打開,孟小景走出來,伸出手無力的指了指臥室。
“帶他走吧“然後轉身走到陽臺上,不再說話。
夏凡一進臥室就看到牀上睡得正酣的丁灝然,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把他扶起來,架在自己身上,慢慢的向門外走去。走到客廳,他停下腳步,看向站在陽臺上一言不發的孟小景。
“我們先走了”。
孟小景沒有回答。
夏凡扶著丁灝然擡腳離開。
“不要告訴他今晚的事,”走到門口的夏凡在聽到背後傳來幾近乞求的聲音,“求你”。
思考了幾秒,沉重的嗯了一聲然後離開。
直到人離開後,她才轉過身看著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眼淚再次洶涌而至。
這一夜,她傷害了兩個深愛她的人,她也失去了她最重要的兩個人。